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固執(zhí)的老顧
山谷中，梁戎抱著小狗安定跟在騎著馬的瘸腿陳磊身后前行著。
他們在半山腰的山坡上就發(fā)現(xiàn)了疏勒城的蹤跡。也是順著既定的方向往前走著，看著不遠，實則也花了他們一整天的時間來走。一路上的景色一次又一次刷新了他們的眼球，沒想到這雪山后面還有這種地方。到處都是綠油油的樹叢，每個山坡都泛出來新綠色。視線所向遠方則是一望無際的大戈壁，形成極具沖擊力的視覺效果。
將近黃昏的時候他們才到了疏勒城下。
梁戎過去敲打城門，敲了半天無人應答。
“莫非那老頭死在里面了？這么半天不開門。我看要不就是老了不中用了，耳朵不好使了。”陳磊在馬上說著風涼話，繼續(xù)觀察著看哪里能爬進去。周圍轉(zhuǎn)了一圈，城墻高十余米，想翻進去那是不可能了。城池南北兩面是陡坡，東面是幾十米高的懸崖。除了等里面開門沒有別的辦法。
陳磊大聲呼喊起來：“顧老頭，快開門??！我給你送姑娘來了！”喊完自個嘻嘻哈哈的笑個不停。
“哪來的姑娘？”突然后面響起了一個堅毅的聲音。
回頭一看，是一個白發(fā)老人騎著一匹馬。馬背上帶了一些貨物。
“您就是顧先生吧！我們找你好久了，喊了半天都，還以為你……”陳磊解釋道。
“怎么，你們認得我？你們是？”顧忠田問。
“哦，我們是來戍邊的。掉隊了，就去了車師都護國見到了你兄弟，他和我說起了你。讓我們過來找你。我們打算去金蒲城。”陳磊憨厚的說道。
“哦，那老頭還活著呢。我看這小的不像農(nóng)民家的孩子，不會是你綁架人家了吧。一個大男人，自己騎著馬，讓一個孩子給你牽馬？你這像話嗎？”顧忠田口直心快，看到什么不滿的事情就說了出來。
聽到這，陳磊氣不打一處來，跳將下馬，扒開瘸腿。“老頭，你這可冤枉我啦，我現(xiàn)在是個殘疾人，你看我這腿，能走得了路嗎？況且你說的小孩他已經(jīng)成年了，能舞槍弄棒了。”
顧忠田話沒說完，走過來開了城門后就拉著梁戎進了城門。陳磊也沒好氣的牽著馬一瘸一拐得跟著進去。
兩人新奇地打探了一下四周，這座城池確實就顧老頭一人住。
“老頭，有沒有東西吃？我兩個趕了好幾天路了，又累又餓?！标惱谝婎櫪项^一直在忙活，沒搭理他們，忍不住問了起來。
顧忠田回頭看了看他們兩個，說道：“我這沒有免費的施舍，一看你就是個地道的莊稼漢，還是特別懶的那種，要吃飯自己種去！小孩，你過來……”
“我……我不是莊稼漢，我是殺豬的……”陳磊差點臉都氣黑了，于是蹲在地上生悶氣。梁戎看了看陳磊，看了看顧忠田。有點莫名其妙，摸摸肚子還是跟著顧老頭過去了。
顧老頭去房間給他拿了幾張胡餅，然后又去干活去了。
梁戎吃不完這么多胡餅，偷偷塞了兩張給陳磊?！靶∽?，不枉哥哥我平日沒白疼你！”陳磊說著就大口咀嚼起來。
“話說這老頭怎么一見面這么針對我？我又不認識他，以前也沒有見過。”陳磊疑惑問道。
“可能老人家比較保守，不喜歡你隨便和人家開玩笑吧！”梁戎說道。
“嘿！我啥也沒說啊，就說了姑娘，哦，對，姑娘，他肯定是老二不中用了，我直接戳中了他的要害，哈哈哈……。這樣看來我確實說錯話了。”陳磊自我安慰道。
梁戎露出鄙夷的神情也不搭話，自個吃自個的去了。
等到要睡覺的時候，顧忠田忙完回來了。
“孩子，你今晚和我睡吧，床來不及給你鋪了！你打算住幾天？”老顧問道完全沒搭理邊上陳磊的意思。
“唉！我說老顧，這里還有個人呢！我又不是空氣。你這有點過分了啊，我又沒得罪你！”陳磊有點氣氛。
