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州,九方城寨。
內(nèi)城,斗武場。
梅姐眉毛一挑,看著方舟包廂門戶緩緩打開,倒是有幾分錯愕。
原來,沒睡啊。
她背后那位教主,讓她來拉攏方舟,據(jù)說是教主今日觀戰(zhàn)后,似乎看出了此子的煉氣功法有些特殊,另外,還特別欣賞此子。
推開門,踏入了其中。
斗武場包廂的裝修風(fēng)格突出一個華麗,每一間包廂都有昂貴的照明晶石用以點(diǎn)亮,并且是感應(yīng)的方式,故而,梅姐踏入其中,屋內(nèi)燈光晶石自動亮起。
“方弟弟,剛睡下呢?”
梅姐手持圓扇,低聲道。
剛?cè)胛輧?nèi),便看到了貴妃側(cè)臥在床上的方舟。
此時此刻的方舟,乃是由隨機(jī)選擇的書屋之靈托管。
“你來了?!?p> 書屋之靈托管的方舟嘴角噙著一抹柔和的微笑。
梅姐一怔:“你知道我會來?”
“心有靈犀一點(diǎn)通,因?yàn)槟阄倚撵`相通?!?p> 方舟聲音柔和的像是要泌入心田。
梅姐再度愣住,隨后,臉上的笑容變得濃郁和怪異!
不對勁!
你不對勁!
這小子……跟之前相處的時候,不太一樣!
之前不是個羞澀懵懂的小男孩么?
現(xiàn)在……張口就是撩人的騷話!
有意思。
梅姐嘴角一挑,她倒要看看這小家伙在玩什么把戲。
她慵懶的在房間內(nèi)找了張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開叉的旗袍間,暴露出那瑩白長腿相夾時繃緊而出的白膩弧線。
“你可知我半夜來尋你,所為何事?”
梅姐饒有興致,語氣依舊慵懶如鼻腔中輕哼而出,很撩人。
方舟從床上爬起來,溫文儒雅,眉眼含笑,這與梅姐之前所認(rèn)知的方舟大相徑庭。
方舟坐在了梅姐的對面,目光如深夜繁星。
“半夜尋我便尋罷,美人來尋,難不成我還拒絕不成?”
“我不需要知道你來尋我有何目的,我只知道你來了,我心中便只剩下小開心,小歡喜,小期待。”
方舟目光注視梅姐的眼睛,溫和開口。
這灼灼目光讓梅姐竟是有些不適應(yīng)。
這小子……怎變得如此大膽!
“白日里的純情,你竟都是裝的?”梅姐不由道。
“梅姐,你可聽過靈魂的多面性?”
“平日里以其一種靈魂面目示人,偶有時候以另一面目示人,脾性不同,性格不同?!?p> 方舟撐起下巴,說道。
多面靈魂?
女人的嘴角上挑,這種新鮮的撩人把戲,倒是有意思。
此時此刻,放肆無比的方舟,仿佛眼睛都變得會撩人,與之前拳擂上掀起鼻梁骨的方舟完全不同。
一個是人狠話不多,一個是……專注撩騷。
故意營造出的兩種不同的風(fēng)格?
梅姐不由燦爛一笑:“那你如此行徑,你那另一靈魂可否會知曉?”
方舟臉上浮現(xiàn)一抹黯然:“他不會知曉的,我與他,是永遠(yuǎn)不會有交集的白日和黑夜。”
“白日不懂夜的黑,我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會出現(xiàn)于人世,孤獨(dú)寂寞,與世間格格不入。”
“我給自己取個名字,孤獨(dú)詩人,唯有如此,我才能擺脫那種無妄的空虛,感覺自己是個活生生的人?!?p> 梅姐認(rèn)真傾聽,竟是真的從話語間聽出幾許落寞。
她一怔,他是認(rèn)真的!
“我不希望你我之間也化作黑夜與白日的顛倒……”方舟眸光中飽含著情緒。
一時間,梅姐心中大感有趣,不管方舟所言的雙重人格是真是假,滿臉?gòu)趁男σ獾暮头街勰阋痪?,我一句的聊著?p> 而聊著聊著,梅姐甚至有些忘記了自己此行來找方舟的目的。
因?yàn)檫@少年,說的話真好聽!
