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夕陽緩緩沉下去,它似乎也知道我們的無限憂愁,所以選擇安靜的離去。
玉嫣帶著云澤在亭中撫琴,淡淡的帶著哀怨的琴聲悠揚動聽。落日的光輝照映在她雪白的臉頰上,連細小的汗珠都清晰可見。
“姐姐你怎么總是一副傷心的樣子?”云澤鼓起勇氣好奇的問她。
玉嫣臉上流露出一點傷感,很快她笑著回答:“因為我喜歡的人不在了!”
“姐姐這么漂亮,他竟然還離開你,真是不知好歹!”
“小傻瓜,他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玉嫣微微抬起頭,不讓眼里的淚珠滑落。
云澤愣住了,眼睛里全是她憂傷的模樣。似乎她的心已經(jīng)容不下這美好的世界。
孤獨是一種毒藥,慢慢的腐蝕著活下去的信念。
你的孤獨是自己選擇的,還是它主動找到了你?
“好了,很晚了,早些休息吧。”說完她就轉身離開。
云澤躺在床上久久不能睡著,心愛之人就在眼前的感覺,恍如隔世。
“嘖嘖嘖,想不到你還是個多情種!”
月老的聲音再度在耳旁響起,打斷了云澤的思考,讓他很不高興。
“別貧嘴了,月老大人有沒有什么線索?”
月老慢悠悠的來到云澤身旁,從手中拿出一枚血色的玉佩,玉佩上竟然有一滴鮮血金光熠熠。
“這是……”
云澤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這難道是傳說中的上古玄玉?
月老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這是上古玄玉?!?p> 云澤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去,傳說這玄玉能實現(xiàn)愿望,無數(shù)的人夢想得到它??墒鞘廊藚s不知此物乃不詳之物,擁有它的人都英年早逝。
“月老大人,此物怎么在你手上?”
月老嘴角微微上揚,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消失不見。
云澤氣的咬牙切齒,每次到了關鍵時刻這家伙就掉鏈子。一想到這,云澤煥然大悟,莫非這是玉嫣身上的?
云澤與這玄玉關系頗深,因為這是他家祖?zhèn)髦?,一塊上刻著鳳鳥,一塊刻著凰鳥。
鳳鳥:相傳鳳能帶來好運,是祥瑞的象征。
凰鳥:地獄的使者,相傳它集香木自焚,死灰中復活,會勾走人的魂魄帶到深淵。
云澤曾和她說起過這個事,原本以為只是傳說而已,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夜不能眠,云澤一直思考到天明。他睜開朦朧的雙眼,發(fā)現(xiàn)玉嫣正呆呆的望著自己,難道她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姐姐早上好!”
玉嫣剛開始還沒回過神來,直到云澤叫第二遍才反應過來。
“早安!”
“這么早姐姐就過來我房里,有什么事嗎?”
玉嫣語頓了一下,“姐姐特意過來叫你起床啦,太陽都曬屁股了?!?p> “好的!”
云澤很快就整理好了衣物,簡單的梳洗一番便跟隨她來到大堂。一眾仆人恭敬的站立請安,云澤屁顛屁顛的跟在后面,略顯威風!
清晨的微風緩緩撫過臉頰,衣角在隨風搖曳。云澤死死的盯著她腰間的那塊玉佩,那不正是玄玉凰鳥。
“姐姐,姐姐,你的玉佩好漂亮,可以給我看一下嗎?”
“不行!”
原本溫潤如玉的玉嫣臉色大變,直接呵斥著拒絕了。
云澤好像一個犯錯的孩子,只能小手抓著衣角,委屈的讓人心疼。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有些小題大做了,玉嫣微笑著摸了摸云澤的臉頰。
“這玉佩對姐姐很重要,而且這是個秘密,你不準和別人說哦!”
云澤點了點,看來她真的相信這玄玉能實現(xiàn)她的愿望。她肯定將這玉佩的事都隱瞞了,接下來她還要做什么?
“放心吧姐姐,我不會亂說的。”
玉嫣的一顰一笑都那么的引人入勝,怪不得百姓們會將她列為京都四大美女。
走進大堂,飯桌上坐了兩個人,一位是當朝宰相王忠,一位是赫赫有名的將軍王烈。一門忠烈,兩豪杰!
這兩人云澤都曾見過,對這宰相大人,云澤也曾怨恨過,但是一切都隨時間的推移而淡化。另一個是玉嫣的哥哥,聽玉嫣說哥哥對她疼愛有加,是唯一一個讓她還能感覺到家的溫暖。
咳咳咳!
“玉兒,這孩子是?”
