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憨將風平帶到一個房間里。
他隨手拿來一張沾滿油漬的紙,然后握著毛筆攥起拳頭,用力在紙上劃了起來,那感覺好像在雕刻一般。
風平見他寫道‘兄弟有難,速來支援,干仙師,多搖人,李大憨。’
那字寫的歪歪扭扭的,尤其那名字都分家了。
他不由笑道:“大憨叔,你這雕刻功力大漲啊,還給自己起了個藝名,木子大敢心,名字是不是太長了?!?p> 李大憨笑罵道:“風少爺你就是個小鱉犢子!
我小時候窮的都沒褲子穿,哪里上過私塾,這些字還是在風將軍開的掃盲班上學的呢,我要有你這條件,早都當狀元了?!?p> 風平笑道:“我倒想看看光腚的狀元?!?p> 李大憨把紙團吧團吧丟給風平道:“別貧了你,拿著這封信去平川城,找那啥了。。。
對了,青刀酒樓,那掌柜的應該能聯(lián)系到我那哥們王遠兒,記住了,我哥們叫王遠兒。
還有,風將軍那把劍壞了,你沒啥武器防身吧?!?p> 說罷他打開柜子,里面有一堆破舊的雜物,他翻了半天才翻出一把生銹的小匕首。
他隨手丟給風平道:“拿去防身用?!?p> 風平費了半天勁才將匕首從匕竅中拔出,只見匕刃部滿是銹跡,還有一股特殊的異味。
他嫌棄道:“叔,這匕首都銹成這樣了,咋用啊,還有沒有別的武器?”
李大憨道:“廚房還有幾把菜刀,昨天剛磨得,你要不要?”
風平無語。
李大憨揉了揉風平的腦袋道:“湊合用吧,你叔就一伙夫,哪來的兵器,這還是當年那老相好送給咱的定情之物呢,別搞丟了。”
風平看了看這小匕首,又看了看李大憨那雙大手問道:“你那老相好送定情物為啥送你這小匕首,扣腳趾甲么?”
李大憨嘿嘿笑道:“她想讓我當一代大俠,不過我以前確實一直用它扣腳趾甲?!?p> 風平道:“那你得捏著匕首當大俠,等等,你還真用它扣腳趾甲!”
李大憨道:“當年跟風將軍行軍打仗時,天天走老遠了,腳丫子都是黏的,腳趾甲里全是泥。
水本來就金貴,怎么能用來洗腳。于是我就用這小匕首扣腳趾甲中的泥,還挺好用的呢?!?p> 風平趕緊蹭了蹭手,難怪那匕首會有異味呢。
他無奈將匕首與信件揣入懷中,隨后將腰上的小葫蘆遞給李大憨道:“叔,幫我將葫蘆灌滿菜油?!?p> 李大憨疑道:“你要那玩意干啥用?”
風平道:“點火用?!?p> 風家后院,風候又坐回到池塘邊,握著魚竿打起盹來,老黃也趴在他旁邊打著盹。
風平對爺爺?shù)谋秤暗溃骸盃敔?,孫兒去碼人,馬上就會回來,您保重。”
李大憨將裝滿油的葫蘆遞給風平道:“平少爺,吃過飯再走吧。”
風平擔憂的看著爺爺?shù)谋秤暗溃骸安涣?,我抓緊去找救兵,潘仙師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來了?!?p> 李大憨道:“侯爺歲數(shù)大了,糊涂啥的也都正常。放心吧,都有叔照顧呢,叔啥能耐也沒有,做飯那是嘎嘎的!”
風平感激的看著李大憨道:“叔,對不起,將你也拖到危險當中了?!?p> 李大憨擺擺手道:“這么見外干啥,風將軍當年救過我的命,又待我如兄弟一般,我這條命就是風家的。
好了,別磨嘰了,要走就趕緊走吧?!?p> 他說著打開了小門,然后又像被燙到一般急忙關上門:“我靠,完犢子了。”
只聽外面?zhèn)鱽硪蝗说穆曇舻溃骸帮L家小兒,我孫子呢!”
