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逸抓過灰顯手中的爪刀,繞過巖漿井,橫向切出爪刀斬向古薄,古薄轉(zhuǎn)身輕松閃開:“太慢了!上官朗這老頭子就這樣教你的?”
“上官爺不用你來說!”葛逸后腳蹬地,借力轉(zhuǎn)身身體前傾,將爪刀向前刺出古薄伸出那滿是老繭的手掌握住葛逸的手腕,使葛逸動彈不得。
“你上官爺以前打架可不是你這樣啊。”古薄借葛逸身子的慣性降葛逸手臂彎曲拍向葛逸胸口并一腳踢在上面。
葛逸被踢得往后連連退步,數(shù)步之后被灰顯用身子扶住。
古薄見了踢出腳邊的一顆石塊,石塊以極快的速度飛向葛逸,灰顯手臂從葛逸兩肋間伸出,手指間夾著一張黃色紙符,紙符立馬燃燒,生成一道淡黃的光幕,石塊撞向光幕推著葛逸和灰顯往后倒,灰顯盡力穩(wěn)住身形,被推了幾米后撞向后面的山壁。
光幕破碎,石頭也已經(jīng)燃成灰燼,灰顯推開葛逸倒在地上,口中猛地吐出一口鮮血,面色慘白,葛逸因?yàn)橛谢绎@墊背倒是沒有什么大礙,但退卻不知為何站立不起來。
“為什么偏偏在這個時候!”葛逸悲憤的捶擊著自己的大腿。
他知道為什么,他害怕了,害怕自己會死在這里,會永遠(yuǎn)被埋葬在這里,再也見不到自己的爸媽,遇不到自己心愛的人,他還不想現(xiàn)在就這樣死去,明明還有那么多事情沒有做完,自己還沒發(fā)明出什么像樣的東西。
可是,可是大家已經(jīng)為他做了這么多,甚至才剛見面不久的灰顯也是奮不顧身的幫他擋下了那種致命的攻擊,他卻無能為力,雖然很想沖上去,但那雙不爭氣的雙腿卻已經(jīng)害怕得顫抖起來。
古薄轉(zhuǎn)身,巖漿中燃?xì)獯蠡?,火勢在慢慢減小,單鋒林曉這時從眾鬼中殺了出來,在場的鬼怪皆已被他們二人收服。
兩只帶傷的田鼠跑向灰顯這邊,再回首看灰顯,哪還有那一副正氣凜然的仙家氣派,早已化為一只穿著衣服的灰老鼠罷了。
葛逸雙眼通紅,不可置信的喃喃道:“灰顯......死......死了?”
葛逸心中那本不堅(jiān)強(qiáng)的心再次被狠狠的割了一刀,木訥的望著那兩只田鼠。
單鋒過來拍了拍葛逸的肩膀:“不要在浪費(fèi)自己的眼淚了,他還沒有那么容易死,畢竟他也是四大仙家灰家之主?!?p> 聽了這話,葛逸暫時緩和的自己的哽咽之聲。
“林曉,永燃之火已經(jīng)現(xiàn)世,絕對不能讓它落入其他人手中,寧可毀掉!”單鋒將槍管發(fā)燙的手槍丟在地上。
古薄將手伸進(jìn)火焰根部,林曉從背包中捏出一沓不同顏色的符紙,單鋒撩起早已破爛不堪的風(fēng)衣,從腰間摸出一沓符紙,單鋒林曉共同念著咒語,手中的符紙全部漂浮起來,圍繞他們周身旋轉(zhuǎn)著散發(fā)出不同顏色的光,古薄那邊的火勢已成手掌大小,懸浮在古薄手中,散發(fā)著幽藍(lán)色的光,異常的妖艷。
數(shù)十張符紙同時飛向古薄,在古薄周身爆炸,爆炸聲響成一片,聲勢浩大,就連天空中剛落下的雨水也在靠近的瞬間化為蒸汽。
在爆炸聲中,有一道聲音清晰可聽:吾持火令,汝聞吾言,愿燃生機(jī),換汝之力!