不知不覺,時間流逝。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到后面,書屋之靈托管的方舟愈發(fā)的放肆,甚至看似很隨意的把手掌搭在了梅姐那白皙的大腿上。
“寶,我既然自詡孤獨(dú)詩人,便送你一首詩,紀(jì)念你我孤寂靈魂于茫茫人海中相遇。”
流浪詩人方舟輕輕摩挲著白膩,說道。
梅姐看了眼方舟的手,臉上笑容濃郁和燦爛。
“打什么拳,要不,你以后跟著姐吧,就以我的守衛(wèi)之名,你什么都不用干,姐給你發(fā)工資,每天陪著姐就可以?!?p> 梅姐笑意盎然,道。
方舟搖了搖頭,深情的望著梅姐:“寶,我知道,被一個人牽動情緒很煩,但也可以很甜蜜。”
“可我只是一片黑夜,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才能于人間排解孤獨(dú),我喜歡寫詩,今夜,只為你寫詩?!?p> 梅姐抿起了嘴唇,這小家伙的嘴……好油!
可說話,真還怪好聽的,挺上頭!
“眾芳搖落獨(dú)暄妍,占盡風(fēng)情向小園……”
流浪詩人方舟聲音柔和,緩緩誦念。
梅姐粗聽,黛眉微挑,來了興趣。
方舟一邊摸大腿,一邊繼續(xù)念道:“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梅姐渾身繃緊,淺吟回味著詩句。
一時間……竟是呆住了。
孤獨(dú)詩人方舟嘴角上揚(yáng),柔和一笑,土味情話張口就來:“謹(jǐn)以此詩贈我的梅寶?!?p> “寶,這一夜,是想你的夜?!?p> ……
……
金州,京城。
“阿嚏!”
與陸慈移魂神交的方舟,猛地打了一個噴嚏。
他心頭莫名有種古怪和不太好的預(yù)感。
好像出大事了!
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問題了?!
方舟眉頭一蹙,感覺到事情并不簡單,難道是身在斗武場的本體,遭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可是,有書屋之靈托管,再加上斗武場的安全性,方舟覺得自己的本體應(yīng)該不會出事。
那應(yīng)該是陸慈有感冒的趨勢……
這身體還是太弱了。
“記住了,此次之后,每天都得花至少四個時辰在修行上,知道了嗎?”
方舟苦口婆心的對陸慈說道。
“知道啦!前輩!”
陸慈俏生生的應(yīng)了句。
“前輩,我們該出發(fā)啦!出發(fā)劫獄!”
陸慈興奮道。
方舟懶得再回應(yīng)她,因?yàn)榇藭r此刻,人流動了起來。
大家都沒有說話,組織成隊(duì)列朝著學(xué)府之外走去。
方舟控制著陸慈的肉身,混跡在人群中。
一群學(xué)生走上了長街,都城的街道,十分寬闊,地上鋪就的青石,仿佛都能給人一股蓬勃大氣感。
因?yàn)樘焐耘f漆黑,黎明尚未降臨。
街道上十分的冷清,一群學(xué)生行走其上,萬般突兀,與這寂寥之夜格格不入。
在加上萬丈天穹上,積蓄著雨水的烏云。
給人以無邊的壓抑。
他們走著,默不作聲的拉起了橫幅,橫幅上書:“釋放趙鞅教習(xí),懲治異族罪犯!”
學(xué)子們昂首挺胸,群情激憤,就著橫幅的內(nèi)容,高聲喊了起來。
深夜的游行,那是靈魂的吶喊!
寂靜街道之上縈繞著學(xué)子們高聲吶喊,像是要撕裂著無邊壓抑的黑夜,迎接黎明光輝。
京城街道兩側(cè),許多熟睡的人,被吵醒。
他們探出腦袋,看了一眼,便不感興趣的收回目光。
當(dāng)然也有人興奮的從房屋里走出,披著衣衫,抱著手肘,在街道路邊,冷眼旁觀。
方舟混跡在人群中,默默看著。
而中途,有一位學(xué)子匆匆趕來,激動的高聲道:“刑部羈押趙鞅教習(xí)離開了大牢,打算偷偷在東街口斬首!”
這話一出,游行隊(duì)伍頓時紛亂炸開,學(xué)子們的憤怒愈發(fā)高漲!
“朝廷昏庸!異族走狗!”
“我呸!狗屁朝廷!狗屁皇帝,下此等命令,與走狗何異?!只會跪舔異族,我人族血性何在!”
“同窗們,我們?nèi)|街口救趙鞅教習(xí)!教習(xí)無罪!有罪的是那些異族留學(xué)子弟!”
“我們要公道!要一個理由!”
……
一群群情激憤的學(xué)子們,嘶聲吶喊,浩浩蕩蕩游行隊(duì)伍改道。
游行隊(duì)伍一路朝著東街口而去,學(xué)子們情緒上來,越喊越憤怒,聲音都嘶啞了,眼睛都赤紅了。
哪怕是方舟,情緒都有些被感染。
人群中,方舟控制著陸慈的肉身。
仰頭觀望,漆黑如無盡深淵的夜空,似有一縷倔強(qiáng)的光,在黑暗的壓迫下,倔強(qiáng)的燃燒。
最終會焚盡黑夜大幕,迎來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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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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