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方的那位將軍雖是狼狽,但對于局勢絲毫無損,這種數(shù)倍騎兵合圍產(chǎn)生的勢壓,使得敵方士氣絲毫不受波瀾。
回到陣中,將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回稟霍淵,霍淵也不生氣,大笑道:
“狂放小兒,不過借著地勢僥幸射中了馬腿,有什么得意的,快,給將軍再牽一匹馬來。”
說完,驅(qū)馬前行,整個部隊跟著緩緩緊縮。
高地上的弓弩手嚴(yán)陣以待,拉開了弓,等待著魚死網(wǎng)破的最后決戰(zhàn)。
霍淵于射程之外,還是停了下來,他高聲呼到:
“青落殿下,你我又見面了,別來無恙呀,哈哈哈哈?!?p> 霍淵甚是得意,是的,又見面了,上次在平州城,青落有城墻,有守將,還有丞相,現(xiàn)在青落只剩了一塊并不陡峭的高地,都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卻不知帝王一旦失勢,便無立錐之地。
“霍淵!,與你等叛逆,還有什么好說的,只是有一件事,你若當(dāng)著兩軍將士的面答應(yīng)了,朕甘愿縛手就擒!”
青落選擇了直接走到陣前,居高臨下,掃視全場,他看見了自己將士眼里掩藏的恐懼,也看到了對方士兵們的驕狂,他突然覺得,再廝殺也無多大意義,一將功成萬骨枯,何必又因為自己多死人,他想放棄。
“什么條件?”
霍淵笑道,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放了這些將士?!?p> 青落眼里有些空曠與茫然。
眾人一片嘩然,尤其飛云和暮云博大驚。
“陛下,不可呀?!?p> “是呀,陛下,那霍淵怎么可能輕易放過我們……”
“陛下……”
眾將士們聽到青落愿舍身救自己,目光都聚向了青落,眼里充滿了悲壯。
“哈哈哈哈,你現(xiàn)在有什么資格談條件?斬草不除根,春風(fēng)吹又生!”
霍淵又是一陣得意的笑,顯然是不同意。
“都是帝國的將士,魚死網(wǎng)破,平添無畏的殺戮?你號稱仁皇,難道毫無仁慈之心嗎?”
青落不想放棄。
“仁慈?等朕滅了你,修養(yǎng)生息,天下安定,就是仁慈!不過看在你曾是皇子的份上,朕可以給你一個體面,允許你手下這幾員將校與我的將軍們對陣,讓你們死得有尊嚴(yán),這也算是朕的仁慈了,當(dāng)然,如果你們真能幸勝過朕的所有將軍,朕就放你們一條生路?!?p> “好!將軍戰(zhàn)死沙場,馬革裹尸還,駕!”
飛云早已忍不住怒氣,霍淵話音剛落,便大吼一聲,策馬借著高地沖了下來,狼狽將軍怒氣未消,見是飛云,二話不說,也迎面沖來,云飛將軍使長劍,狼狽將軍用槍,這是實打?qū)嵉奈淞Σ?,那狼狽將軍為了挽回剛剛被射下馬的顏面,瘋狂的出槍,上來便對這飛云刺胸、刺眼、刺馬,飛云將軍雖身著玄鐵重甲,但幾個閃躲,便躲了過去,然后操起劍,朝天一劍劃出,對方刺來的長槍頓時兩截,借著這勢,回撤又是一劍,直接劃在了那狼狽將軍的身上,那將軍大驚,只聽見啪嚓的一聲,自己的鎧甲連帶內(nèi)衣直接被劃斷,一同掉了下來,眾人一看,他那白白的肉身已裸露在外,還多了一道血痕,這還只是第一回合……
“陛下,青落皇子已是囊中之物,何不一涌而上,殺個片甲不留,趕緊了結(jié)了此事?!?p> 霍淵身邊的一位黑衣人冷冷的問道,此人正是柳嵩。
“柳教士可見過貓吃老鼠?貓拿住老鼠后,都會在地上翻來覆去的把玩一翻,然后才吃掉,這個過程,才有趣味,你與朕謀劃了這么久,此時何不靜靜的欣賞這最后的過程呢?!?p> “在下是擔(dān)心夜長夢多?!?p> “教士多慮了,那洛迦國都已被教士收買,此處又是荒原絕壁,青落入此死地,焉有反轉(zhuǎn)之力?!?p> 槍雖斷,狼狽將軍并不放棄,回陣換了一柄長刀,回頭仍要與飛云力戰(zhàn),可惜十幾回合,還是被刺下了馬。
霍淵身邊一黑臉將軍見狀,迎面而上,黑臉將軍也使刀,力氣很大,飛云將軍漸漸便有些不支,幾十回合后,黑臉將軍終于漏下了破綻,用刀過猛,刀勢難收,飛云乘機一劍,也將其刺下了馬。
霍淵武將眾多,輪番上陣,飛云精疲逐漸不支,迎戰(zhàn)敵方第四位戰(zhàn)將時,幾回交手,便無力抵擋,被對方一劍刺中腹部,應(yīng)聲下馬,鮮血直流。
青落大驚,趕緊派人將飛云扶回陣中,暮云博無奈,大吼一聲,“殺”!硬著頭皮親自上了陣,只是不到十個回合,被對方一腳踹下了馬,狼狽的逃回了陣中。
青落不禁嘀咕,這暮云博這么差,之前是怎么當(dāng)上這朔州太守的。
青落這邊,剩下幾個朔州跟來的百夫長,面面相覷,草原上的風(fēng)襲來,只有飛云的玄鐵騎士,依舊威風(fēng)凜凜,蓄勢待發(fā)。
霍淵的部將們更加得意,大喊到:
“還有能上場嗎?”