風平走過去打開小門,看到外面堵著一大群帶著兵器的人,他們中間站著一個身穿華服滿頭白發(fā)的老者。
風平笑道:“我道誰呢,原來是張家爺爺啊,我這剛回來您就過來看我這小輩,不合適吧,應該是我去拜見您老人家啊。”
華服老者一臉不善道:“小崽子,少跟我套近乎,我問你,我孫子呢?”
風平道:“張師兄還在朝仙宗啊,這次被趕出來的只有我一人而已。”
華服老者眉頭一皺道:“小兔崽子,你別給我裝糊涂,我孫子到底在哪?!”
風平疑惑道:“你看你這話問的,你孫子又不是我孫子,你來問我干啥?
難道他還能跑到我家后院池塘找他哪個王八爺爺?
這不王八蛋么!我問問我爺爺剛剛釣王八時釣沒釣到你孫子?!?p> 李大憨在旁邊噗嗤一聲樂出聲來。
華服老者大怒道:“好你個小兔崽子,你那孬種爺爺都不敢這么對我說話!”
風平皺眉道:“你個老王八,上不了臺面的下九流玩意,就憑你這靠舔人腳后跟上位的老匹夫竟然敢跟我爺爺相提并論,你配么?”
華服老者道:“呵呵,配不配,你問問你爹去啊?!?p> 李大憨大怒道:“王八犢子,你竟然還有臉提風將軍!”
風平拽住李大憨對華服老者道:“姓張的,這筆債,我早晚會討回來!”
華服老者道:“你爺爺號稱算盡天下,你爹號稱冠絕天下,結果一個窩在家里釣王八,一個已經死翹翹了。
你一個被朝仙宗踢出來的廢物,拿什么跟我討債?!?p> 風平道:“就拿你那王八蛋孫子開始?!?p> 華服老者瞪眼道:“你把文才怎么了?”
風平笑道:“你猜啊?”
華服老者道:“虛張聲勢!老夫的孫子可是仙師,還是能使用仙火的火仙師!那是人上人,你一個被踢出來的廢物能把他怎么著?!?p> 風平道:“那你到我這找什么孫子?告訴你吧,你孫子被我宰了,已經喂狗了!”
華服老者大聲道:“你放屁!”他話音剛落,四周的張家家丁立即拔出兵器。
這時一個冷漠的聲音傳到眾人耳中:“姓風的小子沒撒謊,文才已經被他殺了?!?p> 聽到這個聲音,風平大驚,他望向人群后方。
只見一名背著寶劍身穿道袍的中年人正座在一匹黑馬上冷漠的看向自己,是潘仙師!
怎么可能,潘仙師怎么會這么快就趕了回來。
張家家主看到潘仙師以后激動的對他下跪,然后急切地問道:“潘仙師,您剛剛說的,都是真的么,文才他。。?!?p> 潘仙師下馬后,冷漠地看了一眼張家家主道:“混賬東西,你們這些破事我懶得管,但是你不該派文才去追殺風平。
一個廢物而已,還追殺他作甚!
文才明明剛剛成為火仙師,用不了多久就能成為我仙宗一大戰(zhàn)力,結果就因為你們這些愚蠢的俗事,害他喪命于風平之手,你們也該死!”
張家家主愣在原地,隨即撲倒在地上嚎道:“文才啊,是爺爺害了你!”
潘仙師一臉嫌棄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又看向風平道:“好你個廢物,竟然將我的寶貝徒弟給殺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風平定了定心神道:“我離開時,在掌門那里順了一樣寶物出來,那件寶物輕易就將張文才殺死了。”
潘仙師呵道:“胡言亂語,我仙宗掌門的寶物豈是你。。?!?p> 估計他想到掌門平時是什么德行,開會打坐時基本都是在打盹,只有吃飯時才見他有精神。
潘仙師又問道:“你拿了什么?”
風平從懷中掏出那個破舊的劍柄道:“就是這個!”
潘仙師湊近道:“這是什么?”
風平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掌門信物?!?p> 潘仙師疑惑道:“也沒聽說過啊!”