待蒸汽與煙塵消散,古薄手持未燃之火徐徐從其中走出,未然之火中射出兩條火蛇飛向二人,單鋒向后翻滾躲過火蛇的攻擊并拾起還未完全冷卻的雙槍,快速換上彈夾并向古薄射出兩發(fā)子彈。
林曉從腰間抽刀,一道白光將火蛇斬為兩端。
失去作用的火蛇化為巖漿掉在地面,浸入大地。
林曉攻勢不減,持刀從側(cè)面突進(jìn),刀尖直指古薄胸口,勢必要一擊必殺古薄,途中刀刃過火,刀刃上蒙上一層淡淡的紅光。
在距離古薄幾米之時,手中刀脫落以極快的速度飛出,而林曉則是退回到安全位置。
原來,擁有未燃之火的古薄周身溫度極高,常人根本無法忍受,就連單鋒射出的兩發(fā)子彈也在將要接近古薄的衣服時化為了一灘鐵水,古薄現(xiàn)在周身的溫度已經(jīng)和高爐不相上下。
林曉的刀盡管在有符紙的保護(hù)下,但也還是到達(dá)了極限距離,迫不得已林曉只好御器收回自己的刀,刀身通紅,已經(jīng)不能入手。
“你們不拿出另外一件圣器,恐怕是難以近我的身?!惫疟∽鲃莸膿u了搖頭,一副遺憾的樣子。
“算了,目的達(dá)到了,你們也好好休息一下吧!”說完,手中的火苗光芒大放,一圈由火焰組成的光球以古薄為中心向外擴(kuò)散開來,所觸及的一切皆化為灰燼。
“完了,徹底完了?!备鹨莸耐冉K于不再抖了,已經(jīng)癱軟在地,無力的坐在灰顯旁邊,嘴中癡呆的念叨著。
在火焰將要到達(dá)單鋒與林曉時卻停止了擴(kuò)散,不,不止是火焰,就連草木灰塵,單鋒林曉也是一動不動,巖漿不再流動,就連空氣都凝固了。
葛逸的呼吸開始變得困難:“死了嗎,這就是死后的感覺嗎?早知道這么難受就不死了?!彪p眼因?yàn)槿毖醯木壒恃矍蛳蛲馔怀觥?p> 葛逸自然而然的低下了頭,不再去看已經(jīng)凝固的單鋒與林曉,背部不再挺直,全身放松了下來。
一道白色衣袍映入葛逸余光之中,緊接而來的是一道女聲:“早知道會死,為什么剛才不站起來反抗?”
葛逸抬頭望去,少女身著一襲潔白的衣袍,身上金色鑲邊點(diǎn)綴,臉龐精致,他從未見過有如此完美無缺的長相,似乎所有美好的東西全都往她身上加了上去,葛逸甚至都忘了回答少女的話。
少女沒有管葛逸那花癡般的眼神:“給你空氣呼吸了,這下你應(yīng)該就不會憋死了吧!”
葛逸這才緩過神來,原來已經(jīng)可以呼吸了,虧自己還憋氣這么久:“這是哪里?”
“這里就是這里啊,你印象中的這里?!鄙倥鏌o表情的回答道。
“那也就是說我還沒有死是嗎?”葛逸指著自己問道。
少女將手環(huán)抱與胸前一臉玩味道:“你要是想死,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葛逸聽完,沒有去理會,站起來跑向另一邊。
少女見了一把將其扯?。骸鞍グィ∧闳ツ??”
“我去救他們啊,你快點(diǎn)放手?!备鹨葜钡恼f道。
“你要是覺得憑你一個人的力量能把他們二人從古薄手中救下來的話你就去吧!”說完,少女收回了抓住葛逸手臂的手。
葛逸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問道:“現(xiàn)在這里的一切是你弄的?”
少女自信的回答:“那當(dāng)然,現(xiàn)在就我們倆,除了我難不成是你?”
“聽你剛才的話,你能救下他們?”
“那當(dāng)然不然我來這里干嘛?但是前提是救出他們過后你得答應(yīng)我一件事?!?p> “那你快點(diǎn)吧!把他們救出來我什么都答應(yīng)你。”葛逸急迫道。
“那么,成交!不過得借你身體救出他們,到時候就說是你救的就行了,并且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鄙倥吲d道。
葛逸還想說些什么,一道白光鉆進(jìn)葛逸的身體,葛逸還有意識,但是身體已經(jīng)不受自己控制。
葛逸右手向前一揮,火焰頓時散去,煙塵開始沉淀,但單鋒與林曉已被那熱浪沖昏過去,一時半會怕是醒不過來。
手腕略微發(fā)力,插在巖漿井壁上的劍精準(zhǔn)的飛回葛逸手中,這是他從未辦到的事,之前的御器也沒有過這么遠(yuǎn)的距離。
之前在車上時灰顯叫他清理掉車底盤上的怪,劍就在旁邊卻也是好不容易才平穩(wěn)的操控起來。
剛準(zhǔn)備離開的古薄注意到這邊的異動,回過頭來看來葛逸一眼卻沒有理會葛逸,再次轉(zhuǎn)身欲走,心里呢喃道:“命挺大?!?p> “不殺了我你還想走?”葛逸高聲喊道,雖然這聲并不是出自他本意。
“一個沒用的廢物罷了,殺了你又有何用?”古薄不屑道。