眾人跟著齊聲哄笑。
“勇士們,還等什么,是你們爭取榮耀的時候了,難道要陛下親自沖鋒嗎?”
飛云雖受重傷,但是仍用劍強撐身體,他的一聲高呼,玄鐵騎士團另一頭領(lǐng)立馬響應(yīng)。
“為了帝國,為了陛下,沖!”
一聲高呼,這幾百玄鐵騎士,猶如鋼鐵洪流,從高地迅速傾瀉而下,剛剛有些猶豫的百夫長們,仿佛終于有了勇氣,隨著這些玄鐵騎士,發(fā)起了沖鋒。
霍淵見狀,冷笑著大手一揮,右側(cè)一支幾百人騎兵,迅速擋了上去,左邊另一支幾百人騎兵,則繞道包抄,對云飛的騎兵,形成合圍。
鐵血蒼鷹,難抵哀兵,面對一場沒有歸路的廝殺,飛云麾下的騎兵絲毫不在意左右,個個面如生鐵,攜滿殺意,帶著一股必死之心,與高地之下直面沖來的霍淵騎兵,瞬間便絞殺在了一起。
一聲慘叫,兩聲慘叫,接著一片哀嚎,朔風(fēng)黃草,長空染血,寒光刀影,馬斷兵殘,一個個士兵,瞬間倒下馬來,有的被長劍剖心,有的被大刀斷臂,還有被亂槍挑頭,被馬踏殘尸,一片血肉模糊,處處慘不忍睹……
不消半個時辰,空氣中彌漫起一股濃濃的血腥,霍淵的兩隊幾百人騎兵已被消滅干凈,而飛云的玄鐵騎士也所剩無幾,鮮紅色血染滿了玄黑色的鎧甲,一聲勒馬長嘶,為這片土地的尊嚴(yán)做著最后的宣誓!
至于暮云博手下的步兵百夫長們,在剛剛的這場混戰(zhàn)中,雖然也有殺敵不少,但是由于是平原地帶,步兵對抗騎兵本無優(yōu)勢可言,再者暮云博的士兵素來戰(zhàn)斗的意志也不高,所以更多的是被雙方鐵蹄踐踏,傷殘殆盡。
望著剛剛兩隊幾百人,加起來一千多人的騎兵半個時辰竟然消滅干凈,霍淵臉色不由微微顫抖,好在他身邊還有幾萬兵,而青落的兵,則所剩無幾了。
“柳教士,剩下的人,交給你了,一個不留!”
“嗯,在下遵旨!”
柳嵩眼里泛起紅光,手一揮,霍淵軍中一隊兩百人左右的黑衣長袍騎兵,迅速集結(jié)起來,這隊黑衣騎兵個個用黑袍半掩著臉,慘白的額頭中心,還印著一枚小小的火焰紋身,人人手持細(xì)長的閃著寒光的藍(lán)白色彎刀,行動迅速卻異常安靜,瞬間變沖了出來。
飛云見狀大驚,剛剛半個時辰的注意也讓他恢復(fù)了些許,見對方黑衣騎兵上場,他隨意擰起身邊的一匹馬繩,翻身上馬,便獨自朝高地之下也沖了下去。
青落見狀,知道情況不妙,也趕緊上馬,跟著飛云奔了過來。
飛云回頭見青落也跟了過來,大喊到:“陛下,快回去,對面應(yīng)該是東方熵教的執(zhí)行騎士,太危險!”
青落聞聲,稍微一愣,聽了下來,什么熵教,之前都沒聽過?
但轉(zhuǎn)眼一想,又苦笑起來,都這份上了,又還能有多危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