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沒脫干凈的苞米剌嗓子,趙毓一大口下去,難受的不行。
小六從臉大的碗里分神“四姐,你沒事吧?”
“沒,沒事兒,咳咳?!?p> “吃飯不好好吃,尋思什么呢?!壁w大娘沒好氣看她一眼。
一頓飯有驚無險,最后趙毓還是捏著鼻子把一碗剌嗓子的粥喝的干干凈凈,無他,實在是另外幾個人盯著她的碗冒綠光的眼神讓她感受到了濃濃的危機感,而且她清楚不吃她就得餓一晚上,現(xiàn)在不吃飯可沒人會給她準備糕點小食。
天一黑,趙家人就都進被窩了,趙毓和姐妹幾個還有小六住在側屋,二哥趙保國以前跟他們住一起,這幾年年紀大了獨自在另一邊的雜貨間搭了個床,正房的兩間屋一間給趙大娘兩人住,另一間是娶了媳婦的趙衛(wèi)國和他媳婦還有剛出生的小侄女。
說來因為這位大嫂做月子的緣故趙毓自從來了還沒真正見過她的面呢,記憶里是個長得一般,身材豐腴的人。
趙毓沉浸在思緒里,那邊趙金,趙銀早鋪好被窩,趙金見她還在那愣著好心提醒:“四丫,在不捂被窩天就黑了?!?p> 趙毓這才回神,只是在雙手觸及到自己的被子時霍然想起什么,走到趙銀那邊,刷的把她剛鋪好的被子抽出來放到自己的位置上。
“四姐,你干什么拿我被子?!壁w銀大吼,伸手就要搶。
趙毓把被子拿遠一點,把她醒來蓋的那床扔到她那邊,淡淡道:“諾,這是你的被子,還給你?!?p> “什么我的,你快還給我?!壁w銀壓根不認賬,執(zhí)著要趙毓手里那一床。
“怎么不是你的,昨兒早上娘親自搬過來給你的,你還不認?!壁w毓不為所動。
當時在她被這臭被子熏得做嘔時,就想起來這事了。
趙家不富裕,被子,衣裳都是一個傳一個,大的給小的,他們幾姐妹的被子也都是上面爹娘大哥二哥用舊了剩下的。
去年大哥結婚大嫂家里窮沒啥嫁妝,趙大娘坐地起價不僅彩禮給的少了,就連新被褥也沒給做,還是今年過年,家里有余錢,加上大嫂懷孕才給做了一床。
于是趙大哥的被褥就空下來,前幾天趙銀的被子里壞了棉花都漏出來了,趙大娘才做主把趙大哥以前的被子給趙銀蓋。
本來這么長時間了,當時也拆洗過應該是干凈的,可出事就出事在趙大哥不愛干凈,被子放在炕頭,燒鍋的時候煙又從炕縫子鉆出來,熏的好好的被子一股味。
趙銀聞了一下就不愿意要,可不愿意又沒被子蓋,她就把主意打到趙玉身上,趙玉老實又不愛說話,還沒等她同意,趙銀就利索的換了被子。恰好那天趙玉落水就稀里糊涂蓋了一夜。沒想到自己的被子倒成了她的了。
趙毓“呵呵”兩聲,抱著被子就不撒手,就這么站著不動,偏偏有股讓人害怕的氣質。
趙銀不過是個紙老虎幾秒就慫了,嘴硬說著:“我的就我的,你在給我我還不稀罕呢?!鞭D身受氣包似的重新鋪被子。
來到陌生世界第一戰(zhàn)搶被子成功,趙毓傲嬌的“哼”了聲,把被子放到靠邊的位置。
“四姐,你變厲害了?!毙×劬α亮恋目粗瑵M是崇拜,五姐仗著自己年紀大,長得高總欺負他,這次終于有人能替他報仇了。
被新認的小弟崇拜,趙毓驕傲“嗯”了聲,絲毫沒有深藏功與名的自覺。
那邊三姐趙金拿著一本黑乎乎不知道多少年的書認真讀著,像是沒察覺到兩個妹妹之間的戰(zhàn)場,只是在趙銀吃了癟之后,頗為詫異的撇了趙毓一眼。
伴著夜色,趙毓蓋著自己沒什么異味的被子,心情頗好的睡著了。
黑暗中,一雙黑亮的眸子刷的睜開,在看到眼前又是一片黑暗后生無可戀的摸了摸肚子。
晚上吃的苞米粥一點也不頂用,她現(xiàn)在不僅餓,胃還一縮一縮的疼,從小吃穿不愁的公主殿下趙毓第一次體會餓醒了的感覺,身邊小六和那個便宜五妹的呼嚕聲震天,趙毓有點心煩意亂。
肚子癟癟的,她想起那些宮女送到嘴邊她都不吃的精致糕點“哇”的一聲哭了,不止是餓的,還有對這個陌生世界的恐懼,她總希望醒來時發(fā)現(xiàn)這是一場夢,夢醒了什么都沒了,可是她都醒了無數(shù)次,希望一次次破滅,這無比簡陋的物質條件一次次都在告訴她她沒有做夢。
趙毓盡情的哭了一場,因為怕把另外幾人吵醒她哭的很小聲,最后哭累了睡著了醒來天也亮了。
哭了半夜的眼睛猛然接受到有點刺痛,趙毓適應了一會兒。身邊的小六一轉頭就見自家四姐頂著一雙腫的像核桃的眼泡,驚訝的大呼:“四姐你干什么了,這眼睛腫這么大”。
趙毓摸了摸眼睛,好像確實腫的有點厲害,一抬頭,正好對上趙銀心虛的眼睛。額,她不會以為自己這樣是因為和她搶被子受氣了委屈哭的吧。
于是趙毓隨意擺了擺手:“被子有點味,熏得我沒睡好?!币桓鄙钍芷浜Φ哪印?p> 趙銀臉一下子黑了,她說誰呢,大家一天洗的澡,而且她那被子自己也不過就蓋過一天,她在哪矯情什么。趙銀忿忿走出去。
誒?竟然沒找茬,這讓趙毓有點意外,記憶里趙銀可是有一點不順心的就能鬧起來,這次竟然忍氣吞聲,真是少見啊,看來她是知道什么人不能惹。唉,本公主這無處不在的威懾啊。
“四姐,去吃飯了。”小六見她又在走神,伸出黑的跟雞爪子似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吃飯,快走。”
聽到這兩個字,趙毓兩眼放光,天知道她都快餓的兩眼冒金星了,終于可以吃飯了。
然而,當她看見桌上那如出一轍的苞米粥時,更加生無可戀了,她不死心問趙大娘:“娘,還有別的嗎”。
趙大娘臉皮拉的死死的,聞言指了指一旁的小笸籮。
趙毓看過去,只見里面裝了幾個個頭不大的窩窩頭,小巧喜人,頓時她眼睛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