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注意安全
是夜,咖啡館。
凌星推開了咖啡店的門,走路其中,向著角落的座位走去。
看了眼時間,比約定的六點半還早二十分鐘??磥砹栊沁€算守時。
不過,趙小姐似乎已經(jīng)到了有一段時間了。
“晚好。”凌星說。
“晚好?!壁w小姐放下書,露出了微笑,“喝點什么么?”
“抹茶拿鐵吧?!绷栊钦f。
“不喝康寶藍了嗎?”趙彥希笑著說,“我還以為你挺喜歡奶油的?!?p> “誒嘿?!绷栊菍擂蔚匦α诵?,總不能說是因為凱爾希喝所以自己也想試試看吧?
“服務生?!壁w小姐招了招手,“一份人間歲月,加一份苦難搖籃。”
“這次我請吧。”凌星說,坐在了趙彥希的對面,“算是對放你鴿子的補償了?!?p> “哼哼,凌星,你知道么?”趙小姐微微抬頭,斜睨著凌星。
“啊,什么?!绷栊怯行╁e愕。
“時間這個東西啊,是無價的啊?!彼f,扭頭看向了窗外,咖啡館的頂燈在少女的發(fā)絲上跳躍著,形成了分外浪漫的輪廓光。
凌星低頭,手中的的確確是缺少了相機,否則,記錄下來,一定是很贊的回憶吧?
“……”兩人俱是沉默,咖啡館外的馬路上車流不息,紅色的尾燈偶爾亮起,墻壁上掛著的石英鐘不知疲倦地走著,時光,柔軟而纖細地過去了。
服務生將兩杯熱氣騰騰的咖啡端了上來。
“趙小姐,由于您是本店最早的VIP客戶,店長說給您送了一份蛋糕?!狈丈f,留下了一份慕斯黑森林,準備離開,以便將場合留給了凌星和趙小姐。
“今晚的生意看起來不太好?”凌星問。
“放暑假了嘛,愿意出來喝咖啡的學生就少了,而且,夏季本來大部分人就喜歡和冰飲?!狈丈卮?。
“這樣啊,那我們選得時間還不錯?!壁w彥希笑了笑,服務生也回以微笑,離開了。
“……”凌星看著綠得發(fā)亮的抹茶拿鐵,和它那并不美好的名字——“人間歲月”,一時有些發(fā)怔。
“為什么要給綠色的東西這種名字啊。”凌星仿佛帶上了痛苦面具。
“要想生活過得去唄?!壁w小姐掩面而笑,眉毛彎彎的,很好看,但是,凌星覺得女孩兒似乎和以前不同了。
哪里不一樣了呢?自己見異思遷了?或許吧。
“好吧,不逗你了,喝喝看就知道了。”趙小姐說。
這家咖啡店的咖啡價格不算便宜,但是口感的確稱得上一絕,就像上次的“云端之憶”,漂浮著的奶油入口是滑膩的,的確有置身云層的那種輕快舒暢感,而底部的咖啡,又有一絲暖意,像是天上的暖陽一樣。
少年將面前綠油油的抹茶拿鐵拿起,將杯檐貼近嘴唇,輕啄一口。
綠色的咖啡入口,溫溫熱熱的感覺頓時遍布口腔,抹茶帶來的些許甜意被咖啡完全覆蓋,他沒有加糖,所以的確是苦澀的。
溫熱的咖啡流入腹中,暖意從唇齒之間流入了胃袋,隨后回升,一直沖到大腦皮層,興奮的多巴胺讓少年閉上了眼睛,靜靜感受他帶來的舒適。
隨后,咖啡的苦澀褪去了,口中抹茶的余韻開始響起,如同高山流水一樣余音繞梁,微薄的甜意并不突兀,反而給人“理應如此”的順暢。
呼出一口熱氣,少年睜開了眼睛。
“感覺怎么樣?是不是很符合它的名字呢?”趙小姐問。
“嗯。”凌星點了點頭,將白色的瓷杯放回了瓷盤中。
“先苦后甜,是人生的韻味么?”凌星說。
“不。”趙小姐搖了搖頭,“應該是,寒風呼嘯萬物寂,枯樹枝頭一點紅??菸M,剩下的便是生機。”
“有什么區(qū)別么?”凌星品味了一番趙小姐的話,感覺不出什么別的意思。
“沒什么區(qū)別?!鄙倥α耍Φ煤荛_心,拿起自己的苦難搖籃喝了一口,“但是,總得在枯燥中找點浪漫不是么?”
