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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晉隱士

第五十五章 花(三)

東晉隱士 昔三 5710 2021-08-26 00:02:21

  “英臺,你不要多想,我只是想看看,凝之兄所言,是否真實?!?p>  “真實又如何?難道你要拋下學業(yè),去找個姑娘成親?”

  “當然不會,我梁山伯一心向?qū)W,只為幫扶百姓,如今我的治水方略都遲遲未有回復,可見是王大人對其不滿意,我也有認真研習過,自覺其中尚有許多不足之處?!?p>  “那你還去看?梁山伯,我對你很失望!”

  “不,英臺,你不明白……”

  搖搖頭,王凝之加快了腳步,桃花林里頭,那兩位居然還在辯論,他們就不累嗎?

  不過這都無所謂,只要祝英臺不來煩自己,就隨他去吧。

  不過事實證明,你越是想避開什么,就越是會有什么。

  剛?cè)ゴ虬孙埐嘶氐叫≡海涂匆娔莾蔁┤司妥谑琅?,王凝之扭頭就要走,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凝之兄,我不是來麻煩你的,只是說幾句話!”

  王凝之點了點頭,眼神微轉(zhuǎn),梁山伯的人品還是靠得住的,并不撒謊,而祝英臺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似乎他們已經(jīng)把矛盾給解決了?

  “還知道自己平時是個麻煩,不錯,有點兒長進,說吧?!卑扬埐舜蜷_,王凝之就趴在桌子上,一邊吃著,一邊側(cè)過頭,望了望梁山伯。

  “我已經(jīng)下山看過了,那些女子之中,并無我之所愛?!绷荷讲趾V定。

  “怎么說?”

  “我所愛的人,必能明我之心意,愿為江山百姓謀福,而不只是憑自己之好惡,然而那些女子,不論是青樓姑娘,還是游船上的大家閨秀,雖泛舟于湖上,卻沒有一人是為勘察水位,水流而來,我還試著與幾人溝通,無人理解,她們的注意力,要不是在絲竹之上,要不就是在才子之中,令我失望?!?p>  梁山伯是相當遺憾的,旁邊的祝英臺卻挑挑眉毛,沖著王凝之擠眼睛,一副‘看見了吧,山伯可不是鬧著玩的,那些人根本就不能入他的眼!’的鬼樣子。

  “好,你說的有道理,能走了不?”

  王凝之翻個白眼,決定以后再也不參合這兩人的事兒了,一對兒神經(jīng)??!

  ……

  七月之初,下了一場綿綿的細雨,雖然時間不長,卻也稍稍減弱了這燥熱的天氣,整個錢塘人的目光,都被這一場盛大的花魁之爭吸引走了。

  經(jīng)過幾家青樓的協(xié)商,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花魁大賽,就在錢塘湖畔舉行。

  幾乎有一小半的錢塘湖畔,都被這一帶的青樓給占了,各家都有畫舫靠在岸邊,而岸上,幾個巨大的臺子已經(jīng)被搭了起來,掛在四周,漂亮的絲帶隨風搖曳,和路邊蒼翠的柳條,相映成趣。

  即將開始表演的日子里,幾位紅牌姑娘都已經(jīng)不見人影了。

  綺云坊中,整個后院都被嚴密地保護起來,大型歌舞在不斷地排演著;墨云閣里,墨竹姑娘看了幾篇詩詞,微微嘆氣,今年的這些詩詞,都不能讓自己滿意。

  至于其他的姑娘們,三三兩兩陪著一些才子們,游湖賞景,還有固定的演出者,從早到晚,一輪又一輪地表演著歌舞。

  整個錢塘湖,都被這種歡騰的氣氛給架了起來。

  就連各個商家,也都把自己的貨,用小推車帶了過來,只不過,他們已經(jīng)無法在擁堵的環(huán)境里,進入湖畔了,只能在外頭的路邊上擺著了。

  游客們在進入湖畔游玩的時候,路過這些小攤,當然也會買些東西,和他們相比,那些才子們就顯得讓人失望很多了。

  畢竟,要把兜里的錢都留在里頭用,比如給姑娘們送些金花之類的。

  今年的打賞,也往年也一樣,以錢財作為衡量,當然了,不會那么俗氣,染成金色的雕塑花,分為三個大小級別。

  一兩,是最小的金花,十兩,是中檔的金花,一百兩,則是最大的金花。

  到了最后,以各位姑娘所能獲得的金花為評判。

  在這種時候,還能進入青樓中的客人,那已經(jīng)是貴客了,平時的販夫走卒們,哪兒有入場費呢?

