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恒共同體定都環(huán)桑,大力發(fā)展,不斷吸納著慕名而來,大大小小的文明,它最終超越始行一族和墮落者,成為這個平行世界中最強大的文明國家。但它的擴張腳步不會止于一個世界,還有更多的平行世界,更多的維度在等待星恒共同體的探索與發(fā)展。
肖古堅持不連任的想法,在星恒共同體誕生五年后,選擇退休回家。
他與肖朵朵一家人在泰拉居住,在和親朋好友一同度過枯燥無聊的退休生活中,肖古會與諾菲向梅洛克重新建立起新的友誼,幫助他回想起曾經記憶。
親朋好友的相繼離去,使得三人懷有雄心壯志,再拉上不太情愿的古德,四人一同駕駛一艘頂級穿梭機,先是把星環(huán)之海玩了個遍,最終離開星環(huán)之海,前往星辰大海,勵志游遍每一個文明,踏遍所有的世界。
沒有人知道他們會去往何方,知曉他們故事的終點。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曾經抵達過的地方,并追尋著他們故事的每一個篇章。
他們的冒險精神在星辰間傳頌,滋生起一代又一代人勇敢無畏地探索未知。
方梓南將他的后半生獻給了星恒共同體,終生未婚,直至年邁的身體再也無法依靠最頂尖的科技支撐延續(xù)。
他不愿活在衰老的痛苦中,斷然拒絕了凌原所能賜予的永生,選擇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在知心朋友們的陪伴中,于家中永遠閉上雙眼,享年一百九十六歲。
方梓南的離世,給予劉思敏極大的打擊。她一直靠著藥物延續(xù)衰老的身軀,生命受盡疾病的痛苦。她選擇追逐方梓南,放棄服用藥物,安詳擁抱死亡,結束二百年余的生命。
方梓南和劉思敏的葬禮在同一日舉行,依照他們的遺囑,骨灰灑向星辰,沒有建立起任何紀念品。
消失多年的洛鑫穿著黑衣出現在葬禮上,這也是凌原最后一次見到他。
洛鑫沉默不語地獻上白潔的鮮花,他憑借創(chuàng)造的力量而擁有青春永駐,無視生老病死。他告訴凌原,這些年他在各個星球隱姓埋名,修行自我,而他打算離開星環(huán)之海,去探索新的世界,也許再也不會回來。
他說到做到。
星恒共同體成立后,曾經各地的政府與資本集團皆被收回國有。曾經的李氏集團支離破碎,它的管理者李高,雖然算得上是凌原的親戚,但他始終沒有與凌原來往。他享受醉生夢死的生活,為了青春與永生,不惜把自己一點點改造成機械體。
拋棄血肉,轉而機械改造,這是這個新時代很多人的選擇。
但依舊有人愿意以生命之軀接受自然。
奧霜蝶與伊林結婚后,養(yǎng)育后代。她在七人會議擔任了二十年的職位,卸任之后,始終把她的熱情與無私奉獻給曾經隸屬于特蘭帝國的星域。
伊林沒有皇族血脈,他堅持不接受藥物的延續(xù),坦然地在奧霜蝶的陪伴下,接受人生的終點。
奧歐奇持之以恒的求愛感動了埃寰的女兒,他們兩個一同步入婚姻的殿堂,享受天倫之樂。
在他度過八百歲高齡之時,選擇告別家人故友,結伴遨游群星,從此消失在星辰之中。
奧利姆終生留在星環(huán)之海,陪伴女兒,余生行善,堅持人性,并在千年之后,先后離去。
艾夢琳將艾諾之星發(fā)揚光大,在暮年之時,找尋到合適的繼承人后,返回霍諾林主星過上悠閑的生活,于睡夢中告別世界。
諾菲送走養(yǎng)母,闊別奧修,與肖古一行人踏上旅途。
奧妮雅在監(jiān)獄里蹲了十年牢后,得到奧修批準的假釋。但她必須待在霍諾林主星,哪兒都不能去。她無法忍受屈辱與囚禁,在星辰漫天的黑夜,執(zhí)行蓄謀已久的逃跑計劃,從此在世上消失,再無蹤跡。
奧庫在星恒共同體繼續(xù)擔任國防職位,但星恒共同體以和平為宗旨,似乎并不需要所謂的國防。他享受后半生的閑職,此生無憾。
恐怕只有奧修還在固執(zhí)追求的永生不朽。他揚言星恒共同體存在多久,他就能在七人會議中待多久,絕對不會誕生愚蠢的死亡念頭。他寧愿不斷切換身體,也要有朝一日見證宇宙的滅亡。
奧修也成為凌原不可多得的摯友,陪伴他度過日益孤獨的漫長歲月。
蒂達離開星環(huán)之海,回到始行一族之中,他與德瑞會努力嘗試適應一個和平的社會。
