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我知道你不會放棄泰拉,不會摒棄人類,但……但現(xiàn)在的糟糕情況已經(jīng)超出了你的控制,”諾菲坐在桌子邊,索性疲憊地躺在肖古身旁,“你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類,沒有超能力,也沒有牛逼的機械義肢,只剩下茍延殘喘的半個身子……”
肖古沉默不語,慢慢用發(fā)白的舌頭舔過沒有血色的嘴唇。
“我不能拋棄我的同胞,也不可能放棄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我要借助這場戰(zhàn)爭,完成對人類聯(lián)盟內(nèi)部的洗牌……先借反叛軍之手,粉碎李氏集團,然后我再挺身而出,擊敗反叛軍,奪回屬于人類的自由,實現(xiàn)和平!”
他毅然決然,舉起左手,向著昏暗的天花板伸出五指,在空中抓捕著虛無縹緲的無形之物。
“既然如此,”諾菲坐起身,向肖古露出果斷的笑容,“我會盡全力幫助你,實現(xiàn)你的夢想!”
“我慶幸有你這個好兄弟……唉,我活了大半輩子,情人早逝,朋友寥寥無幾,唯一收養(yǎng)的女兒還跟一個壞小子跑了……嗚嗚……”
肖古忽然聽到急促的腳步聲。
自愿修復機械義肢的老頭拎起工具箱,與一名風姿猶存的淡藍色長發(fā)女人走進食堂,來到他們身邊。
女人擁有清冽的黑眼珠子,目光滿是仁慈與善意。
縱然年齡讓白皙的面孔變得松弛,但時間的無情依舊無法掩蓋曾經(jīng)的柔情綽態(tài),艷如桃李。
肖古一眼瞥見女人之時,整個人像是被觸電一般,呆愣愣地瞪圓眼睛。
“她長得……就像是大號肖朵朵……”諾菲將肖古的兜帽拉上,遮蓋住他的面容,“我差點就把她當做肖朵朵了!天啊,她們兩個有什么血緣關系嗎?”
“我……我不知道……”肖古拉緊兜帽,難以置信地低語。
他只看了女人一眼,但她的貌美如花卻深深地鐫刻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你們好,我叫燕彥。十六年前,我是一名小診所的護士,親手處理過多起機械義肢安裝和替換的手術,”女人彬彬有禮地嫣然柔笑,接過老人手中的工具箱,放在桌面上,“我有信心主持這場手術。”
“手術?”肖古啞然失聲,“不就是修理個機械義肢,還發(fā)展成手術了?”
“機械義肢與你的肉體與神經(jīng)相連,所以這的確可以被稱為一場手術。”燕彥有理有據(jù)地解釋。
“我的朋友很害羞,臉上有傷,他不希望被人看到他的真面目?!敝Z菲用手捂住肖古的半邊臉,驚恐看著燕彥從工具箱中取出一把手槍,將槍支調(diào)節(jié)過眩暈模式。
“等等,我聽到了槍械的聲音,”肖古心懷驚悚,急忙抓住諾菲的手腕,想把諾菲的手挪開,“這是怎么一回事?”
“抱歉,我們沒有麻醉藥劑,只能被迫使用這只從反叛軍那兒偷來的手槍。眩暈光束雖然會你全身體造成足以昏厥的痛苦,但總比機械義肢給神經(jīng)與肉體造成的劇痛要舒服。”燕彥將槍口瞄準肖古,充滿歉意地搖搖頭。
她扣下扳機,眩暈光束呼嘯而出,肖古慘叫一聲,昏死過去。
“動手吧。”
燕彥與老人對視一眼,他們立刻開始檢查機械義肢情況,著手開始修理。
“你們之前就在這個工廠模塊內(nèi)生活嗎?”諾菲搬了一張椅子,坐在桌子邊,緊盯著兩人的一舉一動。
“是的。這里是精加工工廠,需要手巧靈活的人,”燕彥仔細處理機械義肢的神經(jīng)對接器,小聲回答,“我們在虛無的幻想中享受極樂,一直生活在這個模塊區(qū)域?!?p> “你們獲得自由后,為什么要留在工廠內(nèi)?是不想加入反叛軍嗎?”諾菲用右手拖住下巴,正兒八經(jīng)地提出疑問。
“反叛軍讓我們?nèi)Z回屬于我們的東西,但曾經(jīng)屬于我們的東西都已經(jīng)不復存在,人是物非。我們只剩下了自由與性命,所以……我們想選擇自己想要寧靜生活,遠離紛爭,靜觀其變。”燕彥甚是惆悵。
“像我們這些老弱病殘,走個路都夠嗆。就由熱血方剛的年輕人去粉碎李氏集團吧,我們已經(jīng)老了,無法主宰時代的潮流,人類的未來屬于年輕的一輩,他們的抉擇就是人類命運的選擇。”老頭子頗有感慨,悠然補充。
“工廠里還有應急食品,足夠我們這里的人吃上三個月。如果你們想留下,我們也很歡迎?!毖鄰┤褙炞ⅲ珳实剡M行手術,將機械義肢重新連接上肖古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
“抱歉,我們必須去另一個地方。你們這兒有飛行載具嗎?”諾菲見肖古肢體猛地抽搐,眼皮快速跳動,他立即抓住手槍,向肖古又發(fā)射出一道眩暈光束,讓差點醒來的肖古再一次陷入昏迷。
“正巧,我們有一個飛行摩托,是從反叛軍那兒搞來的。修一修,大概就能用?!崩项^手動彎曲機械手臂的關節(jié),心滿意足地將修好的機械臂放回桌面。
“你們咋從反叛軍手中搞到這么多奇怪東西?”諾菲哈哈大笑。
“反叛軍上門鬧事,要求躲起來的人加入反叛軍,去前線參加與人類聯(lián)盟的戰(zhàn)斗。我們仗著地形優(yōu)勢,不客氣地修理他們一頓,并到處設置下陷阱。反叛軍現(xiàn)在都不敢輕易進入工廠內(nèi),”燕彥敲著右腿機械與肉體的連接處,憂心皺起眉頭,“這名患者的機械腿是新安裝的,傷口尚未愈合,機械和肉體還沒有適應,又遭到二次破壞,修理會很困難?!?p> “修得好嗎?”諾菲立刻起身,“我們趕時間?!?p> “以我們現(xiàn)在擁有的條件……很難,稍有不慎,接口處的神經(jīng)可能會永久性損傷,再也無法適應機械義肢。”
諾菲注視表情嚴峻的燕彥,他抽搐嘴角,猶豫不決。
“罷了,先不修復機械腿。你們?nèi)バ蘩盹w行摩托,”諾菲被迫做出抉擇,“我把朋友叫醒?!?p> “抱歉……沒能讓你們滿意?!?p> 燕彥滿懷愧疚地收起工具,將工具箱遞給老人,目送老人離開食堂。
“我冒昧一問,你們要去哪里?”燕彥好奇地問道。
“我不能告訴你們?!敝Z菲禮貌地拒絕。
“你們路上……能不能幫我找找我的孩子們?”
燕彥來到諾菲面前,誠心誠意求助,眼神包含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