  墨云閣,小包廂里。

  “顧兄,今年顧家是打算支持一下墨竹姑娘了?”一位錢塘本地的世族子弟,名為邱世興的,笑吟吟地開口,瞧著坐在窗邊,悠閑自在的吳郡顧家公子,顧品義。

  不僅是他,其余幾個錢塘公子哥兒,也都是一副欣喜的樣子。

  這幾年,雖然他們都是喜歡墨竹姑娘,也都會在花魁賽上,給墨云閣花上不少銀子,可是始終沒法子把墨竹給捧上花魁之位。

  綺云坊的背后有張家,便是在整個江南世族之中,張家也算是有頭有臉的,朝中有大員,門生無數(shù)不清。

  若是要和張家相抗,除非有其他吳郡的大家族來才行。

  這幾年,張家基本是已經(jīng)從吳郡遷到了錢塘,吳郡朱,張,顧,陸四大家,如今陸家很是低調(diào),張家又離開吳郡,朱家和顧家,越發(fā)的勢力龐大。

  “話可不能這么說,不過是我近來頗有些無聊,所以來錢塘玩玩,聽說這里的花魁大賽會很有趣兒,便過來看看,哪里算是顧家的事?”

  顧品義只是低頭笑笑,目光放在手里酒杯,隨著他手臂輕輕晃動,清澈的酒水,蕩起層層波瀾。

  “對,對的,顧公子當然只是來玩玩而已了,”邱世興笑著幫腔,又問了一聲,“我聽說朱家,朱明啟也來了錢塘,不知道他是在哪里玩了,都不和我們見個面?!?p>  顧品義淡淡回答:“聽說是帶著他妹子,去拜訪別人了?!?p>  ……

  王凝之很無語,莫名其妙就被王蘭揪出來,陪著她站在山門口。

  “不就是朱家那幾個不成器的過來嗎?用得著迎接?”

  “兄長,不可胡說,朱大人和我爹也算是好友,如今朱家公子來替朱大人送禮物,我們要好好招待,這可是我爹吩咐的?!?p>  王蘭很認真,為了強調(diào)這件事情的重要性,還把王遷之搬了出來。

  “道理我都懂,可是這關(guān)我什么事?”

  “你是王家人,還是我兄長,怎么,難道要我去招待朱明啟嗎?”王蘭手一叉腰,打算潑辣一下,不過眼角看見上山的一行人,馬上就把手放了下去,換上一個明媚的笑容。

  朱明啟,朱明芳,兩人后頭還跟著四五個仆人,緩緩走來,仆人手里提著幾個小箱子,看上去倒是挺自在。

  “王蘭!”瞧見山門口的兩人,朱明芳馬上活躍起來,揮了揮手。

  “明芳!”

  王凝之很納悶,為什么這些其實都沒見過幾次的姑娘,總是能莫名其妙地熟悉起來。

  “王兄,上次在詩會上,可是一鳴驚人啊?!?p>  相伴著上山,朱明啟笑著開口,眼睛時不時瞟過王凝之,瑯琊王氏,雖不比以前,卻仍然是北方世族中的佼佼者,而王家子弟,向來很少與外人交往,除了王羲之大人管束甚嚴,也有南北世族之間固有的成見。

  朝廷南下,北方世族瓜分了不少本屬南方的利益,而南方世族也得以在朝廷上有了一席之地,雙方互相看不順眼,那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

  雖然大家都是同齡人,可是要說和王凝之,上次詩會上匆匆一瞥,那也是第一次相見。

  “哪兒有什么一鳴驚人,不過是看那老頭子囂張跋扈,有些不爽罷了?!?p>  朱明啟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古怪起來,這個人是怎么回事?

  就算那不是朱家的長輩,卻也是江南有名望的宿老,又是曾經(jīng)的朝中大員,怎么王凝之一點兒尊重的意思都沒有,何況,這還是在自己面前呢!

  “嗯,顧大人有些時候,是比較嚴厲的,就算是我們,也時常會受到他的訓斥。”實在不知道能怎么接話,朱明啟只能隨便來了句,之后便聊起了風景。

  沒法子,跟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樣,本來是想看看王凝之對上次事件的態(tài)度,如果可以的話,也能以小見大,尤其是要搞清楚,他的行為,是因為世族之分,還是說因為當時顧老頭的話欺人太甚。

  但是,直覺告訴朱明啟,這個話題再進行下去,王凝之大概是要開口罵人的,那到時候,自己作為吳郡之人,難不成還要在這萬松書院里,跟他打一架不成?

  為了顧老頭,那可不值得。

  “這次錢塘的花魁之爭,可是在整個揚州都頗為轟動,家里不少人都來錢塘,想要一覽盛況,我也是好容易才得到祖父首肯,還是王兄在書院好,隨時都能下山去玩。”

  “還好,雖然不比家里,不過人在外地,畢竟自由很多,對了,上次我兄長成親,好像沒見到你?”

