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知前世因,則今生所受者是。欲知后世果,則今生所為者是。
前世五百年,歷盡千辛萬苦在青城山修行,只為成人。如今,卻以神魂穿越方式再度為人。
或許,這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能夠再世為人,白素貞心中有莫名的歡喜。
就在她歡喜之際,一條寸長的小白蛇不知從何處游了過來,然后鉆進(jìn)襁褓中游到女嬰的嘴巴旁邊。
小白蛇微微抬起蛇頭,左右看了兩眼,然后低下蛇頭,朝女嬰嘴巴鉆了進(jìn)去,進(jìn)入腹中。
霎時,只見這條小白蛇化作無數(shù)白點(diǎn),形成一個蛇形印記。白光一閃,驟然消失。
此時,如果有人翻看女嬰的背部,會發(fā)現(xiàn)其背部多出一個蛇形印記,看上去栩栩如生。
“蛇咒!”白素貞暗自心驚道。
她沒想到,這家人到底招惹什么厲害的蛇怪,竟給剛出生女嬰下了蛇咒,這到底有多大恩怨才會如此下狠手。
但轉(zhuǎn)念一想,白素貞覺得不對勁?,F(xiàn)在她就是這個女嬰,她身中蛇咒,必然會在將來的某個時候魔化為蛇。
“怎么會這樣?”白素貞百思不解。
剛從蛇化人,還沒高興過頭。這下倒好,又要從人化蛇,這賊老天不是跟她開玩笑吧。
不過,眼下自己還是嬰兒。什么事情都不能做,什么話都不能說,想太多也沒用。但她終究還是忘記一件事,就是出生嬰兒都會哭啼。
倘若不哭不鬧,在成人眼中,這嬰兒必定有什么暗疾,或者身上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白中地拖著疲倦身體從其老爹書房走了出來。
白如海聽聞自己孫女不哭不鬧,也覺得極為奇怪,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總覺得會不會與自己方才那個噩夢有關(guān)?
翌日清晨,白中地將坐鎮(zhèn)自家“御康堂”的薛神醫(yī)請了過來。
薛神醫(yī)真名薛槐,出生杏林世家,只不過后來家道中落,便投入白家門下。因他天資聰穎,白家便大力栽培,為他聘請名師教學(xué)。
薛愧終不負(fù)厚望,醫(yī)術(shù)突飛猛進(jìn),終成一代神醫(yī)。
成名之后,諸多達(dá)官顯貴想要招攬他,但均被婉言謝絕。他是知恩圖報之人,白家對他的栽培之恩,他永世不忘。
為此,白家專為他開設(shè)醫(yī)館,取名“御康堂”。
薛愧不僅醫(yī)術(shù)精湛,做起醫(yī)館生意也不落下風(fēng)。不到五年光景,御康堂成為蜀郡最具有影響力的活字招牌,可謂日入斗金,財源滾滾。
所以,薛愧在白家地位極高,影響力非常大。白如海對他也是禮遇有加,甚為尊敬。
因為白如海在年輕時生過一場大病,就在諸多大夫搖頭放棄時,薛愧頂著巨大壓力用藥一點(diǎn)點(diǎn)續(xù)回來。所以,對白如海而言,薛愧便是他的再生父母。
現(xiàn)如今,薛愧年入五十,但因養(yǎng)生有道,發(fā)須依舊黑如墨,整個人神采奕奕。
薛愧端坐在床前,仔細(xì)查看躺在床上的女嬰。無論脈象還是氣息都很正常,沒有任何暗疾。
只是當(dāng)他給女嬰翻身,看到她后背那塊蛇形印記時,整個人怔住了。
除了他,白如海也怔住了。
“這個印記什么時候有的?”薛愧沉聲問道。
白中地也是一頭霧水,壓根沒想到自己女兒后背竟然有個蛇形印記。
“薛叔,我也不知道?!?p> 薛愧冷聲道:“那還不快去問產(chǎn)婆!”
白中地嚇了一大跳,趕緊出去找產(chǎn)婆問情況。不過,這件事他暫時不敢告知趙如蘭,生怕她過于擔(dān)心,影響坐月子,落下病根。
薛愧抬頭,看了一眼白如海,見他神色異樣,便知他定有事隱瞞。
“白兄,你知道什么?”
白如海沉沉嘆了兩聲,便將之前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他。
聽聞之后,薛愧極為不滿道:“白兄,你糊涂??!”
