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興德不知鹿梧作何打算,但鹿梧明顯一副不解釋的模樣,他卻也不好開口詢問。
若是其他統(tǒng)兵大將,江興德肯定對方絕不會在這種楚國勢大的情況下動手。
但對于鹿梧,江興德可不敢賭。
此人年輕暴躁,行事不可以常理度之。
楚國是天下大國,有十三府,每一府面積少則數(shù)萬平方公里,多則近十萬平方公里,城池數(shù)百,人口千萬。
說帶甲百萬是夸張了些,但十萬甲士絕對拿得出來——這還是指正規(guī)軍,若是加上半農(nóng)半軍的郡縣兵,百萬大軍也并非虛言。
面對楚國這等碾壓性優(yōu)勢,若沒有這位年輕人頂在前面,又有吳國作為退路,他根本就不敢公然跳反——而這兩者都系于鹿梧一身。
“江某這就吩咐下去,絕不會誤了大將軍安排?!?p> 江興德叫來候在外面的親兵,將鹿梧的要求吩咐下去,時間并不寬裕,有些距離超過百里補給點,輜重隊伍加上護送士卒今日便要啟程出發(fā)。
軍隊調(diào)動,越是大規(guī)模調(diào)動,牽涉到的方方面面就越復雜,而五百人左右的小型部隊,調(diào)動卻是方便的很,雖然分出許多組,但卻也不算多難。
“秋桐,你去安排一下,我們的人要在跟著隊伍,在這三處候命,至于你們五人不可分開,在這里等我——萬一情形有變,則不管他人,只管突圍離開,到我與你們說好的地方匯合?!?p> 鹿梧在地圖上點出三個位置,讓秋桐將隊伍分成三隊,分別與江興德手下隊伍混編出發(fā)。
至于他最后的叮囑,則是一邊叮囑秋桐,一邊朝鎮(zhèn)南將軍江興德看了一眼。
江興德臉上不由得露出苦笑。
這種直接把猜忌放在面前說,江興德都不知道該說對方是光明磊落還是胸無城府。
看來這五名女護衛(wèi)與這位鹿梧斗將的確關系不同,不可以單純的護衛(wèi)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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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
鹿梧全身披掛,手提長戟,策馬走出城主府。
按理說,出征要動用軍隊,應該從兵營出發(fā),不過鹿梧這一行只有五十騎,其中倒三十五人是江興德部下親兵——昨夜這些人便宿在城主府,倒也不必去城東兵營提點兵馬。
眾人跟在鹿梧馬后,全都一臉懵逼,不知道這位老大今天是個怎么戰(zhàn)法——難道要靠著五十騎去攻城?
江興德與唐遲有些猜測,不過這兩人也不敢完全確定,畢竟那猜測實在過于驚世駭俗。
“出發(fā),明源縣!”
鹿梧只是冷冷說了一句,黑神撒開四蹄朝前奔去。
江興德與唐遲對望一眼,策馬跟上。
南河府官道還算整齊,五十騎戰(zhàn)馬揚起一路塵煙,不到一個時辰,便來到三十里外的明源城下,匯合早已趕到明源城附近安營扎寨的一營人馬。
鹿梧也不下馬,只是招呼一聲,自有江興德的親兵部屬前去傳令步軍跟上。
明源城市明源縣縣城,城墻高兩丈七尺,方圓五百米,駐軍一千五百人。
“江老賊親自來了,鄢縣尉可有把握守住此城?”明源縣令金超扶墻下望,見了鎮(zhèn)南將軍旗,頓時心中有些發(fā)慌,連忙向縣尉鄢鳴問道。
“不妨事,江賊兵少,這點兵卒如何攻得下明源城?”鄢鳴身高八尺,面如黑鐵,有一副虬髯,他身穿鎖子甲,望了望城下列陣兵馬,胸有成竹的說道。
對方不過是一營人馬,就算江老賊自己是罕見的先天高手,可是只要弩陣集中攢射,量他也上不了城墻。
這又不是出城野戰(zhàn),先天高手也不能扛著戰(zhàn)馬跳上城來。
“可是我聽說,有人直接打破了南河城門,才逼得江老賊不得不降?”