“愛意東升日落,浪漫至死不渝?”
“所以,你算是承認自己的愛意東升西落了么?”趙小姐的目光開始凌厲起來。
“什么?”
“凌星,我說,”趙小姐將目光從凌星身上移開,放在了凌星身后的一盆綠植上,“你曾經(jīng),喜歡過我吧?”
“啊?!绷栊堑哪槃x那間紅了,手指在襯衫的衣角不斷摩挲,“唔,我,額,……嗯?!?p> “現(xiàn)在,喜歡上另一個女孩子了吧?”趙小姐笑著說,“放輕松點,就是聊聊天,我們始終是朋友不是么?”
“啊,額,對。”凌星點了點頭,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感覺心里,悵然若失?
“能說說那個女孩子嗎?”趙彥希的臉上出現(xiàn)了八卦的笑容,把身前的慕斯蛋糕分成兩份,一份放在了凌星的面前,“邊吃邊說吧,不許說說來話長哦。”
“……”凌星接過了蛋糕,目光看向趙小姐,對方的目光似乎不在自己身上。
“呼。”呼出一口氣,凌星開始說話了。
“一開始和這個女孩子遇見,嗯,是因為,玩游戲?!?p> “游戲?異世相逢么?好像經(jīng)常聽你提起。”
“不,是另外一個?!?p> “哪一個?”
“這個,恐怕沒法說,這游戲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不在了?!?p> “說起來,認識她,其實比認識你還要早,只是當時沒覺得有什么,畢竟,不是我能碰到的嘛,所以就只是有一些好感,也沒有說,多喜歡吧?!绷栊钦f,手心不知覺間濕潤了,眼神撇著右邊的插座。
“后來,因為一些奇怪的原因,我,好像見到她了?!?p> “她,不會是紙片人吧?”
“不,額,不完全是吧?!?p> “和紙片人很像的三次元女性?”
“額,不太好說。”
“噗呲……”
“你在笑什么?”
“沒事,想起高興的事情?!?p> “什么高興的事情?”
“我十連出了刻師傅?!?p> “……”
“你繼續(xù)說吧?!?p> “好。她有雪白的頭發(fā),如玉般無暇的肌膚,聲音和你一樣,都是很有磁性的,最近去了雪山,遺憾的是我要學考,沒法一起去……”
“噗。”
“你又笑什么??!”
“我十連出了刻晴!”
“出刻師傅怎么可能笑啊,你就是在笑我,你都沒停過!”
“不,凌星,你相信我,我們是好朋友,我是不會嘲笑好朋友的。”
“……”
兩個人互相看了看,隨后,不約而同地拿起了瓷杯。
四目相對。
“干杯?!绷栊前汛杀煜蚯胺健?p> “……”愣了一會兒,趙彥希將自己的瓷杯和少年的碰了碰,清脆的響聲響起,“干杯?!?p> 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是七點半了。
“我,我先回去了?!绷栊穷H不好意思地和趙小姐說,“下次再約吧?!?p> “嗯,下次再約?!壁w小姐說,“我再看會兒書也回去了。”
“那,注意安全?!?p> “注意安全。”
少年神色匆匆地離開了咖啡館,沒有注意到腳邊的牌子上寫著:“暫停營業(yè)”。
望著少年離開的背影,服務生走了過來,“小姐,為了一個男生,放棄一天的營業(yè)額,有必要么?”
少女不語,只是拿起了桌子上攤著的書,書的封面上寫著四個字:
《人間失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