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付出一切來捍衛(wèi)你的生命,”凌原推心置腹地感慨,“妹妹,你不必太在意你所背負(fù)的罪惡。那都是時間的力量對凡人的誘惑,任何人都沒有可能抵御它所激發(fā)的吞噬欲望,你的所作所為只是迫不得已?!?p> “但你似乎成功抵御住它所帶來的欲望,”凌詩玉內(nèi)疚難安,低垂下頭,“而我……卻迷失在吞噬的快感……為了一己私欲……選擇濫殺無辜……”
“我知道抵御時間之力的欲望有多么艱難,我所遇到的每一個被時間之力沾染的人都無一例外失控,連我都差一點點滑落深不見底的欲望黑淵,”凌原握住凌詩玉發(fā)涼顫抖的手,語重心長地勸說,“妹妹,不要自責(zé)了,不要放棄這份改過自新的機會?!?p> “我不會放棄。我想明白了,”凌詩玉寬慰地露出一抹微笑,“我會用余生幫助因我受難的人們,幫助那些因為戰(zhàn)爭流離失所的黎民百姓,用微薄的力量進行漫漫的贖罪?!?p> “你有考慮過加入艾諾之星基金會嗎?他們建立的希冀與你的想法出奇地一致?!绷柙尤灰恍Α?p> “我會考慎重考慮。”
凌詩玉往后一靠,翹起右腿。
“我走之后,你把雙蝶兒出賣給奧利姆了嗎?”凌詩玉用手撐住下巴,悻悻不樂地質(zhì)問。
“出賣?她是奧利姆的女兒耶,哪有把女兒出賣給父親一說?況且奧利姆也不是壞人,他作為開明的一國之君,沒有可能會虐待親生女兒吧,”凌原難以置信凌詩玉對他的抉擇耿耿于懷,“我覺得問題出在雙蝶兒身上,她年輕叛逆,不想好好學(xué)習(xí),喜歡離家出走,確實需要好好教育一番?!?p> “誰的童年沒有經(jīng)歷過叛逆呢?你也不例外。過去沒有人阻止過你,你現(xiàn)在卻喜歡去阻止別人是吧?”凌詩玉不太開心地駁斥。
“我們不要討論這個問題了,”凌原無奈選擇回旋話題,“妹妹,你有考慮過……之后要在哪兒開啟你的嶄新人生嗎?”
凌詩玉抬起目光,綠色的眼睛迎接上凌原的深切盼望。
“父親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凌詩玉輕聲應(yīng)答,“雖然我對他……確實沒什么感情,但錯不在他,他好歹也是我們的父親,作為子女,贍養(yǎng)父親,責(zé)無旁貸。”
“這就好。”
凌原寬慰微笑,站起身子,掏出口袋里的通訊器。
“我和奧利姆陛下約好談?wù)摰臅r間要到了,我暫時離開一會兒,應(yīng)該馬上就會回來。”
“快去吧,別在這對我婆婆媽媽,搞得你好像才是我的老爹一樣。”
凌詩玉敷衍擺擺手,刻意向凌原擠了擠右眼睛。
凌原懷揣許久未有的喜悅與興奮,邁著輕快的腳步,來到護衛(wèi)艦的私人艙室內(nèi)。
他還沒有進入裝飾簡約干凈的私人艙室中,就在艙室外的過道中感到一股撲面而來的焦灼氛圍。
雙蝶兒雙手后背,不服氣地低垂腦袋,站立在艙室中央。
伊林渾身不安緊繃,矗立在雙蝶兒身后,深深壓低頭顱,失控戰(zhàn)栗的下巴都快要貼在冷汗直出的脖子上。
位于他們前方的大辦公桌后,奧利姆正襟危坐,不怒自威,神情嚴(yán)肅,似不可撼動的萬年巨峰,自帶睥睨眾生,目空一切的孤傲氣度。
凌原見勢不妙,立刻停下腳步,猶豫是否要靜觀其變,而非貿(mào)然突入。
“進來吧,站在外面多累?”奧利姆的聲音如雷貫耳,“抱歉,是我的錯,我忘記約定的時間了。凌原,進來坐坐吧,不要拘謹(jǐn)?!?p> “恭敬不如從命?!?p> 凌原昂首走進艙室內(nèi),自信微笑。
他進入艙室內(nèi)部,才發(fā)現(xiàn)躲在艙室門口旁邊的奧鈴玎。
奧鈴玎縮在軟椅中,雙手扣搭在扶手上,他盡可能在有限的空間中遠(yuǎn)離奧利姆,極度不想與奧利姆對上眼。
凌原的出現(xiàn),著實嚇到奧鈴玎。
奧鈴玎滿懷積怨的目光直勾勾瞪著凌原,緊鎖眉頭,面色陰云密布。
“隨便坐,”奧利姆稍稍舉手示意,“我馬上就處理完這里的事情?!?p> 凌原點點頭,貼在墻面行走,來到一個空座位坐下。
雙蝶兒不開心地瞧了一眼凌原,高高撅起櫻桃小嘴。
“雙蝶兒,我沒空與你胡鬧,”奧利姆厲聲呵斥,手指關(guān)節(jié)重重敲擊桌面,發(fā)出清脆響亮的碰撞聲,“你還是不愿意承認(rèn)錯誤嗎?”
“我沒有錯!”雙蝶兒倔強如牛,氣勢洶洶地大喊,“我絕對不會向霸權(quán)妥協(xié)!”
在角落看戲的奧鈴玎忍不住笑出聲。
奧利姆惱火掃了一眼奧鈴玎。
他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兇相畢露。
但雙蝶兒依舊不為所動,反而變本加厲,更加固執(zhí)。
“很好,”奧利姆冰冷發(fā)笑,“我治得了一個帝國,還治不了你一個未諳世事的小孩子?你會被立刻帶回家中,從今天起,除非得到我的允許,你休息再想離開家,出去進行什么度假游玩!你會被嚴(yán)加看管,那些玩物喪志的舉措,永遠(yuǎn)不可能發(fā)生!”
“你永遠(yuǎn)約束不了前往自由的鳥兒,即使身處黑暗的監(jiān)控,終有一天,它豐滿的羽翼將再度染上光明的燦爛!”雙蝶兒理直氣壯,振振有詞地反駁。
奧鈴玎的笑容更加明顯了,他趕忙咳嗽幾下,掩蓋住脫口而出的笑聲。
伊林難以置信地注視雙蝶兒,惴惴不安地抿緊嘴唇,掩蓋
“說的好啊,等你媽媽一到,她就會把你帶回首都,”奧利姆氣得臉都歪了,“你以為懲罰只有這么一點嗎?”
“要殺要剮,隨你!”雙蝶兒面無懼色,直視憤怒的奧利姆,“我絕不求饒!”
“你的壞脾氣究竟是跟誰學(xué)的?”奧利姆不敢相信雙蝶兒的剛烈態(tài)度。
“還可能是誰呀?當(dāng)然是你啦!”
“我的脾氣可是公認(rèn)的平易近人!我有教育過你與長輩頂嘴嗎???”
“哼!”
雙蝶兒與奧利姆的唇槍舌劍辨認(rèn)又一次陷入緊迫的沉默。
“奧霜蝶,你還小,無法承擔(dān)犯錯的責(zé)任。但他人會替代你受罰,”奧利姆十指交錯,身體后靠,右腿翹起,“伊林,你作為皇家護衛(wèi)隊的隊長,竟然讓雙蝶兒屢次陷入生命危險。你不但沒有看守好她,甚至在她失蹤之時,選擇擅自隱瞞不報,此意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