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上頂著頭盔,身上披著黃馬甲,臉上蒙著口罩,還戴了一副墨鏡,一副標準的快遞小哥打扮,而我的臉是讓人看不到的。
我回頭看看幼兒園對面的餐廳,黃誠的臉趴在玻璃窗上,呆呆著盯著前方。
也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認出我,我心里盤算著。
一走近大門,幼兒園門衛(wèi)室的保安就從保安室里走出來,攔住我,喝問道,
“你干什么的?”
我搖晃著手里的包裹,答道,
“送快遞?!?p> 那個保安一張嘴,我就聽出來他的口音,是滬上一帶海邊地區(qū)的,那地方的方言我最熟悉不過,張口也用同樣的口音回答道。
“咦?老鄉(xiāng)?”那保安聽我說話,臉色的神情又警惕變成驚喜。
“老鄉(xiāng)啊?!蔽乙惭b出喜不自勝的樣子,嘮了幾句家常。
“老張,你親戚吶?”另一名保安走出來,問道。
我很有眼色的遞上煙,大哥長大哥短的喊個不停,幾句好話,兩名保安的戒心就放下了不少。
“這里送快遞的不是小馬嗎?什么時候換人了?”
我解釋道,我不是負責這里的,但是有一個給羅娟的包裹,在我的轄區(qū)里沒有送出去,如果退回的話,平臺會扣我的錢…
其實我是滿口胡說,無法送到的快遞原路退回就可以了,一般不存在因為無人領取的包裹就扣快遞員的情況,但是現(xiàn)在人們普遍對各大平臺對勞動者的盤剝怨聲載道,保安公司其實也是一個平臺,所以我一講平臺的問題,大家都群情激昂,紛紛表示不滿。
大家對我倍感同情,更何況我還給每人孝敬了一盒煙,曉之以情又動之以“禮”,事情就好辦了。
我的老鄉(xiāng)從腰間扒出來對講機,呼叫了樓上,說門口有羅娟老師的緊急快遞,務必要她馬上下來。
我對幾位大哥千恩萬謝,不多時,一個亭亭玉立,瘦削骨感的女孩狐疑地走出樓道大門,隨著她走近,我看到她年輕的臉龐上泛著青春的朝氣,這個年紀的女孩自帶一種天然的美感,不帶欲望的美。
“這就是小羅老師。”我的老鄉(xiāng)介紹道,我把那個水瓶纏著衛(wèi)生紙的包裹遞過去,臟兮兮的樣子,羅娟遲疑了一下,伸出兩只手指捏住一個小角。
“不好意思,請您簽一下字?!?p> 我掏出一張簽收單,名字、電話都有,羅娟遲疑了一下,還是把內(nèi)容寫完整了。
“對了,問你個事?!蔽移届o地問道,其實胸口的心臟也在突突狂跳。
“什么事?”
我晃了晃另一個包裹,問道,
“請問下,你是不是有個姐姐叫羅慧,這里還有一個她的快遞?!?p> “你,怎么知道?”羅娟擰著眉毛,瞪著眼問我。
是了,這次找對的人了。我心里豁然明朗,腦子飛快轉著考慮怎么繼續(xù)往下編。
“是這樣,由于我的失誤,這兩個包裹被雨淋濕了,你看標簽都看不清了,只是平臺通過大數(shù)據(jù)搜索到,這兩個包裹是來自孫村,一個叫莊老虎的人寄出的。”
羅娟的眉頭擰的更緊了,但表情卻告訴我,孫村、羅慧、莊老虎,這些人和地,是聯(lián)系在一起的,羅娟哦了一聲,對我說,
“謝謝你,羅慧是我姐姐,我?guī)退湛梢詥???p> “可以呀!”我不動聲色的從褲兜里掏出襯衫紐扣大小的定位器,悄悄塞進我事先留好的一個小洞里。
“好了?!蔽夷弥鴥蓮埩_娟簽好字的簽收單,沖幾名保安大哥招手道別,我沉住氣慢慢地挪著腳步,心里卻十分焦急,等到我走出這條巷子,就邁開大步狂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