“你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里?”凌原敏捷接住凌詩玉扔到半空中的墜鏈,心急地詢問。
“他不是死了嗎?他被葬在西邊的墓地,”凌詩玉心存芥蒂地雙手叉腰,對凌原奪走墜鏈的行為感到很不高興,“聽說這幾天一直有人偷偷摸摸在墓地上放花。不就是個被海盜追逐到我們這個和平小世界的倒霉蛋,變成一具無名尸體,你咋這么在意?”
凌原怔愣一下,他將墜鏈放進(jìn)衣服口袋,疾步離出房間。
“哥!你要去哪!還吃不吃午餐了!”凌詩玉緊跟他來到別墅外,惱怒地大喊。
“你先吃,我晚一點再回來!”
凌原向凌詩玉揮揮手,一溜煙奔向西邊。
墓地比他料想得要遠(yuǎn),他一路換乘公共交通,搖搖晃晃磨蹭到人煙稀少的墓地。
一排排墓碑莊嚴(yán)肅穆、秩序井然地屹立在夕陽的余輝中,投射下承載逝者生命的陰影。
凌原掃視過每一個墓碑上鐫刻的名字,心急尋找著屬于影浮之的墓碑。
落日西沉,他孑然一人,疲乏失落地彷徨在墓碑間。
“這么大的地方,我得找到何年何月??!為什么這里的人們喜歡土葬?”凌原無奈地左顧右盼。
不知不覺,他來到墓地的邊緣,終于看到一塊放置著幾朵白玫瑰的無名墓碑。
恒星最后一縷光芒消失在地平線上,昏茫的夜徐徐降臨,遠(yuǎn)處黑壓壓的鴉群在嘎嘎直叫,余音繚繞。
凌原正要喜悅地走過去,黑暗之中卻突然撕開了一道異彩繽紛的裂口。
他急忙停下,閃身躲到一塊墓碑之后。
裂口漸漸擴(kuò)展,五顏六色、雜亂無章的圖案與線條從裂口噴涌而出。
一身深藍(lán)色長衣的白發(fā)男人緩緩走出裂口,他的手中拿著一朵盛開的白玫瑰。
“阿亞特???”凌原捂住嘴巴,難以置信地低聲驚呼。
阿亞特神情黯淡,他徐徐俯下身子,將白玫瑰放在無名墓碑前。
“影浮之啊,你為什么就是不肯聽從我的建議?白白將青春與未來送葬在這荒涼之地?”
他單膝下跪,右手握住墓碑邊緣,閉上雙眼。
晚風(fēng)卷起他不羈的幾條劉海,發(fā)絲輕撫過他的面頰。
死灰色的珠子在眼眶中慢慢移動,戒備地注視凌原所藏之處。
“出來吧,我發(fā)現(xiàn)你了。”阿亞特慢悠悠起身,冷冰冰地言道。
凌原緊張不安地走出墓碑,尷尬地笑道:“我是不是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
阿亞特皺起眉頭,他抬起右手,輕輕觸碰到面頰。
剎那間,他的雙眼閃過一道凜冽的異彩之光,亮紫色的獠牙瞳孔在一瞬間取代死灰之眼,又剎那間消失。
異彩的光澤流竄過他全身,仿佛在有無數(shù)面線的色彩勾勒過輪廓,猝然趨于平靜。
“你在優(yōu)萊希的幻境里過得挺悠閑的。”阿亞特捂住額頭,哀嘆一聲。
“你知道這是幻境?。课乙詾槟阒皇俏矣洃浀囊徊糠??!绷柙煮@又喜地小跑到阿亞特身前,盡管他很厭惡面前的男子,但他終于可以在黑暗中找尋到了一絲曙光。
“這個幻境的基礎(chǔ)是你的記憶與幻想,揉捏著真實與虛假。這里的我也是你的臆想之物,”阿亞特愁苦地攬住凌原的肩膀,帶著他離開墓地,“幸好我意識到了異樣,讓現(xiàn)實的我成功干涉幻境?!?p> “所以現(xiàn)在的你,是現(xiàn)實中的你?”凌原仰望著阿亞特,詫異豎起眉毛。
“是現(xiàn)實的我的靈魂。這里是靈魂煉獄,宇宙中的一個特殊空間,鑒于生者與亡者的世界。被拉到靈魂煉獄的靈魂,將永世困在虛無的幻夢中沉淪?!?p> “現(xiàn)在豈不是我和你的靈魂都被困在這靈魂煉獄?”