  “是,上次玄之兄成親,我有事沒能去,很是遺憾,聽小妹回來說起,凝之可是個妙人啊?!?p>  想到朱明芳回家以后,說起王凝之居然用天地大道來欺負小孩的事情,朱明啟忍不住笑了笑。

  “嗨,沒辦法,我這么正經(jīng)的人,是見不得那些蠅營狗茍之事的,遇上了,就只能是路見不平一聲吼?!?p>  “路見不平一聲吼?”朱明啟愣了一下,笑著重復。

  “對啊,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吾輩正人君子,自當如此?!?p>  “明啟受教了?!甭犕赀@句話,朱明啟正色一些,拱了拱手。

  王凝之倒是有點驚訝,‘哈?’這是什么鬼,自己胡謅了這么兩句,還能獲得一個粉絲?

  “凝之兄確實以小見大,尤其這句該出手時,就出手,深得我心,我們求學,修身,為官,所為便是匡扶江山社稷,造福黎明百姓,遇事之時,確實該有此種大氣魄?!?p>  王凝之張了張嘴,這好像,他理解的意思,跟自己表達的不太一樣?

  不過這不重要,感情到位就行了。

  “等有時間,我給你介紹一個書院的學子,估計你們很聊得來?!?p>  畢竟身份不足,王遷之只是在書房里見了朱家兄妹,收下了朱持以的禮物之后,便由王凝之和王蘭代為接待了。

  本以為吃頓飯就行了,誰知道朱明芳吵吵著要去看花魁賽,王蘭這種惹事精,自然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兒大,強行拖著王凝之,就要下山。

  坐在湖畔的一個樹蔭下,王蘭很是不滿:“兄長,都到這兒了,你就不能有點精神?”

  “我很累的好不好,早上起來就要上課,陳夫子又喋喋不休,吵得我腦袋發(fā)昏,現(xiàn)在連午睡時間都沒了,我就不懂了,你們又不是今兒就走,就不能等過兩天,開賽了,再來看?這樣很耽誤我的學業(yè)好不好?”

  朱明芳坐在王蘭旁邊,一襲明黃色的長裙,嬌憨可愛,只是嘴里的話就沒那么可愛了:“王兄,我可是聽說了,你在書院里,不好好學習就算了,還為非作歹,欺負同窗?!?p>  “胡說八道,是誰敗壞我的名譽?”王凝之斜著眼看過去。

  “上次跟爹爹去會稽,謝家姐姐說的,還說都是因為你,現(xiàn)在謝玄也成了個小瘋子,不專心課業(yè),還說什么要拳打西山猛虎,腳踢四海游龍?!?p>  “這都能怪在我頭上?”

  “都是因為謝玄在書院住了段日子,跟著你好的不學,盡學些,嗯,不對,好像是怎么說來著,跟著你,就沒好的能學?”

  “明芳,不可胡說!”朱明啟瞪了一眼朱明芳,她這才做了個鬼臉,吐吐舌頭,開口:

  “好啦,其實沒那么嚴重,反正謝玄和王獻之現(xiàn)在都被謝姐姐抓去教育了,看上去成效還不錯?!?p>  “對了,”朱明芳湊近一點,還很賊地左右看了看,聲音很低,“王兄,聽說你跟翠微山的黑風寨,有點過節(jié)?”

  王凝之眉頭微微一皺,臉上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朱家妹子,可別跟我說,謝道韞還會跟你聊這些?”

  “當然不會了,是,”朱明芳說到這里,瞧了一眼自己兄長,卻不在言語。

  “呵呵,是這樣,”朱明啟笑得坦然,迎接著王凝之的目光,說道:“這次來錢塘,其實也受人之托,有人托我們來跟王兄說一聲,黑風寨那些人,不識禮數(shù),王兄若是有什么不滿的,盡可以讓他們來給你賠禮道歉?!?p>  “無妨,”王凝之往后頭一靠,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王家的公子,在城里才算是公子,到了鄉(xiāng)野之間,誰會在意這些,我還沒蠢到,以為自己姓王,就能真的橫行霸道了?!?p>  “就算是囂張,那也是在百姓面前做做樣子,人家一群江湖上刀口舔血的人,給我面子做什么?”

  “哈哈哈,這話倒是沒錯,我也是這樣跟他回話的,我說了,若是王公子要追究,當然能掃了黑風寨,可那些人知道了官府動靜,散布江湖,豈不更是麻煩了?”