宰相大人的聲音如洪鐘,有種讓人俯首的力量。
“父親大人,這是我昨日月老廟參拜時遇到的,我見他孤苦伶仃便帶了回來,還望父親大人見諒?!?p> 宰相望了一眼云澤,犀利的眼神仿佛洞察一切。這也見怪不怪,像他這樣的老狐貍,尋常人看一眼便知大概。
云澤此時已是孩童模樣,縱使眼神不敢與之對視,也不會惹人懷疑。
“坐吧,為父有話和你說?!?p> 玉嫣輕輕的坐在哥哥身旁,她害怕離父親太近。
云澤站立在一旁,低著頭不讓人發(fā)現(xiàn)他的表情變化。
“昨天的事你考慮的如何?”
玉嫣吞吞吐吐地不知如何作答,沉默一會還是鼓起勇氣說道:“父親,孩兒還不想嫁人!”
宰相本來微笑的臉瞬間變了模樣,略帶怒氣的說道:“女大當嫁,這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我已經(jīng)給了你很多選擇了!”
玉嫣說著說著竟然落淚,身旁的哥哥本想替她說幾句,卻被宰相桌子一掌給嚇退了。在這個家,他一人說了算。
“我再給你三天的時間,若還沒有做好決定,那便由我來給你挑選!”
說完這話,宰相怒氣沖沖的拂袖而去。王烈憤怒的朝著柱子打了一拳,若是戰(zhàn)場上有人敢如此對待自己的妹妹,早就被他砍成兩半了。
“玉嫣,你別哭了!我再去找父親說說。”
王烈剛想去找父親說理,被玉嫣攔住,她帶著哭腔說:“大哥,你還是別去了,父親的脾氣我們又不是不知道,說什么也改變不了他認定的事?!?p> 唉!
王烈長嘆一聲,氣憤的離去。
云澤站在旁邊看著玉嫣哭的梨花帶雨的模樣,竟有些心疼。小手緊緊的握著,看上去有些可愛。
一路上玉嫣都有些神不守舍,嘴里還不時念叨著三天。
云澤默不作聲,只有三天的時間的了嗎?三天過后我們將真正的告別那過往,開始新的生活!而我也將完成使命,從此不問世事,安心的回到仙界。
“你想的真美!”
月老這家伙時不時冒出來,凡人也看不見他,只有云澤能看到。
“你什么意思?”
“你看看手中的紅繩!”
云澤抬頭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的紅繩越發(fā)的閃亮,另一紅繩灰色的邪惡之氣已經(jīng)快速擴張過來。
“這是怎么回事?”
云澤有些慌張,他知道如果紅繩完全變成灰色意味著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的生命你應該去守護!”
玉嫣整日都將自己關在屋中,誰也不見。
云澤只能默默的看著她傷心難過,卻幫不上一點忙。
三天的時間就如同三年一樣漫長,尤其是知道結局的等待更讓人絕望。
到了第三日,玉嫣終于走出了房門,一雙悲涼的眼睛時不時看向天空,她如一只被關起來的小鳥,多么渴望能回到天空的懷抱。
難言的苦楚,無處話凄涼。
“你叫什么?”
玉嫣有氣無力的聲音再也沒有往日的靈氣,她看著云澤詢問道。
云澤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想了一會才緩慢回答。
“云海!”
她聽完愣了一下,然后淡然一笑,感嘆道:“好名字,都是沒有邊際的……”
云澤也不知她究竟何意,總覺得在試探著什么。
“云海,陪我出去走會,在屋里總悶的慌!”
一路上玉嫣牽著他的小手,人來人往的熱鬧街市仿佛與他們無關,那一刻云澤的心跳加快,臉色也更加紅潤。
這一段短暫的路程讓云澤很是開心,可是她卻始終高興不起來,壓在心頭的那事如巨石沉入大海,根本翻不起大浪。
月老廟前,來來往往的年輕男女從身旁經(jīng)過。
玉嫣在月老廟前的相思樹這停住了腳步,在她目光所望的地方,曾有云澤親手掛上去的香囊。
“姐姐你看了那個香囊好長時間了,那是你掛上去的嗎?”
云澤還是有些不甘心,他想要知道當初相愛的彼此是否真的會忘記過往,開始新的生活。
玉嫣口中囔囔自語:“是或不是都不重要了,都抵不過這世俗的偏見?!?p> 或許是天意,又或許是月老大人的故意安排,那個香囊隨風飄落在云澤的面前。這讓云澤有些大驚失色,好在云澤也是經(jīng)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很快便鎮(zhèn)定下來。
玉嫣眉毛輕微一挑,輕輕的撿起香囊,用手撫摸著,眼里滿是動容。
三年前,是他親手掛上去的,里面有兩個人寫的紙條,至今玉嫣都不知道當時的他寫了什么。
緣份二字妙不可言,有緣自當千里來相會。
“姐姐,你不打開來看下嗎?”