蒂塵卻選擇留在星環(huán)之海,以奧修朋友之身,在星環(huán)之海橫行霸道,時不時給凌原帶來頭疼的麻煩。凌原受不了他的胡鬧,讓他擔任星恒共同體的戰(zhàn)艦指揮艦,去群星深處打擊那些對星恒共同體并不友善的敵對文明,滿足蒂塵的暴力傾向。
血骸在七人會議貫通摸魚政策,他偶爾會在星環(huán)之海,為凌原解決棘手問題出謀劃策,但也時不時跑回墮落者,替葬工作。兩頭來回奔跑,同時效忠于兩方,也只有血骸能夠擁有如此多余的精力,在凌原和葬之間游刃有余的應付。
阿蘭爾身為戰(zhàn)爭的失敗者,凌原擔心他永恒的生命與魔法技能會導致不必要的麻煩,于是乎,他給阿蘭爾安排一個空有名聲,填補虛榮心的職位。阿蘭爾可以頂著大魔法師的名頭,在星恒共同體各個星球的宣揚魔法,以展示共同體的實力。
埃寰意外成為七人會議一員后,他對這份重擔上手極快,并樂在其中,以至于他愿意把永生的壽命一直獻給七人會議。
埃宇對權力沒有任何興趣,他與墨亡人結伴旅行在生與死的世界,利用他們的力量,在星恒共同體尚未影響的星域,懲惡揚善,扶持正義。
埃圖與翠花沒有誕生后代。在翠花結束兩百五十年的壽命后,傷心欲絕的埃圖決定與父親一同離開星環(huán)之海,在生死交接之處探尋生命的意義。
安德森擔任星恒共同體的最高艦隊艦長,但在一個和平的年代,他的工作格外輕松。他把一生獻給戰(zhàn)艦,也在戰(zhàn)艦上走完了五百年的歲月。
噩暗也決定把他的生命奉獻給七人會議,但凌原擔心他操勞過度,要求他辭職歸家。但噩暗將星恒共同體視為家鄉(xiāng)與歸宿,他拒絕凌原的要求,毅然決然地在無盡的工作,直面生命的終點。
忙碌一生,不過千年。
科羅爾在邪影星度過余生,盧思把一生的智慧獻給科學,西蒙名利雙收,在日漸衰老的時光,陪伴家人,走向最后。
金權絲擔任最高議會議長,一如既往頂著凌原施加的壓力摸魚。但他驚人的建立起出色的人脈關系,在議會中結交各式各樣的朋友,輕輕松松團結各位議員,使得最高議會的執(zhí)政效率遠高于星環(huán)之海曾經擁有的任何一個議會制度。
但金權絲始終是愿意享受生活的人,他擔任議長二十五年后,主動拒絕連任,返回永夜之城,向凌詩玉正式求婚。
他們終身相伴,育有一兒一女。為了能夠與壽命長到不可估摸的凌詩玉永遠相處,金權絲主動找到凌原,詢問永生的奇跡。
凌原很欣慰有一位朋友愿意在時間長河中陪伴他,他向金權絲灌輸了一點點時間之力,易如反掌賜予他永恒。
關于永生一事,凌原不厭其煩,多次向肖朵朵詢問她的意圖。
眼睜睜目視肖朵朵的慢慢衰老,凌原心急如焚,但他不想違背肖朵朵的想法,強行把永恒的生命施加在她身上。
優(yōu)莎娜漸漸成長為亭亭玉立的淑女,她的性格與曾經的她發(fā)生天翻地覆的改變。她仿佛就是年輕時的肖朵朵,樂觀,善良,無私。
凌原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能適應這個截然不同的優(yōu)莎娜。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與她會相約來到環(huán)桑最高之塔,在星辰環(huán)繞之間,并肩坐在高塔最頂端的看臺上,一同仰望星辰流轉。
“朵朵,她今天怎么沒有來?”優(yōu)莎娜乖巧地抱住彎曲的膝蓋,困惑不解,微微皺起眉頭。
“她……需要休息,”凌原用手勢喚出懸浮投票屏幕,點擊肖朵朵的通訊號碼,“我去問問她……不過,她來不來都沒有關系,畢竟只有我才能重現你的記憶?!?p> “可我喜歡與她在一起的感受。她比你溫順,更有耐心,體貼入微,”優(yōu)莎娜眼神瞬間一暗,凌原頓時回想起她桀驁不馴的過去,“你工作那么忙,還得抽空來敷衍我,一點都不上心?!?p> “啊?你不應該喜歡我才對嗎?”凌原難以置信,“這和我預想不一樣?!?p> “我不是她,謝謝。我承認,之前的我是一個戰(zhàn)爭瘋子和偏執(zhí)狂,”優(yōu)莎娜直勾勾地盯著凌原,咄咄逼人的神情幾乎與往日無異,“我放下數不勝數的過錯,但如今誰還記得曾經的我?我在你的保護下,甚至快要從歷史書上消失了!已經快要沒有人記得優(yōu)莎娜掀起的那段戰(zhàn)爭!”
