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
我正聚精會神地聽手機里傳來的竊竊私語,不成想被那位代駕兄弟一敲玻璃,嚇得我不輕,手一滑,手機就掉進了座位下面。
我伸手去摸,指甲剛能觸碰到手機的邊沿,但掏出來是斷然不可能了。
無奈之下,我只好先打開了車門,代駕兄弟一臉歉意,說,
“先生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剛才送的客人,停車位被人給占了,我開著車在他那個小區(qū)里多繞了半個小時?!?p> “啊,沒關系,沒關系?!?p> 我擠出個尷尬地笑容,手上使勁的往后搬車座位。
“先生你干什么呢?”
“我的…手機,掉進……”
還沒等我說完:我的手機掉進去了,這幾個字,座位的下面又發(fā)出一陣曖昧的“咿咿呀呀”的怪聲音。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他似乎洞悉一切,也是跟我笑笑,只是看我在那里白費力氣的推座位,善意地和我說道,
“這里,有個摁鈕,可以調節(jié)座位前后位置的?!?p> “哦,謝謝你,這車我還不太熟悉?!?p> “沒事,要不讓我來吧?!?p> 代駕的兄弟隨手摁了一下座位旁邊一個摁鍵,駕駛位就平穩(wěn)地向后挪去,我的手機也被他兩個指頭輕松地夾了起來。
“給你。”
代駕兄弟十分知性地把屏幕向下,扣過來遞給我。
我一接過來就先把音量調到最小,就算他聽見這動靜,只是當作我在看島國動作片就好,萬不能讓他聽見里面的對話。
回酒店的路上,我倆聊了會兒天,主要我怕他疲勞駕駛。代駕兄弟就只有一個要求,希望這一單不要走平臺了,他說每天可憐巴巴干到后半夜,掙點辛苦錢被平臺坐地分贓拿走三分之一,這樣的平臺太黑了。
我說這事好辦,直接給你轉賬就行。
“這家平臺既然這么黑心,換一家不行嗎?”我說道。
代駕兄弟苦笑一聲,
“天下烏鴉一般黑,現在人不值錢,干活的人一抓一大把,平臺根本不在乎,可對于咱來說,頻繁跳槽平臺還會給你的信譽上做文章,新的平臺不敢輕易接受你,就算留用了,因為信譽低,給你派活的機會就少,但是分成的比例卻比別人高,現在都是大數據,人家掐算咱這樣的老百姓根捏死個臭蟲一樣容易,這個叫什么,對,資本壓榨?!?p> 我也苦笑一聲,嘴里玩味著剛學的新詞,“大數據監(jiān)督”,“資本壓榨”,
我不無感慨地說,
“這就好像被天羅地網給罩著,一舉一動都讓人家牽著鼻子走,是吧?”
“就是呀,這年頭他媽的活著真累?!?p> 凌晨兩點半,我們在酒店的停車場道別。
回到房間,我戴了耳機仔細地又聽一遍錄音。
姓張,做手術,老頭,吃藥……
我玩味著這些線索,直指張喂豬給我提供的張小北的父親,張衡水。
我應該有七成的把握,羅慧口里的老公,就是張衡水。
我低吟一陣,羅慧和張小北曾經在上大學時候談過戀愛,但現在又大概率的與張小北的爹,張衡水勾搭在了一起。
這女人什么路數,上了兒子上老子,牛逼的很呀。
我在屋子里踱步,煙不離手,喉嚨里干渴想喝酒,但又不敢,怕影響明天開車。
我燒了壺水,沖了一杯枸杞茶,從包里拿出來我吃了一年多的藥,心中隱隱作痛。
這老王八蛋吃的什么藥啊,這歲數龍精虎猛,六十歲老頭了依然能梅開二度,活生生的實力碾壓啊。
我盤算著怎么著也得把這種神藥搞來,沒準能藥到病除。到時候,老子也得雄起一把,感受一下什么叫枯木逢春,什么叫久旱甘霖。
我把我的藥丟進了垃圾桶,一大口喝干杯子里的枸杞茶,再一仰脖子把杯底的枸杞倒進嘴里,一股腦咽進肚子,隨后翻身上床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