“不了,看了只會徒增悲傷?!闭f完玉嫣便不舍得將香囊遞給了云澤。
云澤從她的眼中看到了淚水,也許她認為這是上天在告訴她一切往事都如風,早已不知吹向何方了。
玉嫣心中的悲傷更加沉重,曾經(jīng)聽人說過,相思樹上香囊落,代表著姻緣繩斷,再遇是路人!
云澤并沒有打開香囊,他并不想再重蹈覆轍,遁入情感的輪回。
玉嫣來到月老神像前,恭敬的跪拜著。
“月老大人,如果您在天有靈,能否告知:來世我們能否再續(xù)前緣?”
其實玉嫣也知道,這只不過是她的一廂情愿。他早已不在了,是我害死了他,如果可以選擇,我寧愿這段感情從未發(fā)生!
云澤站在身旁靜靜看著她,姻緣繩上那灰色的邪惡氣息愈加凝重,再這樣下去玉嫣肯定會出事的。
“月老大人,我知道你在的,趕緊出來,我有事問你!”
咳咳咳,月老輕飄飄的出現(xiàn)在身后,重重敲了云澤頭一下。
哎喲!
“你怎么了,云海?”
玉嫣聽到了云澤的疼叫聲,連忙詢問道!
“姐姐,我沒事,剛有只蚊子咬了我一口,看我不打死他!”
“你在小家伙,沒一點規(guī)矩,看到我要叫月老大人!”
“我沒時間和你爭論了,告訴我玉嫣到底會怎么樣?”
“這個我也不知,不過你最好注意一下,總感覺有大事發(fā)生!”
說完月老就化作一陣白煙與香燭煙火一起飄走了。
云澤知道月老這家伙肯定知些什么,可就是不告訴他。
許愿完的玉嫣并沒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帶著云澤來到了一個偏僻的村子。
云澤每踏出一步都感覺腳沉重無比,那是去往他家的路。
三年前,云澤的不辭而別,留下老娘一人獨自生活,每當想到這云澤都捶胸頓足。生為人子,未盡孝心,這是云澤心中永遠的痛。
云澤心中還在思考,玉嫣怎會來到此處,她與娘親應該不相識才對。
云澤站在屋前,不敢再往前靠近,良心的譴責讓他無所適從。
“云海你怎么了,趕緊過來啊!”
玉嫣也發(fā)現(xiàn)了云海今日有些不同尋常,但她認為也許是孩子怕生,并未多想。
嗯!
云澤還是鼓足勇氣推開了那吱吱作響的木門,熟悉的身影再度出現(xiàn)在眼前時。他還是沒有忍住,眼淚嘩啦啦的往外流,放聲大哭!
一個年近六旬的老奶奶走了出來,她微笑著將玉嫣請進了屋內。
當老奶奶看到云澤的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她顫抖著跑了過來,一把將云澤抱了起來,連眼眶都紅了,微微顫抖的嘴唇想說什么又沒有說出口。她就這樣靜靜的抱著云澤,就如小時候一樣抱著他。
“云澤,是你回來了嗎?”
世界上有一種最美麗的聲音,那便是母親的呼喊。
玉嫣詫異的望著這兩人,并未阻止。
老奶奶激動的心情終于平復了許多,她嘴中囔囔說道:太像了,太像了,簡直和云澤小時候一模一樣!
“這孩子是?”
玉嫣回答說:“這是我在月老廟中遇到的,看他孤苦伶仃便收養(yǎng)下來。”
娘本來滿是皺紋的臉上,多了一份失望,也有一份驚喜!
“請進,家中略微寒酸,還望不要介意。”
云澤何嘗不想在娘懷中大哭一場,可是他還是忍住了,只能將所有的情感都吞下肚去。
老奶奶始終將云澤抱在手中,即使她的體力已大不如前,可是也不愿放手。
“娘,我以后可能不能再來看您了!”
玉嫣傷心的抽泣著,眼淚劃過她的眼角落在茶杯中,每一次聲音都像一把鈍刀在割著云澤的心,這一聲“娘”猶如驚天霹靂,直接洞穿了云澤的心里防線。
老奶奶輕輕的將云澤放下,臉上表情雖然看不出什么,但從她那顫抖的雙手便知道,無聲勝有聲!
老奶奶顫抖的問道:“是不是你父親又逼你了?”
玉嫣哽咽的點了點頭!
“孩子,云澤已經(jīng)不在了,你也該尋一戶好人家了,這么些年來謝謝你的幫助。”
兩個苦命的人相遇在一起,那是苦瓜加黃連,都是苦!
云澤的大腦中滿是震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