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求佛之路 隱世愿如
點一縷清香，燃上九霄煙；誦一語佛音，弘法大梵行。
是誰？在掃落下的葉；是誰？在掃心中的塵。
捫心叩問，佛？佛在哪里？在寺廟？在人間？在足下？或在心？
不知，不解，不停歇。
“唰……唰……”
清幽的路，傳來清掃的音。
比丘短發(fā)修行，掃了諸多塵，風(fēng)吹又落葉，似無休無止，反反復(fù)復(fù)。比丘不急不徐，無波無瀾，沿路而掃，沿階而掃。
有沙彌來，道：“輝師兄，你今天就要離開了嗎？”
輝笑道：“我為尋佛而來，但聞佛音，但見佛跡，卻不見佛?！?p> “我們這里是佛門圣地，這里都沒有佛，哪里有呢？”
“我不知，我正在找。”
“我跟你一起掃，說不定掃著、掃著，就見佛了呢，哈哈?！?p> “哈，我看你是在偷懶，不想念佛、誦佛，你掃那邊?！?p> 一階一階上，至頂端，見佛鐘空懸，散發(fā)古樸佛蘊。細(xì)聽，隱聞佛音喃喃；細(xì)看，隱見佛相虛虛。
輝叩佛撞鐘，一響一梵音，一響一智慧。聽得他道:“菩提生佛，緣法如來?！?p> 沙彌聽鐘聲，聞佛語，隱有得，而不得，懵懵懂懂。
阿迦尊者走來，念一聲阿彌陀佛，靜靜等候，至鐘聲停，沙彌、比丘見他微微禮拜。他道:“輝，大乘寺半月，可有得？可有悟？”
輝回道:“誦佛念經(jīng)，持戒修行。修平常心，祈眾生愿。”
阿迦尊者聞言，沉默片刻，道:“昔日，恩師釋迦拈花一笑，吾始見佛，方知佛是佛，吾是吾。吾欲成佛，而生千百魔障。吾問釋迦如何成佛，釋迦微笑不語?！?p> “如何成佛？”
阿迦尊者搖搖頭，陷入業(yè)障的佛者，已看不清成佛的路。他又道:“你可愿做吾弟子，稱吾一聲師尊？”
輝稍有遲疑，拜道:“師尊?！?p> “好，哈哈。吾有三世佛經(jīng)半數(shù)，現(xiàn)傳于你，細(xì)細(xì)參詳，可悟過去、現(xiàn)在、未來。又有渡生斬罪法門一部，助你行走世間，佛渡蒼生。去吧，去走你的路?！?p> “多謝師尊恩賜，請?！?p> 輝一一收下，再拜謝，出了大乘寺，隨意行走。見戰(zhàn)亂，見祥和，見眾生相，見塵世苦，漸有悟，于心底沉積。
又三年，或是緣法，或是冥冥指引，竟來到西煌界線，阿苦尊者道場。輝入了破敗山門，見一僧者，參悟佛經(jīng)。
僧者點燈照大千，笑道:“佛友東來，蔽寺苦寒，怠慢了?！?p> 輝道:“但持平常心，不著內(nèi)外相，佛友客氣。我觀寺中佛卷繁多，可否允我參悟？”
“無妨，請?！?p> “多謝。”
……
大乘寺。
見輝離去，阿迦尊者道:“玉，半月跟隨輝，你可有收獲？”
小沙彌玉繞繞頭，道:“掃地念經(jīng)，參禪撞鐘，無有差別?！?p> “不同的人，做同樣的事，有不同的結(jié)果與感悟。輝有大智慧，大悟性，大際遇，大毅力，當(dāng)有大未來。你有慧根，日后自會明白，去吧?！?p> “是。”
小沙彌拖著掃帚，下了臺階去。
阿迦尊者撞鐘，一響一曇華，一響一剎那。聽得他道:“如來成佛，往生極樂。吾之成佛路啊……”
又一日，忽有僧者來報，道:“尊者，明覺禪師負(fù)傷前來，儒門代儒子華攜門人前來拜寺，皆在大光明殿?！?p> “嗯……代儒子華！”
阿迦尊者至大光明殿，明覺禪師拜道:“尊者，有大日如來法相滅吾廣覺禪林寺，及諸多佛門寺廟，佛界動蕩，請尊者出面，平定佛劫。詳情聽說……”
明覺禪師一一道來。
阿迦尊者道:“吾已知曉，不知儒門今日前來，是為何事？”
子華道:“佛門浩劫，累及吾儒門子弟，特前來討個說法。”
“嗯……未知圣儒子干何在？”
“諸神之巔會議后，回返途中，師兄遭遇強(qiáng)人襲擊，下落不明，現(xiàn)正在尋找?！?p> 阿迦尊者聞言沉思，他預(yù)料佛門浩劫，本欲借圣儒之力，現(xiàn)在卻…
他嘆道:“圣儒素有城府謀略，怎會？哎，現(xiàn)今苦境劫禍不斷，子華先生，因佛門之過，牽連儒門，抱歉了?！?p> 子華道:“冤有頭債有主，尊者無須抱歉，懲治罪魁才是首要，不知那大日如來法相，究竟是何人來歷？”
阿迦尊者又是沉默良久，念了聲佛號，方道:
“昔日，恩師釋迦于南海弘法，有小僧前來聆聽，佛根深植。釋迦大喜，收于身旁，作一記名弟子。