“這是為了保護你,萬一——有壞人來報復你,怎么辦?”凌原結結巴巴地回答。
“還有人敢報復至高統(tǒng)治者的童養(yǎng)媳嗎?”優(yōu)莎娜戲謔冷笑。
“什么?童養(yǎng)媳?你的小腦瓜都在想什么呢?。俊绷柙扌Σ坏?,“你不要瞎說……”
“那你把我救回來,故意從小到大培養(yǎng)我,一點點向我展示過去的記憶,難道不就是為了又一次和我成為卿卿我我的伴侶嗎?”優(yōu)莎娜氣憤叉腰,發(fā)出哼的一聲。
“我尊重你的選擇,我知道你不愿意成為曾經的自己,但你好歹……也得感激我的救命與養(yǎng)育之恩吧,”凌原誠心誠意,雙手放在胸口,身體不由向優(yōu)莎娜傾斜,“如果你不想叫我一聲丈夫或者男友……你可以叫我爸爸??!”
“你這是得寸進尺,”優(yōu)莎娜連忙按住凌原的肩膀,“夠了!凌原!”
“你怎么能直呼我的名字——”
“干嘛?我還得像其他人一樣,叫你——偉大的至高統(tǒng)治者?”
“不不不,你還是叫我凌原吧。”
凌原話音剛落,稀碎的腳步聲從遠到近,吸引他的注意力。
蒼老的女人步履蹣跚地走向他們。
肖朵朵仍然熱愛白裙,但她漸漸泛黃,布滿皺褶的皮膚已然無法襯托出裙擺的光澤。
“朵朵,你沒事吧?我以為你又生病了……”凌原立刻起身,大步流星走向肖朵朵,“是藥物不適合你嗎?”
“不,是我主動放棄了藥物治療……”
肖朵朵輕咳幾聲,在凌原的攙扶中,小心翼翼坐在優(yōu)莎娜身旁。
“我是來向你們……告別的?!毙ざ涠涮痤^,輕聲細語。
“什么?”凌原心里咯噔一聲,優(yōu)莎娜也立刻瞪大雙眼。
“我爸爸來接我了,他會用進化之力改善我的身體,這樣一來,我就可以跟隨爸爸和他的朋友,去見識更廣袤的世界。”
肖朵朵向優(yōu)莎娜投擲出溫柔與關切的目光,她撩起優(yōu)莎娜的黑發(fā),眼角似乎有晶瑩淚光閃爍。
“從此之后,優(yōu)莎娜,你要替我照顧好凌原,陪伴他左右,可不要讓他太孤獨了……”
她意味深長地說罷,把優(yōu)莎娜攬入懷抱之中,依依不舍地撫摸她的后腦勺。
“我會永遠想念與你們相處的歡樂時光?!?p> 凌原默默注視著依偎的兩人。
這些年來,他見證了太多說不清的生死離別。
但這一次,卻猶如一把無形的鋒利刀子,切割著他早已麻木的內心。
心如刀割。
“肖朵朵……”
凌原咽了一口唾沫,千言萬語,遺留在心。
肖朵朵慢慢起身,她給予凌原最溫柔的擁抱。
在一剎間,他嗅到沁入肺腑的芬芳,還有轉瞬即逝的濕潤與情深。
“這是最后的吻,我愛你,凌原,我永遠愛你?!?p> “愛我,就留下來接受永生吧,我需要你的陪伴?!绷柙瘋?。
“永生的愛,并非我人生的追求。蕓蕓眾生,還在群星深處等待我的仁慈與善意?!?p> 肖朵朵放開凌原,緩步后退,抵達高臺的邊緣。
一艘飛船驟然脫離隱形狀態(tài),出現在肖朵朵背后。
引擎卷起的狂風吹起三人的衣衫,優(yōu)莎娜張皇抱住凌原的胳膊,把頭埋在凌原背后,躲閃銳風。
飛船打開艙門,延伸出登機滑梯。
肖朵朵最后向凌原深深鞠了一躬,她毅然決然擰身登上飛船。
“你會回星環(huán)之??次业陌桑磕汶y道……一去不回?”凌原驚呼。
“我當然會抽空回來,你也不必如此傷感,”肖朵朵攤開雙手,調皮眨眨清澈的眼睛,“進化之力雖然無法永生,但足以讓我擁有時光,去實現我的夢想。”
她的身影消失在飛船中。
飛船旋即在夜空隱去。
