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被從床上喊起來開門的老張輝看到她們的到來,自然是非常高興,最近幾天許多老顧客都是沖著凌林來的,聽說小林不在,都去別家消費了。
第二天午飯后,張輝笑嘻嘻地來找凌林了,“小林啊,我說你們也該買部手機了,你看好多小姊妹都買了,有了手機,你就可以給一些老顧客打打電話,聊聊天,讓他們晚上帶客人來玩呀?!?p> “沒錢?!绷枇诸^也沒抬地說。
“哎呀,掙錢也要主動的呀,你看看你們,都是被動掙錢,看看人家小洋洋、思琪她們,哪天晚上不是早早的打電話約人來了,打一個電話,最少賺幾百塊,你說值不值?”
其實,姐妹倆早就考慮要不要買手機了。
上回凌林和朋友出去吃晚飯的時候,突然大檢查,凌喬第一反應(yīng)就是沖到電話機前給凌林朋友打電話,讓她不要回來,可身上沒有硬幣,她急得亂轉(zhuǎn)。
幸虧邊上有個不認(rèn)識的女孩借了手機給她,當(dāng)她告訴凌林“不要回來!”時,她們的車已經(jīng)在馬路對面了。
雖然有驚無險,但讓她們充分體會到了通訊工具的重要性,既然又回到這兒了,那么,購買手機也就提上了議事日程。
在當(dāng)時,手機還是奢侈品,而且手機接和打都還是雙向收費的。
仿佛一瞬間,手機就多了起來,身邊的小姐妹都有了手機,而且手機短信功能也開通了,一毛錢一條,這大大提高了手機的普及率。
凌林買的是諾基亞,過了段時間,凌喬也買了只摩托羅拉998。
她每天沒事就研究手機的各項功能,以至于凌林都在問:“你每天抱著個手機干嘛?又沒有電話?!?p> 凌喬笑著把手機遞過去:“看!我在手機上輸了'偏偏喜歡你'怎么樣,好看吧?”
凌林白了她一眼,“能接能打就行了,搞那么多花樣干嘛?”
“哎呀!你不懂!我對你講,手機有個隱藏電話號碼的功能,要輸密碼才能看到通訊錄,我設(shè)好了,我來幫你弄吧?!?p> “不要不要!我不要這么多花樣,這么麻煩,回頭我再忘記密碼了,你自己搞吧?!?p> 凌喬聳聳肩,繼續(xù)搗鼓她心愛的手機。
移動公司每月免費送幾百條短信,這樣,事實上每月也用不了多少錢。
她們盡可能的節(jié)約用度,在銀行開了一個賬戶,倆人有余錢就一起去存起來。
如果錢是凌林存的,就在款項下面劃條線以示區(qū)分。
凌喬和凌林商量,這幾個月不回去了,多攢點錢,另外,倆人沒事的時候?qū)ν欣锱芘?,看能不能找到別的工作。
等五一前再回去,給家里送錢,另外趁老公放假,帶晨曦出去玩玩,以慰相思之苦。
凌林最近比較少在舞廳里,她找到了一份外貿(mào)公司的工作,下周上班,最近幾天在公司附近租房子。
對于這份工作,姐妹倆還是挺期待的,這就意味著,慢慢的她們就可以脫離黑暗,走向正規(guī)。
凌喬決定,等凌林租好房子,正式上班后,她也就搬過去開始找工作了,不管怎么說,這里還是比家鄉(xiāng),一個四線小城市機會多得多。
傍晚六點多鐘,正在吃晚飯,凌喬的手機驟然響起,她看了一眼,小林?真奇怪?她想著,怎么不發(fā)短信,一般沒有急事她是不會直接打電話的,她按下接聽鍵。
“喂!姐?!绷枇值穆曇袈犉饋砑睕_沖的。
“什么事?這么著急?”凌喬問。
“你趕快來火車站,家里打電話,爺爺病危了?!绷枇值穆曇粲贮c喘。
凌喬想起來了,由于凌林先買的手機,所以家里人有事都習(xí)慣打她的電話。
“好、好、我馬上走,火車站見!”