“你不殺我的話我可要動手了?!闭f罷葛逸后腳用力蹬出如一柄利劍一般飛出。
至古薄身前時,古薄眼中閃出一絲詫異,不過很快便進(jìn)入戰(zhàn)斗狀態(tài),擋下了葛逸的攻勢,葛逸以鬼魅般的身姿閃身到古薄身后,持劍的手腕上挑,一道血液濺出,古薄的右臂被斬落。
從眼中的詫異到嚴(yán)肅再到慌張,僅僅發(fā)生在這一瞬之間,他也意識到這已經(jīng)不是那個無所事事的廢物了,絲毫不敢怠慢,右臂的吃痛并沒有干擾到他的戰(zhàn)斗,瞬間便使用未燃之火幻化成的熔巖將自己包圍在其中,使葛逸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攻擊。
“你......你不是他,你是誰?”古薄一邊用衣袖包扎這自己不斷失血的傷口,一邊問道。
“你不用去管我是誰,你只需要知道,從今往后你再也不會在這個世界見到我了。”
古薄稍微處理了一下傷口,大腦正在飛速的思考這對策,這熔巖的保護(hù)并不是長久之計(jì),他馬上就會因?yàn)槭а^多而死,要么放手一搏,要么等死。
葛逸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用劍一刀又一刀的切割那熔巖護(hù)盾,但抽刀斷水,剛切開一個縫隙便又會被從四面八方的熔巖涌入修復(fù)。
古薄瞬間關(guān)閉熔巖保護(hù),在手中凝聚出一柄利劍,保護(hù)自己的最好方式那便是殺死敵人。
手中火紅的劍刺向葛逸的腹部,卻被葛逸輕松擋下。
“你在顧慮著什么?為什么不使出圣器的全部力量?”葛逸身體中的少女貌似察覺出什么。
“我有什么好顧慮的,倒是你得好好擔(dān)心下你自己,別死在這里?!惫疟〉拿嫒葸€是被那黑霧掩埋,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一道巖漿從地下噴出,擋在兩者之間,阻擋了葛逸將要揮出的一劍,葛逸轉(zhuǎn)身繞過那巖漿砍去,然而古薄并不在這里。
身后聲音響起,一支灼熱的箭矢近距離射向葛逸,葛逸以劍為盾擋下那支箭,在擊中劍的瞬間化為了一縷白煙,那是蒸汽,可想而知剛才如果被那支箭射中,下場會是什么樣子。
葛逸擋下那一擊之后順勢又橫向切出一刀,古薄身在空中已然無法閃避,只好聽天由命,未燃之火的護(hù)主效果生效,一朵火蓮?fù)献」疟∠蚝箝W去,但葛逸切出的那一刀太過迅速,劍尖還是觸及古薄的脖子,在脖子處留下一道血痕。
這一擊并不是致命傷,但葛逸似乎早有料到,再出一擊刺向古薄的胸口,這一劍沒能躲開,當(dāng)劍從胸口抽出之時,一道鮮血隨之噴涌而出,古薄捂住傷口倒地便沒了氣息。
萬物再次停止,古薄倒地時撲起的煙塵還未落地,只是這次與上次不同,這次空氣可以流動。
葛逸脫力,已經(jīng)拿不起劍了,劍從手中滑落,白袍少女再次出現(xiàn),這次她并沒有理會葛逸,向著懸浮在空中的永燃之火走去。
“等等!”葛逸對少女喊道。
少女面露不悅:“怎么?想后悔。”
葛逸急忙解釋道:“不是,我是怕你拿到東西后又立馬消失不見,我還有事情要問你?!?p> 少女收回永燃之火:“什么事盡管問吧!我會選擇性回答的?!?p> 葛逸想了想,問道:“你叫什么?”
“我沒有名字,你想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好了?!?p> “你為什么要幫我?”
“我不是要幫你,我只是想要東西而已,順便拿你作消遣罷了?!?p> “你要圣器有什么用?”
“無可奉告,好了,時間差不多了,下次見面的時候再說吧,希望那時你還沒有死掉?!闭f完少女轉(zhuǎn)眼間就消失不見,而萬物也回歸到原來的運(yùn)動狀態(tài)。
葛逸艱難的走近古薄的尸體,古薄臉上那濃重的黑霧也早已散去,待葛逸看清那黑霧之下的容顏之時,淚水瞬間涌出眼眶,哭聲早已壓抑不住。
地上躺著的,被一劍刺穿身體的正是除自己父母之外,至情至愛的張叔——張民武。
“張叔......”葛逸雙腿發(fā)軟,跪在張叔的身前,用力的抱住還未失去體溫的身體,淚水和雨水早已分辨不清混為一體,抓住張叔衣物的手為何如此僵硬?是因這手便是殺害張叔的。
他恐怕永遠(yuǎn)都不會忘記這個山頂,這個夜晚,這個雨天,今晚當(dāng)中,他同時失去了兩位親人。
已經(jīng)疲乏的身體加上失去親人的痛哭,這具本不堅(jiān)強(qiáng)的靈魂終究是承受不住,昏死過去。
不久,夜雨中傳來螺旋槳的聲音,一道巨大的光亮照射在山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