縣令金超略微安心,不過又提起一事。
鄢鳴大笑道:“金公,這等謠言你也能相信?若是城門能被人力打破,那還要什么攻城撞車、云梯木樓?”
大家都是南河府的貴族,江家是什么情況誰不知道?
什么一人一騎打破城門?
只怕是那江直自己要反,找了個遮羞牌子而已。
兩人在城上說話,城下一名金冠黑甲騎士倒提長戟,策馬而出,來到陣前,說道:“現(xiàn)在立刻開城投降!不然城破后,我滅城中大戶三家、吏員以上皆死?!?p> 這聲音語調(diào)就像是平常人說話,也不怎么大,可偏偏滿城皆聞。
“哈哈哈,狂徒,你以為這點人馬就能攻下我明源城?”鄢鳴先是一驚,接著大笑,然后把臉色一板,喝道:“來人,與我射殺這此人!”
身邊站出一名心腹勇士,拉開大弓‘騰’的一箭射出。
羽箭如流星,可城下那金冠騎士只是單手提起長戟一點,戟鋒正好點在箭尖上。
長箭從箭尖到箭尾均勻的破開兩半,然后跌落地面。
如此神技,讓城上城下所有軍兵將官全都目瞪口呆。
“既然想死,某家便成全你們?!苯鸸隍T士策馬沖鋒,提起長戟直向城門。
“原來是個傻子——”鄢鳴大笑。
“萬一”金超臉色微變。
只聽得“轟”的一聲響,腳下城墻微微搖動,城內(nèi)有士兵驚慌喊叫:“城門破了、城門破了!”
鄢鳴一張黑臉瞬間白了幾分。
金超臉色更是白的幾乎透明。
兩人對視一眼——原來以一人之力硬生生擊穿城門的傳說,竟然是真的!
那此人說要滅三家大戶、殺吏員以上,會不會也是真的了?
鄢鳴金超二人一個縣尉,一個縣令,倒不算本地大戶(本地人不做本地官),但絕對是吏員以上。
兩人只是猶豫片刻,只聽得蹄聲如雷,那金冠騎士竟然沿著城墻梯道,策馬沖了上來。
“放箭,快放箭,槍手上前頂?。 臂厨Q大喝。
弓弩攢射,箭如雨下。
鹿梧長戟繞身急舞,如天河繞山風雨不透,任弓弩近距離攢射,也無一支能近得身來。
黑神蹄下不停,瞬間跨過十余個臺階沖上城墻。
城墻不過三步寬窄。
黑神在城墻上直線奔行,鹿梧長戟放開,所過之處,血路延伸,無人全尸。
“住手,我等降了便是!”縣令金超大喊。
鹿梧一言不發(fā),只是一路殺來。
有士兵慌忙跳下城去,才算逃了性命,至于是不是跌斷腿,卻也顧不得了。
眼見那金冠騎士將至,鄢鳴也跳出城墻逃命。
那長戟不知有多重,鄢鳴看到那長戟一揮碰到墻垛,諾大的墻垛當即崩碎。
反正鄢鳴覺得自己絕對擋不住一擊。
可是他跳出城墻,身體剛開始下墜不過一瞬,下巴便一陣劇疼——他整個人竟然被長戟硬生生勾吊在半空。
城下,士兵蜂擁而入。
城內(nèi)哀聲四起。
唐遲嘆道:“鹿將軍果然神威無雙,古往今來,能一人破城者,唯有數(shù)人而已!”
“有鹿將軍這等兵家斗將坐鎮(zhèn),是我等福分?!苯d德捋了捋胡須,沉吟片刻,才說道。
若是這位鹿將軍能信任他,那就更好了——他不擔心鹿梧戰(zhàn)力,只擔心若是大軍對戰(zhàn),鹿梧瞎指揮,只怕會把大好形勢毀于一旦。
個人武力和指揮能力,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兵家領域。
江興德與唐遲并未入城。
有鹿梧殺入城中,又有一營人馬入城,明源城不過是小城,可以說大局已定,他們兩人進去搶風頭反而不好。
小卒沒過河
胖子身體有些不大對頭,不能再熬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