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
慕瑾辰聽完一個黑衣暗衛(wèi)帶來的消息后怒不可遏。
“蘇慕兮這賤人,居然自甘墮落到,自愿簽下賣身契,給那個殘廢做奴婢?!”
蘇家父子離京那日,蘇慕兮當街跪求睿親王府收留的事情,上京城已經傳的沸沸揚揚。
他只當那對狗男女是在故意演戲惡心他和涵兒,雖生氣,卻也仍保持著理智,沒有當即發(fā)作。
沒成想,這賤人竟假戲真做,真就貼身去伺候慕傾玨了,不僅服侍那人洗漱更衣,還親手為他做羹湯!
蘇家好得是簪纓世家,蘇慕兮祖父極得太宗皇帝倚重,貴為帝師。
她父親那一輩,一門三狀元,蘇家子弟可謂個個出類拔萃,尤其是她的兄長蘇慕年,文武雙全,是難得的將相之才。
可就是這樣的清貴家族,居然養(yǎng)出了這么一個陰險歹毒,又恬不知恥的女兒。
若非她不斷在后宮作妖,他也不至于跟蘇家撕破臉,弄到現(xiàn)在,不得不將他們趕盡殺絕。
蘇家的隕落,歸根究底都是這個賤人一手造成的。
而她倒好,自己的父兄族人都被流放到寸土不生的貧瘠之地了,她不自請跟著去也就罷了,還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去獻媚討好一個瘸子。
真是好的很!
“陛下,不好了?!?p> 他這頭氣還沒捋順,內侍總管福泉便慌張地進來通稟道:“圣女大人身邊的心蕊姑娘在外面求見,說圣女大人從昨夜開始就心悸驚夢,周身不適,今早起來用膳時,胃痛不已,吃什么吐什么……”
“怎么會這樣?太醫(yī)看過了嗎?怎么說?”
慕瑾辰也顧不得發(fā)火了,即刻從御案后起身,邊走邊問,直奔月華宮而去。
月華宮中,太醫(yī)院一眾太醫(yī)又跪了一地,個個表情惶恐,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又都啞巴了?”
慕瑾辰一腳踹翻了離他最近的一個年長的太醫(yī)。
他那一腳,帶著內勁,那老太醫(yī)當場就吐了血,昏死了過去。
“沒用的東西,拖出去?!?p> 他并非殘暴之人,但涵兒是他心尖子上的人,看著她痛苦,他難免著急上火。
而這群庸醫(yī),卻連涵兒的病因都診斷不出,那還留他們何用?
“皇帝哥哥……”
顧雪涵伸手,有些無力地扯住他的衣角,“你不要責怪他們了,涵兒沒事,真的沒事……”
“怎么可能沒事?你剛才都吐血了……”
慕瑾辰坐在床邊,緊緊地握著她冰涼的小手,她的臉色蒼白的嚇人。
都是他不好,他近日忙于政事,陪她的時間很少,她明明從昨夜就開始難受了,卻為了不讓他擔心,一直強忍著沒讓人告訴他。
若非心蕊自作主張地跑去宣政殿通知他,這傻丫頭還準備瞞著他呢。
她事事為他著想,讓他怎能不心疼?
“陛下息怒。”
太醫(yī)院院使孫清揚硬著頭皮上前,“微臣瞧著圣女大人這不像生病,倒是像……”
“像什么?”
慕瑾辰紅了眼,不是生病,難道又是中了毒?
該死的,后宮里除了蘇慕兮那個毒婦,竟還有人對涵兒心存歹念!
孫清揚額頭上有冷汗滴落,圣女大人入宮的這些年,他們太醫(yī)院就沒安生過,這金貴的主兒不是墜樓落水,就是被各種投毒下藥,每一次都兇險無比,卻又能死里逃生。
可他們太醫(yī)院就沒她那么受上天眷顧了,只要她出事,總有幾個倒霉悲催的太醫(yī)被皇帝遷怒,革職發(fā)落什么的都算輕的,有的連命都丟了。
他是真的怕了這招災體質的圣女大人了。
“說??!”
慕瑾辰等得不耐煩,一把將孫清揚從地上提了起來,目光銳利,“是涵兒上次的余毒未清,還是又有人給涵兒下了毒?”
“不是毒,是蠱?!?p> 比之毒來說,蠱,更可怕。
“南疆蠱術?”
慕瑾辰愕然,不可能,南疆巫蠱之術早就絕跡,怎么還會有這害人的東西。
孫清揚也不太敢確定,所以一開始才猶豫著沒說。
但從圣女大人的脈象來看,她確實沒有生病,也沒有中毒的跡象。
若非被人下蠱,那就只能是她在裝病了。
可即便是后一種情況,他也不敢揭穿啊。
只能把皇帝往巫蠱之術上去引,這樣就算醫(yī)不好圣女大人,也不能怪他們沒用了。
畢竟那可是曾經人人談之色變的南疆蠱術,真有神醫(yī)現(xiàn)世,也不一定能解的了。
聽到南疆蠱術這四個字,顧雪涵的身體不由一顫。
她突然想起了那日在睿親王府,蘇慕兮說過的話。
“你在慕瑾辰面前,一次又一次的用苦肉計,屢試不爽,不過就是仗著有人替你承受傷害,但連心蠱是以你二人的骨血為引,你現(xiàn)在血都換了,還連什么心!”
對,一定是那女人搞得鬼。
她知道招魂續(xù)命連心蠱,那必然是通曉巫蠱之術的。
那個賤人,從她設計與她換血之時,便是想著要給她下蠱的吧。
不行,她不能讓那個賤人得逞!
“皇帝哥哥……”
她反握住了慕瑾辰的手,臉色愈發(fā)的蒼白,“去找國師大人,他一定有辦法救涵兒的,快去找國師大人……”
泠涯,對,只要有那人在,她才不怕蘇慕兮那個賤人!
見顧雪涵難受的厲害,慕瑾辰沒有辦法,只得讓御醫(yī)開了一劑安神的湯藥給她服下,讓她睡了過去。
“國師何時才能出關?”
慕瑾辰陰沉著一張臉,冷冷地看著回來復命的內侍。
“回陛下,差不多……還要七個多月的時間?!?p> 七個月!
這是要涵兒足足受七個多月的折磨!
慕瑾辰手上一個用力,竟將他坐著的椅子的扶手生生捏斷了。
殿中一應伺候的人嚇的立馬呼啦啦地又跪了一地。
太醫(yī)院院使孫清揚不得不再次開口道:“陛下不必太過憂心,微臣剛才給圣女大人把了下脈,她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p> “你們這群庸醫(yī),盡快給朕想辦法,在國師出關之前,朕不要看到圣女受到一丁點的痛苦,否則,她有多疼,你們就得十倍受著!”
孫清揚暗自擦了把冷汗,這誰能辦到?
但眼下皇上正在氣頭上,絕不能違逆他的意愿,除了硬著頭皮應下,也沒別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