“你沒瞧見那邊的馬棚嘛？那里舒服，城里這么大你愛睡哪睡哪！”老顧說著就招呼梁戎進門了。
房間的墻上掛著各種軍隊破旗幟，太破都看不出上面寫了什么。幾張木制的床鋪上都堆滿了雜七雜八的東西，最多的就是書簡，堆了有三四床那么多。只有一張床上鋪著棉被，雖然陳舊，看著也還干凈。邊上就是爐火，上面還燒了水。
顧老頭用一個木盆取了門邊缸里的冷水，然后爐上的鐵鍋里舀熱水。中和一下就，開始洗臉。洗碗再給梁戎也裝了一盆熱水洗臉洗腳。
“顧爺爺，你這怎么這么多漢簡啊？上面都寫了啥？”梁戎好奇問。
“啊，那邊那幾床都是以前軍隊記事書生寫的漢簡，每日花銷用料什么的！我不識字，但這是書啊，能讀的書就是寶貝！”老顧回道。
“能拿一個看看么？”梁戎說。
“哎，你還認字？了不起，這么小年紀，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不是貧苦人家的孩子。倒是你邊上那位，我隔了好幾公里都能聞到他身上的臭氣。來，這里隨便看。再不看看，壞了我就要用來上茅廁了！那我這屁股可就精貴了，用書簡擦！哈哈哈哈，你說是吧！”
梁戎也跟著笑了起來！
“顧爺爺，陳磊哥一個人在外面會不會有危險？”梁戎小心問道。
“不會，我這幾十年都過來了，他一個年輕后生，自然會安頓好自己。他別以為自己是個屠夫就比我這個農(nóng)民精貴，那還不是一樣。還是你們讀書人不一樣，說話都斯斯文文的。以前這里的書生和我關系非常要好，我也經(jīng)常照顧他?？珊髞硭∵^世了，在這邊關寫了一輩子的書簡，他說都是寶貝，我就一直給他留著?！?p> 梁戎借著火光放開了幾把書簡，都是記述這里的糧食衣服用量，另外每日花費。什么時候誰誰誰發(fā)錢糧多少等。于是翻到另外一床上去了幾把下來翻開，是關于邊關之地律法條例的，還有誰犯了法，打了架，做錯了事情被怎么罰。誰有什么功勞被如何嘉獎。還有就是關于戍邊站崗，每日具體人員分配等等都有詳細記載。最有意思的是在一個床底下發(fā)現(xiàn)了一床的家信，都是官兵們寫回家，或者家里人送過來的信件。無非都是些關懷話語，但梁戎越看越有意思。
時間不經(jīng)意間來到了后半夜，老顧給他加了幾把柴火之后自己上床睡去了沒打擾他繼續(xù)看簡牘?；鸸獍档聛恚戳诉@么多后，沒想到這邊關之地竟有這么多趣事，讓梁戎實在沒有想到。其中還描繪了這個疏勒城的甲胄，刀具，弩箭，弩機的數(shù)量。這些寶貝不知道還在不在，等明天顧老頭醒來當面問問他。想到這滿意的去睡去了。
外面的陳磊在城里到處逛了好久，不小心來到了一個大房子門口，鎖上了。其他房子沒鎖，就這個門給鎖上了。好奇的他用刀背一撬就開了，也是鎖年久生銹的原因。
屋里一片漆黑，陳磊想著肯定這顧老頭還藏了是嗎寶貝，一瘸一拐的進門去了。用打火石打了燃了小小戳干草，然后點燃一塊木頭。點亮后發(fā)現(xiàn)里面好多武器裝備，鎧甲，弓箭，刀具，樣樣俱全。男人都喜歡這種東西，殺豬的陳磊也不例外。立馬脫下了自己的環(huán)首刀腰帶，從刀架拿下了那把最長的大刀，快有他一人高了。然后取下一件锃亮锃亮的鎧甲，套在身上。套上一頂戰(zhàn)盔，跨上弓箭。儼然一副大將軍的做派，煞是威風。面對這么多好東西，陳磊摸了又摸，看了又看，白天被虧待的事情拋之腦后。玩了好半天，后半夜懷里抱著一大堆裝備倒在干草堆終于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