“哈哈哈——我以前也曾與你一樣,經(jīng)歷過被囚禁在靈魂煉獄的糟糕日子,”阿亞特爽朗地大笑,“我在這兒待上好幾年,差點沒有回去?!?p> “連你都要困上好幾年,那我一個菜鳥……”凌原手足無措地摸著頭。
“我破不了優(yōu)萊希的幻境,但我可以直接將你靈魂送回你的身體,”阿亞特打了個響指,易如反掌在空地上召喚出一道撕裂空間的異彩縫隙,“你現(xiàn)在的處境似乎很不妙啊。”
“我也沒轍。優(yōu)萊希強(qiáng)得離譜,優(yōu)莎娜的靈魂被奪走,我也難以招架,”凌原驚嘆不已地走到異彩縫隙前,透過縫隙,他可以看到浩瀚無垠的萬千宇宙,“不如你來幫我?”
“我今晚上有個會議,沒空幫你,”阿亞特?zé)o奈聳聳肩膀,“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p> “好吧,若不是我急著回去,我現(xiàn)在很想痛揍你這個干盡壞事,又甩手不管的混蛋?!绷柙筲蟛粯返厣斐瞿_跨越空間裂縫。
“我很希望將來的某一天,你可以戰(zhàn)勝我,奪走屬于我的世界。但現(xiàn)在你更應(yīng)該關(guān)注當(dāng)下,凌原,你自由了,還愿意讓優(yōu)莎娜回到你身體內(nèi)嗎?”阿亞特扒住空間裂縫的邊緣,暗自微笑,好奇地詢問。
“我會仔細(xì)考慮一下?!?p> “你離不開她,她也離不開你?!?p> “哼,幸好你沒有把優(yōu)萊希的靈魂塞給我,不然我絕對不會允許優(yōu)萊希與我共享身體!”
“男的不行,女的就行?”阿亞特莞爾一笑。
“不是男女的問題,是性格的問題!他們父女兩一個比一個極端,”凌原扭頭進(jìn)入空間裂縫,“優(yōu)莎娜已經(jīng)是我忍受的極限?!?p> 他穿越空間裂縫,靈魂頃刻在璀璨星空中蕩為塵煙。
凌原猛然睜開雙眼,眼前一片漆黑。
他急促喘氣,眼睛被黑條蒙住,嘴里被塞了一團(tuán)破布,說不出一句話。
他全身被沉重冰冷的鎖鏈團(tuán)團(tuán)捆綁,動彈不得。
凌原趕忙用意念解開脖子上的能量抑制項圈,運(yùn)轉(zhuǎn)起黑暗能量,掙脫鎖鏈,扯出嘴里破布,取下黑條。
“又被逮起來了,唉?!绷柙叩嚼畏胯F門前,他的身體竟然奇跡般地恢復(fù)如初,看來優(yōu)萊希很珍惜難得一遇的好軀體。
他透過門上鐵窗,觀察著濕漉漉的昏黑走廊。
一名士兵在走廊內(nèi)來回巡邏,凄厲的慘叫聲從黑暗中傳來,一會兒高一會兒低。
凌原撿起鎖鏈,他用鎖鏈故意敲打鐵門,吸引士兵的注意力,并躲藏到門側(cè)。
士兵果不其然被異響吸引。
在他們解鎖牢房,推開鐵門的瞬時,凌原飛撲而出,將鎖鏈纏繞至士兵脖頸上,一腳踢中士兵的膝蓋,迫使對方跪倒在地。
凌原用鎖鏈捆綁住被勒暈的士兵,讓士兵背對牢房門。
他取下士兵腰帶上的一串鑰匙,鎖上牢門,疾步離去。
他追隨著凄慘的叫聲,在迷宮般的牢獄飛奔,直至來到最內(nèi)側(cè)的重牢。
只見牢門大開,血腥味撲鼻而來。凌原藏匿在十字口處,謹(jǐn)慎觀察牢內(nèi)。
“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還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
盧法將手中燒得發(fā)亮的烙鐵扔進(jìn)水池中,抓握住水車的旋柄,朝著被捆綁在水車上的埃圖陰險冷笑。
“還用問嗎?我要你的命,”盧法兇狠地掐住埃圖血淋淋的下巴,“你已經(jīng)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