“我?”白如海面對他質(zhì)問的眼神,到嘴的話也吞咽下去。
“白兄,好好的風(fēng)水寶地,卻讓你給弄成巨兇之地。你那一把火,就是自掘墳?zāi)拱?!?p> “唉!事后我再想,確實是我思慮不周全,這才做下禍?zhǔn)隆Qπ?,還能補(bǔ)救?”白如海方寸大亂,已經(jīng)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白中地急匆匆跑過來,喘息道:“薛叔,問過了,那會產(chǎn)婆忙里忙外,沒有注意到后背上有沒有印記?!?p> 薛愧無力地擺擺手,沉聲道:“這件事,就只在這間屋子里。出了這個門,就當(dāng)什么事情也沒發(fā)生?!?p> “三郎,那個產(chǎn)婆你好生安置。告訴她,余生多吃飯,少說話,這樣才能頤養(yǎng)天年,死后入土為安。”
白中地心中一顫,這話說的委婉,實則赤裸裸的威脅。不過,為了自己女兒安全著想,有些不該做的事情他必須要做。
“三郎明白。我這就去辦?!?p> 白如海面色如灰,“薛兄,可有補(bǔ)救之舉?”
薛槐沉聲道:“白巖寺了空方丈與我是至交好友,明日你我?guī)е巴讕r寺,請他看一看。還有,遷祖墳一事暫且擱置?!?p> “好。聽薛兄安排?!?p> “至于后面,等見過了空方丈后再做打算?!?p> 翌日中午,一輛馬車停在白巖寺山門前。
一個小沙彌急匆匆跑了下來,見到薛槐雙手合十道:“薛施主,方丈已在寶殿等候您了。小僧這就帶諸位施主過去?!?p> “多謝?!?p> 大雄寶殿,了空禪師盤腿坐在蒲團(tuán)上打坐。
“大師,別來無恙!”薛槐朗聲道。
了空方丈起身,迎了上去,笑道:“薛施主,別來無恙!”
“白某見過了空方丈?!卑兹绾kp手合十道。
“阿彌陀佛!”
了空看了一眼白如海,隨即將目光落在白中地的身上,只見他懷中抱著一個襁褓,里面的女嬰正睜大眼睛好奇打量眼前的景象。
白素貞知道,他們這是來到和尚寺廟。
薛槐來之前,已經(jīng)差人給了空方丈寫了一封信。信中,薛槐把白家之事來龍去脈寫了下來。這次過來,就是請了空方丈替這剛出生的女嬰用佛法洗禮,看能否驅(qū)除她體內(nèi)的這塊蛇形印記。
了空方丈走到白中地身邊,低頭凝視襁褓中的女嬰,臉色微變,沉吟片刻,突然大吼道:“大膽,這里是佛門圣地,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頃刻間,整個大殿似乎都震動起來。
白如海父子二人跟是被嚇的不輕,尤其是白中地,襁褓差點(diǎn)脫手。若不是了空方丈眼疾手快,一手拖住襁褓,恐怕就摔了下來。
這是佛門正宗的獅子吼。
倘若是尋常精怪附身,這一吼,足以嚇破它們的膽。道行低微的必死無疑,道行深一點(diǎn)的也不得不離開女嬰身體,奪命而逃。
白素貞意識到什么,突然,女嬰“哇”的一下大哭了起來。
白中地暗自松了一口氣,終于哭出來了。
白如海也如釋負(fù)重。
突然,白如海大步上前,來到兒子身邊,急忙抱起女嬰,翻過身來,后背上的蛇形印記猶在。
薛槐神色凝重道:“大師,可還有其他辦法?”
了空方丈嘆了兩聲,道:“老衲佛法修行不夠,無能為力??!”
聞言,白如海父子二人頓覺得悲從心來。
“那依大師之間,該如何做?”薛槐沉聲道。
了空方丈沉吟道:“若要徹底驅(qū)除此印,還需高人施法?!?p> “還請大師指點(diǎn)迷津!”
了空方丈如實道:“在龍泉山東麓,位于茶店鎮(zhèn)石經(jīng)村,有寺名為天成寺。貞觀初年,永貞法師入寺修行。老衲年輕時,曾有幸得到其指點(diǎn)。永貞法師佛法精湛,造詣極深,乃我佛門得道高僧。倘若能請他施法,或許還有一線生機(jī)!”
白如海喜出望外,感激道:“多謝大師指點(diǎn)?!?p> 不料,了空方丈遲疑道:“只不過,老衲不確定永貞法師是否還在天成寺修行。”
白如海心中陡然一沉,剛看到希望,屁股還沒焐熱,希望又破滅。
“白兄,不如這樣,你讓三郎帶著孩子去天成寺。倘若永貞法師在寺中,那我們就誠心求拜,請大師出手。倘若不再寺中,那回來我們再商議?!?p> “也只能這樣了!三郎,你且先回去準(zhǔn)備,明日便去天成寺!”
“知道了,爹。”
白中地抱著自家閨女,急匆匆離開了白巖寺。
月華亭
素貞被老和尚給嚇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