凌喬放下碗筷,回到木板隔起來的房里拿起包,扭頭跑了出去,迎面撞見從外面回來的大洋洋,大洋洋嚇得一趔趄,喊道:“跑這么快干嘛?瘋了?”
“幫我跟老張輝說一聲,家里有事,請假幾天?!绷鑶陶f著飛奔下樓。
火車站依舊熙熙攘攘,凌林已經(jīng)在排隊了。
“怎么回事?”凌喬問。
“我也不太清楚,媽打電話給我,講爺爺病危了,讓我們快回去,我就趕緊給你打電話了。”
終于排到了兩張綠皮火車的站票,這樣明天一早就可以到家了,姐妹倆舒了一口氣。
綠皮火車?yán)?,好像從來不缺人,無論什么時候,車廂里都是人滿為患。
列車員的叫賣聲、孩子的哭喊聲、鄉(xiāng)下婆姨粗話連篇、大嗓門的拉呱聲,匯成了一首交響曲~下層生活寫照的交響曲!
在這交響曲里,居然有幾個年輕人,車廂里席地而坐,拿出色子般大小的一副麻將,手掌心里打了起來,還圍的一圈人觀戰(zhàn),好不熱鬧。
天蒙蒙亮的時候,她們到站了。
出了站,她倆破例的打了出租車,一是因為公交車還沒運行,二也是心里太著急。
晨曦還在被窩里熟睡著,病懨懨的母親披上衣服悄悄出來,告訴她們,爺爺查出胰腺炎,正在醫(yī)院搶救,父親去醫(yī)院了,整夜未歸,還不清楚現(xiàn)在什么情況。
姐妹倆扭頭就要出門去醫(yī)院,母親在后頭喊道:“你倆坐了一夜的車,水米未進,吃了早飯再去吧?!?p> “不吃了,媽,你自己吃吧,我們?nèi)メt(yī)院看看?!?p> 看著躺在醫(yī)院病床上,鼻子里插著胃管,十幾條細(xì)塑料管從身上穿出來,面色和床單一樣白的爺爺,姐倆心里很難受。
強忍著眼淚,低聲問父親:“爸,怎么樣了?醫(yī)生怎么說?”
“現(xiàn)在禁水禁食,看能不能挺過去。”
“怎么會這么嚴(yán)重?開始沒發(fā)現(xiàn)嗎?”
“開始以為是胃疼,哪知道疼得在地上亂滾,覺得不對勁,趕緊送醫(yī)院來了,說是胰腺炎,聽說這病兇險,唉!屋漏偏逢連夜雨??!”父親用他粗糙的大手掌揉了揉眼睛。
這又是一筆不小的醫(yī)藥費,姐妹們同時想到。
七天后,爺爺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著,算安然回來了,全家亦喜亦憂。高興的是爺爺受了一輩子苦,這次可以多享受幾年晚年生活了,憂的是,父親已經(jīng)把給母親治病的錢給爺爺花光了。
有時候,凌喬就在沉思:人的命真的是天注定嗎?!
老天真的不愿意給我們活路嗎?!
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生!容易!
活!容易!
生活真的不易呀!
凌林剛剛找到工作,??!想到這凌喬跳了起來!
“凌林,你的工作怎么樣了?房子租了嗎?”
“唉!房子租金交了,三個月的,工作早該報到了,不知道會怎么樣呢?”
“那,那咱們得趕緊回去呀,好在爺爺沒事了?!?p> 等她們第一時間踏上回程,沒想到老天爺又和她們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單位對這種還沒上班就玩失蹤的員工,深惡痛絕,工作早已不付存在,而房租是肯定不退的。
凌喬仿佛看到了老天獰笑的嘴臉!天??!老天關(guān)上了一扇門為什么不留一扇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