  “貓有貓道,鼠有鼠道,這很正常。只是那位找你說和的人,恐怕不是江湖人罷,我若真的死在黑風寨手里,怕是他要倒霉?!?p>  王凝之冷冷回答,朱明啟這是在告訴自己,黑風寨背后的人,根本不怕王凝之報復,他隨時可以安排這些土匪,化整為零。

  朱明啟笑容淡了幾分,“王兄明理,你若真是出了事兒,黑風寨反而會被人遺忘,只是王家肯定不會作罷,誰的狗咬傷了人,誰就要負責。”

  “哎呀,話傳到了就行了,多好的風光,都堵不上你們的嘴!”朱明芳突然插話進來,這件事情本就和朱家關(guān)系不大,何必去跟王凝之較勁兒。

  “能從這一片雜亂紛鬧里看出好風光,朱家妹子,果然慧眼?!蓖跄軣o語地回了一句。

  眼下,這錢塘湖畔,那叫一個吵鬧,岸邊這些仆役們來來往往地搬著東西,修飾臺子就算了,就連湖邊,不同青樓的畫舫,那也是傳出各自不同的曲調(diào)。

  頗有往世那種,街邊一連串的理發(fā)店,每家都在門前掛著個音響,還一家是民謠,一家是搖滾的感覺。

  朱明芳小嘴一扁,就要反唇相譏,這家伙真是一點虧都吃不得,明知自己是在岔開話題,還要挑理?

  不過沒等她開口,王蘭就說話了:“兄長,不如我們?nèi)Q翠樓,聽一段兒故事?最近不是講到西廂記了嗎?”

  “西廂記早講完啦,現(xiàn)在好像是白蛇傳?!蓖跄擦似沧?,就這還號稱故事愛好者,家里還擺了兩本‘圖書’呢。

  “白蛇傳?我們?nèi)?!?p>  王蘭眼前一亮,這幾日她都沒下山,想不到已經(jīng)有了新故事,那還等什么?

  尤其是,作為和徐婉關(guān)系不錯的人,新出的圖書,怎么著也能先拿一份兒,至于錢,從兄長那里扣就是了。

  日光悠悠,風從遠方的錢塘湖而來,經(jīng)過路邊柳樹的洗滌,才算是清涼了些許。

  “卻說這一夜,白娘子早已睡著了,而許仙卻是輾轉(zhuǎn)反側(cè),心里想著白天那個云游先生的話,料到三更,將符紙放在頭發(fā)內(nèi),另取一道符,就要點燃,卻聽到耳邊幽幽一聲嘆息。”

  老先生背后的簾子里,幽幽的琴聲,似乎將這個白日的炎熱驅(qū)走。

  “是那白娘子,不知何時已經(jīng)醒來,正看著他,眼里冷芒閃爍,說道:‘你我已經(jīng)成親多日,不曾見與我多親密,卻相信那外人之言,半夜三更,要燒符來鎮(zhèn)壓我!既如此,便燒了那符紙,看看能有什么!’話音一落,她便起身奪過來那頁符紙,放在火上,直到燒化了,都不見動靜?!?p>  簾子里頭,連綿絲縷的音樂,仿佛斷成了一截一截的,就像白娘子的心緒一樣。

  “等到符紙全部燒盡,白娘子冷笑一聲,‘如何?你我是夫婦,卻說我是妖怪!’許仙急忙擺手,回答,‘這并非是我所說,乃是那臥佛寺前頭的云游先生,跟我說你是妖怪,要我如此做的?!啄镒友廴玳W電,又是一聲冷笑,‘既然如此,明日我就與你一起去那寺廟,看看這是個什么先生!’”

  房檐下頭的小桌子區(qū)域,王凝之四人坐在一張小桌子邊上,透過窗戶看著里頭的情況。

  已經(jīng)和徐婉相當有默契了,如果是從側(cè)門進去的話,那就過來見面,要是坐在外頭,她和小丫都不會來見面。

  也就是小丫送來茶水的時候,回過頭給了站在街口,和其他仆役們一起的徐有福一個笑臉。

  “欲知后事如何,且……”

  如此多日,那些嫌棄老先生斷章的人,也終究了閉了嘴,沒法子,隨著一個個故事傳揚開來,老先生搖身一變,如今已經(jīng)是錢塘最有名的說書先生了,也是收獲了不少粉絲的,尤其是幾位大嬸兒。

  要問大嬸兒們?yōu)樯稌С謹嗾履兀?p>  因為這時候也就到了要回家準備晚飯的時候了,而且,從之前恨不得一次聽完,到現(xiàn)在,先回家回味一下,再展望一下,順便在飯后巷子里乘涼喝茶,聊一聊自己的劇情預想,吐槽一下故事里的人物,也是一種消遣。

  要講究慢節(jié)奏的生活嘛。

  當然了,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家里丈夫回來,要聽故事,她們哪里記得住那么多?

  于是,最強催更勢力,變成了斷章支持者,屠龍的勇士,終究成了惡龍。

昔三

感謝(忘亭情)第好多次打賞。   感謝(書友20190427002506844)的月票。   給大家比個心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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