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完全昏暗,倚靠在防盜門上的楊文武正在緩緩平復(fù)因奔跑而紊亂的氣息。此時幫他開門的女人正背對著他,凌亂披散著的頭發(fā)像是剛剛沐浴完。
看著眼前幫他開門的女人背影心里生出一絲明顯的異樣。不待他開口探尋,那披著頭發(fā)的女人已經(jīng)緩慢轉(zhuǎn)過脖子,楊文武松下的那口氣再度被提起,此時心里如做過山車般大起大落使他內(nèi)心瘋狂跳動著。
她慢慢轉(zhuǎn)過來,模樣映入楊文武的眼中:
頭發(fā)往下散亂的批開,一道猙獰的縫合口從散發(fā)處斜斜延伸而出直致脖頸往下被衣物遮擋,一只沒有被頭發(fā)遮擋的眼珠有一半突在外面,只剩下眼白。身上穿的是他那“小相好”平日喜歡穿的寬松白色連體裙,手腕上帶著他曾經(jīng)出差時買的送給那女人的手鐲,可頭上那張臉?biāo)麉s是早上在殯儀館的鐵棺里所見妻子的臉。
楊文武看著此時一步一步向他走來的女人,他瘋按壓著門把手,口中大聲呼救,竭盡全力的拉扯著但始終是徒勞,明明不重的門此刻他確實(shí)無法撼動絲毫。
內(nèi)心絕望的他此刻癱坐在地上,手仍然在拍打著門,口中的呼救聲也漸漸停止。女人越來越近,瀕臨絕望的楊文武無路可走帶著最后一絲希望向女人求饒。
“我錯了,老婆…我錯了給我一次機(jī)會吧,求求你…下次再也不……”
他求饒未完,女人的手猛然揮下,一條血線濺起,撒在門把手上。他的聲音也戛然而止。只剩喉發(fā)出帶著血沫的哬哬聲似乎還想再說些什么,最后止于寂靜。女人眼角一絲淚痕劃過,眼神木訥看著楊文武那張還保持著驚恐的臉,手指撫過帶出了一縷螢螢綠光。隨即取走了那串泛黃的木制手串,戴在了自己手上。
整層樓此刻仍被昏暗無聲籠罩,樓道中一個女人拖著剛死不久的男尸緩慢的向電梯走去,身后拖拽出的長長血線扭曲蜿蜒最后完全被黑暗吞沒消失不見。
月色平靜,一輛豪車駛出小區(qū),門口保安看著剛剛進(jìn)來沒多久的豪車走遠(yuǎn)心中一陣詫異但也未多想,畢竟他只是一個保安。
豪車在夜深無人的公路上橫沖直撞,一路開至殯儀館門口即便橫沖直撞也并未引起路上行人的注意。女人拖著男人的腳腕來到靈堂,把男人放入靈堂內(nèi)多出來的第四具棺材,隨后蓋上棺蓋走出靈堂,路過一處玻璃鏡時他稍即停頓腳步,看著鏡內(nèi)瘋狂掙扎,拍打鏡面與自己模樣相同的秀麗女子鏡子外的他面色陰狠,眼中閃過一絲殺意,隨即漠然走出靈堂。
殯儀館前,人工池旁一顆柳樹上女人將頭伸入綁好的繩子里,隨即踢開腳下的凳子,身體騰空,雙腿無意識的蹬著,這一瞬間他突然清醒,積攢一整晚的驚恐回歸,但此刻清醒早已無力回天。許久后,女人雙眼外突,臉色青白,舌頭拉長,氣息全無。
月色微沉,背著書包的一長相眉目清秀的小沙彌走至柳樹下,看著眼前一幕凝望片刻后,雙手合實(shí),低頭誦經(jīng)。一段念罷小僧取過女人手腕上那手串感受著手串中的四個靈魂,半晌開口:“阿彌陀佛,種其因,食其果,因果已了,施主也該安息了。”話音落下,小僧便轉(zhuǎn)頭離去,沒與深夜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