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菲慢慢改變肖古左臂的方向，協助肖古進行瞄準。
他閉緊雙眼，全神貫注使用念力能量，探索周遭的情況。
肖古的手指緊張地貼在扳機表面。
“她的速度變慢了，她正在尋找我們的破綻……”
諾菲在肖古左臂上施加更多力量，讓肖古的手臂緩緩旋轉。
他們都可以清晰明了地感知到各自的呼吸與緊張到極點的情緒。
“準備好——”
諾菲的手指壓進肖古酸痛的肌肉。
肖古的手指止不住戰(zhàn)栗，他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恐懼的情緒，提前按下扳機。
“開槍！”
秋莉脫離毒霧，身手矯健地向肖古投擲出瑩綠色的毒刀。
毒刀離開她手心的剎那，高能光束隨即脫離槍口。
諾菲馬上按倒肖古，用血肉之軀擋住要命的能量飛刀。
高能光束穿過秋莉的胸膛，將她掀翻在地。
充盈毒素的飛刀插進諾菲的后背。
諾菲跪趴在地，他對肖古對視一眼，眼中滿是無奈與感慨。
他旋即全身釋放出接近絕對零度的寒氣，果斷地把自我封鎖在剔透的寒冰中。
肖古側躺在冰雕身下，呆若木雞地凝視諾菲的雙眼。
“諾菲？”
肖古匍匐爬出，目光始終沒有離開被冰凍的諾菲。
縱然光線穿越大氣層，在深空中綻放出艷麗的煙花，誕生甜甜圈般的濃煙，降下驚嘆眾生的煌煌之色，也沒有吸引走肖古的目光。
“太感人……對吧？嗯？朋友自愿為救你而死，能有這樣的朋友，這一輩子也值了呢……”
瘦削的人體一撅一拐地走出亮光，不緊不慢地走向肖古。
逆著刺目的強光，肖古十分費力辨認出來者的身份。
赫瀾，他通體赤裸光滑，沒有任何毛發(fā)。
他沒有攜帶任何武器，只有一雙青筋爆出的拳頭。
恢復正常的藍眼睛，唯有木訥與憤怒。
“赫瀾？”
肖古本能地遵從油然而生的恐懼，舉起手槍，瞄準赫瀾。
赫瀾停在十米之外，急切地喘息，不屑冷笑，厲聲大吼：
“開槍啊，你為什么不開槍??？”
肖古抿緊蒼白的嘴唇，舌頭舔過牙齒的縫隙。
他向赫瀾的右腿射出一道高能光束。
赫瀾驟然失去平衡，單膝跪倒在地。
“就這？你甚至不愿意對我的腦袋來一槍？”赫瀾輕蔑地發(fā)出極具嘲諷的嗤笑，“我殺你，你卻不敢殺我？為什么？我不需要你的憐憫與恩惠！”
他攙扶掙扎站起，肖古立刻向赫瀾的左腿射出第二槍，迫使赫瀾徹底雙膝跪下。
“這不是憐憫與恩惠，赫瀾，”肖古低聲說道，“這是為了讓你得到公正的審判，接受人類聯盟法律的懲罰！”
“法律？哈哈哈哈——”
赫瀾癲狂地大笑，雙手抓撓著面皮，歇斯底里地怒吼。
“與其沒有尊嚴地死在你所謂的狗屁法律之下，還不如讓我為理想而戰(zhàn)死！”
他奮力扭動中槍的雙腿，干脆雙手撐地，用奇怪的姿態(tài)爬行向肖古。
“你的理想，根本就是荒誕，建立起沒有意義的偏執(zhí)上！”
肖古對著赫瀾的肩膀射出第三槍。
赫瀾頓時側身倒地，痛苦蜷縮起身子，連聲哀嚎。
“不要再起來了，赫瀾。我不想對你開第四槍，”肖古心潮澎湃，五味雜陳，“不要逼我，親手殺你！”
“你不現在殺我，我就不會停下！”
赫瀾固執(zhí)已見地大喊，他完全不理會肖古的警告，繼續(xù)爬行。
他爬到肖古前方之時，肖古下定狠心，向著赫瀾的兩只胳膊連射出數槍。
赫瀾徹徹底底倒在地上，只能痛苦萬分地蠕動失去力量的肢體，盡可能靠近肖古。
他全力抬起頭。
冰冷的槍口抵在他的額頭上。
肖古與赫瀾緘默無語地對視。
整整一分鐘，沒有人說話。
“你真的很像我的父親，也像我的弟弟。”
肖古深深吸了大口氣，生無可戀地皺起眉頭，悵然嘆息。
“可他們都死了，不是嗎？”
赫瀾桀驁不馴地歪側頭，沒有悔過之心，也沒有害怕之意。
只有憤怒與不甘。
“是啊……”
肖古停頓了一下，毅然決然地瞪視赫瀾。
“希望在另一個世界，他們可以原諒你的胡作非為?！?p> 他斷然扣下扳機。
但高能光束并沒有離開槍口。
“你終于下定決心殺他了？可惜，為時已晚?！?p> 閃現在肖古背后的安尼，兇狠地抓住肖古的衣領，用力把肖古拉倒在地。
槍支脫手而出，滑到安尼腳邊。
安尼踩住手槍，居高臨下，冷若冰霜地俯視肖古。
“安尼！”
赫瀾喜出望外，他竭盡全力甩出中槍的右手，嘗試用右手抓住安尼的腳踝。
“快……殺了他，用槍打爆他的腦袋！”赫瀾心急如焚地咆哮，“快?。 ?p> 安尼嫌棄地回頭瞧了一眼安尼，就好像在看一坨惡心的垃圾般。
“我居然會選擇跟你這種敗類簽訂契約，你太讓我失望了，赫瀾。你明明擁有機會，勝利唾手可得，你卻偏偏將一副好牌打成這樣，落到如此狼狽的下場！”
安尼毫不客氣地踢開赫瀾的手，俯身撿起手槍，面對不知所措的肖古。
“我正在享受殺死凌原的樂趣，卻被迫半途折返，來處理這一攤破事，”安尼氣急敗壞地垂下手槍，對準肖古的心臟，“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我們就不應該響應人類的呼喚，出現在地球上，許下拯救人類的承諾！”
“你曾經是人類，你理應這么做，我們是你的同胞，你的族人，”肖古鼓起勇氣，正視安尼的紅眼睛，漸漸提高聲音，“你不能選擇幫助赫瀾，毀滅人類的未來！”
“人類的未來，一文不值！你們這些卑微的生命，存在的意義就是浪費不可多得的時間，你們就應該從來都不出現——”
肖古忽地抽出隨身攜帶的紫色匕首，朝著安尼握槍的右手手腕切去！
安尼話音未落，進化的利刃輕而易舉地割斷安尼的手腕。
右手與手槍一同墜落。
赫瀾當機立斷，飛撲向手槍，右手握住槍柄。
肖古立刻向赫瀾的胸口投擲出匕首。
赫瀾持槍瞄準肖古的胸口，即刻扣下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