風平道:“可能是掌門代代傳的東西唄,你又不是掌門,不知道也很正常?!?p> 潘仙師呵道:“胡扯!”不過看他那表情還是有些信了。
風平道:“那就胡扯吧!”說著便要將劍柄收入懷中。
潘仙師怒道:“殺了本仙宗的火仙師,還敢偷拿本仙宗的東西,還來!”說罷便上前要來搶奪。
風平舉起劍柄裝腔作勢大喊道:“天靈靈地靈靈,天上雷霆快顯靈!”
潘仙師立即后退,同時指掐印決,右手轟地冒出一團火焰,這火焰遠比張文才召喚的火焰要強的多。
他警惕的盯著風平手中的劍柄道:“你還要冥頑不靈么!”
風平指天大吼道:“雷霆劈它!”
潘仙師剛抬頭望天,一潑液體便向他潑了過來。
液體潑到他手中的仙火上,火焰轟地一下劇烈燃燒起來,同時火焰隨著飛濺地油燒到潘仙師身上。
風平手舉小葫蘆,他演了半天戲,等的就是潘仙師召喚仙火時,將菜油灑向對方,利用對方地仙火燒潘仙師他自己。
不過眼前的仙火并沒有像燒張文才那般,幾息就將對方給燒成灰。
潘仙師身上的火焰雖然燃燒著,溫度卻突然降了下來,原來是潘仙師及時撤了仙火中的仙力。
剛剛潘仙師施展出仙火時,張家的家丁都遠遠的退開了,風平前方空出一條路,而路前方還有潘仙師的那匹黑馬。
風平奪路而逃,想也沒想便對著那匹黑馬就沖了過去。
然而潘仙師不僅會召喚仙火,還曾修煉過武技,身手頗為了得,所以他的戰(zhàn)力在朝仙宗火仙師中也是靠前的。
風平從他身前跑過時,他突然伸出手緊緊抓住了風平的左臂。
風平只覺自己的左臂都快被對方捏斷了,他看到對方正惡狠狠的瞪著自己,身上的火焰也逐漸在熄滅。
風平靈機一動,右手掐印,手上頓時出幾粒小沙粒,他伸手就將手中沙粒抹向潘仙師的雙眼上。
潘仙師沒想到風平如此狡詐,詭計連出,打的他措手不及,這又被對方迷了眼,可惡!
真是憋屈,竟然輕易著了這小子道,絕不能放過這小子,否則面子就栽大了。
風平本以為對方迷了眼以后,便會撒手,孰料到潘仙師哪怕雙目流淚,兩只手也一起死死的拽著自己的左臂。
看著對方身上的火焰逐漸退去,風平急忙用右手將左手中的葫蘆拿了過來,舉起葫蘆就灌了一大口菜油,然后,‘噗!’
潘仙師身上即將熄滅的火焰再次燃燒起來,給他燙的嗷嗷叫喚,雙手也不由松開風平的左臂。
風平見機再次逃跑。
然而潘仙師好像鐵了心要跟風平死磕到底,他再次伸手抓向風平,突然一個人沖過來緊緊抱住了他。
李大憨死命的拖住潘仙師,同時對著風平大喊道:“還瞅啥啊,趕緊蹽啊!”
風平飛速沖到黑馬前跳上黑馬,黑馬嘶鳴一聲邁開四蹄就跑。
就在潘仙師打算召喚仙火燒李大憨時,突然臀部遭受重擊,整個人直接被撞飛了出去。
來者正是風候那只愛頂人屁股的老黃牛。
李大憨大喜道:“好樣的,你終于撞對屁股了!”
潘仙師吐了一口鮮血,揉著流淚的雙眼站起身來,沙粒順著淚水流了出去,他淚眼朦朧的看著奔向遠處的黑馬,心中大怒。
這時,一個黃色的影子哞叫一聲再次沖向他。
他怒吼一嗓子,右手再次召喚仙火,隨后閃身躲過老黃牛的撞擊,并將仙火按在老黃牛身上。
火焰轟地燃燒起來,老黃牛哞叫一聲,幾息功夫就被燒成飛灰。
“老黃!”騎馬奔向遠處的風平轉身看到這一幕心痛不已,慘叫一聲,“潘狗你大爺?shù)模憬o我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