只留下凌原和優(yōu)莎娜,仰望星辰。
“你不是全知全能嗎,找她很容易的吧。”優(yōu)莎娜小聲嘀咕。
“我也希望可以在忙碌的工作中擠出尋找她的時光……”
凌原低頭俯視優(yōu)莎娜。
兩人良久注視彼此。
“好啦,我承認你是我的男友,你可以不要滲人地盯著我了嗎?”優(yōu)莎娜大大咧咧地擺擺手。
“當然可以!”凌原興高采烈,抓著優(yōu)莎娜的肩膀,優(yōu)莎娜被迫與他一起坐下,“我今天不給你重現記憶了,我要向你講述我和肖朵朵的故事……在很久之前……”
優(yōu)莎娜翻了個白眼,莫可奈何用雙手撐住下巴,面無表情地聆聽凌原干巴巴的故事。
凌原會樂此不疲地把他的所見所聞來回反復地強行講給優(yōu)莎娜聽。
他甚至寫了一本回憶錄,出版之后立刻暢銷星恒共同體,深受好評,成為居家必備之物。
令他欣慰的是,他的父親裘斯,兒子凌影,女兒凌夏,都因為特殊的血脈,與凌詩玉一樣,擁有漫長的生命。
金權絲、毛毛、魔龍、奧修……他們是凌原所結識的摯友中,少有愿意留在星環(huán)之海的追尋永生者。
他們的人生,蕓蕓眾生的未來,在和平升騰的世界,擁有無限的可能。
在時之眼,凌原同樣進行了一次大刀闊斧的改革。時之眼的職責不再是清除各個維度中失控的時間力量,更應該作為引導者,指引每一個世界奔赴和平的光明。
勞克斯如愿以償得到帶薪休假,假期結束后,凌原答應把他派遣到別的維度執(zhí)行工作。但勞克斯在其他維度待了一陣子,恬不知恥地求凌原把他送回最初的維度世界,回到他最喜歡的星環(huán)之海。
凌原履行承諾,為安尼捏造一副新的軀體。
安尼如愿以償與再現輪回的愛人與故友重逢。
時隔無數次輪回,他終于擺脫歸一者的身份,成為一名正常人,生老病死,平平淡淡地逝去,為漫長的人生畫上句號。
依照安尼的遺囑,凌原把他埋葬在人類的誕生之地,一個飽受核戰(zhàn)爭摧殘的行星,一個名為地球的失落家園。
只有凌原和古德,參加了安尼的遺體告別。
他們在核冬天的紛飛雪花中靜默佇立,腳下是人類文明遺留的斷壁殘垣,頭頂是人類引導的新生文明,馳騁星辰的恢弘巨艦。
安尼的墓碑孤零零地屹立在白雪皚皚的廣場中央,鐫刻在上的墓志銘很快淹沒在雪花之中,若隱若現的文字不知能夠在一個末日之地保留多久:
“一位歸一者,在輪回的終末安息。”
凌原為墳墓獻上一朵正在枯萎的鮮花,單膝跪在墓碑前方,用小到幾乎無法被自己聽清的聲音細語:
“另一位歸一者,在輪回的邊際徘徊。”
古德淡然愜意地一笑,黑眼睛注視緩慢起身,白衣飛揚的凌原,微微顫動嘴唇,牙縫中擠出來自于萬千維度,億萬生靈的神圣合音:
“永恒的歸一者,在輪回的起始靜候?!?p> 凌原驀然擰身,墨綠色瞳孔異變成五彩斑斕的光芒。
古德偏側腦袋,漆黑色眼睛折射出稀少可見的異彩。
他們心意相通,不約而同:
“唯有時間永存?!?
幻夢超新星
完結撒花,總是和諧,很多想寫的不敢寫,寫太多角色,好像駕駛了一輛超大的馬車,很難才能把控住行駛的方向……以后確實不敢寫群角了,真的累。對z治與人性的探討呢,也就淺嘗輒止,畢竟我還是喜歡中性的歌頌而非極端的批判,也不敢胡說八道。 總而言之,謝謝大家一路的陪伴,我也很高興您們可以忍受長篇大論看到結尾。祝大家今后生活順利,平平安安。 至于會不會開新作,可能還得摸魚考慮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