又過七年，小僧佛性見長，質(zhì)疑釋迦之法，言其佛法渺渺，觸之如浮云。遂離去，開辟南海珈珈山一脈，自稱三世佛正·隱世愿如。
佛之魔業(yè)提浴血出世，吾暗中查探，應(yīng)也與他有關(guān)。”
就在眾人聞隱秘，心中暗驚之際，忽見血紅遍布云海，彌天佛光西來，梵音響徹天地，大日如來法駕降世，菩薩、羅漢騰云其后。
滔滔威勢，震撼在場眾人。
如來染血色，天地造殺劫，聽得他道:“南無極樂世界，西天如來法駕在此，爾等還不跪拜！”
隨即，便見如來捏佛指，血色佛光普降，直落大乘寺，欲渡一切生，欲渡萬千怨。
起手放大招。
阿迦尊者眼眸微開，雙手一合，真元急運，再現(xiàn)佛門尊者實力，喝道:“如來法:佛光初現(xiàn)?！?p> 霎時，另見一道如來法相，璀璨耀世，金光熠熠，浮現(xiàn)阿迦尊者身后，盤坐微笑，舌燦蓮花，正是:如來始悟佛法，佛光初現(xiàn)人世。
瞬間，一者正，一者邪，隔空相對。如來佛光一戰(zhàn)血色佛光，交接、相沖，是比拼各自佛法經(jīng)義，是比拼各自修為境界。
血色佛光雖稍落下風(fēng)，一時間，亦難分高下。
見此，阿迦尊者又捏指虛彈。
剎那。
“當(dāng)……”
忽聞佛鐘清脆響，蕩起滌凈梵音，隨音波散開，遇血色佛光，滌凈血光；遇血色如來法相，法相雙眼血色退去，意識須臾清明，不過剎那，血色再度涌上雙眼，崢嶸可怖。
血光滌凈，血色如來頓時不敵，遭佛光侵襲，法駕重創(chuàng)，片片皸裂破碎，終現(xiàn)出真身咯。
彌天血色中，一道人影漸漸浮現(xiàn)，漸漸清晰。
血紅的袈，嵌著黑色的邊；修長的指，撥弄渾圓的珠；覆面的裟，遮了銳利的眼。
只見他嘴帶笑，溫柔，祥和，深入…人心。
于空降落，聽得他念道:
“一愿隱世不憎，二愿廣世不征，三愿救世不癥，三愿皆非，匡佛凈世?！?p> 念定，人立屋檐上，佛珠翻輝，誦一聲:
“南無極樂，諸佛善哉?！?p> 隱世愿如，隱世愿如，開辟南海珈珈山一脈，位列三世佛，廣世鴻如、救世凈如之首，三世佛正·隱世愿如，終現(xiàn)世人前。
麾下菩薩、羅漢，齊齊拜道:“三世佛正，三世佛正……”
阿迦尊者上前來，嘆道:“果然是你，蚍蜉子，可嘆，數(shù)甲子前一別，再見已是這番境地。佛海無邊，望你回頭是岸?！?p> 隱世愿如笑道:“吾立佛海中央，前進(jìn)回頭皆是岸。尊者，今日大乘寺當(dāng)滅，吾予你生路，帶著門人弟子，下山去吧?！?p> “佛門圣地，釋迦道場，焉榮你放肆。吾身立處，憑你不夠，不過徒增笑話?！?p> “哈，蚍蜉撼佛門，而今何人敢笑呢？”
話音一落，忽聞一聲凄天慘嚎，血灑佛門清圣地。
阿迦尊者回身一掌，拍飛明覺禪師，禪師吐血，身法迅速挪移，立隱世愿如身后。
一掌印在后心，雖有釋迦佛法護(hù)體，阿迦尊者仍感五臟皆傷，氣息一時萎靡，神色不敢置信。
“禪師，你……”
突來驚變，竟是明覺禪師偷襲阿迦尊者，一擊得手，瞬間遭創(chuàng)。
眾大乘寺僧眾忙上前，護(hù)住阿迦尊者，喝道:“保護(hù)尊者?！?p> “儒門是跟明覺一起來的?！?p> “防備儒門?！?p> 一時間，阿迦尊者、代儒子華、隱世愿如，三方分立，各自戒備，氣氛陡然倏變。
代儒子華驚訝不已，愕然道:“好友，背棄求佛初心，你糊涂啊?！?p> 明覺禪師長嘆道:“吾參禪大半生，卻不抵釋迦一語定佛位，定了須彌未來佛，位列吾等所有人之上。吾心有不平，心有怨起，陷入魔障，掙脫不得。敢問尊者，吾該如何？”
阿迦尊者默默無語，良久方道:“貪嗔癡，怨憎會，愛別離，皆是修行?！?p> “修行？皆是修行？哈哈哈……原來尊者你，也犯了求不得之苦啊，哈哈哈?！?p> 求不得，求不得，苦苦尋求不可得！阿迦尊者無言以對，那一顆參佛數(shù)甲子，而練就的滅渡佛心，不由一顫。
就在此時，隱世愿如捏佛指，血色佛光籠罩整座大乘寺，道:“省去口舌吧，吾已不耐。今日，大乘寺滅，僧眾登極樂。至于爾等儒門，吾可網(wǎng)開一面?！?p> 代儒子華輕拋德劍拄地，一夫當(dāng)關(guān)道:“三教同氣連枝，豈容邪魔當(dāng)?shù)?。今日，儒門護(hù)佛門，德劍-斬邪孽?！?p> 麾下眾儒齊上前，暗運真元應(yīng)戰(zhàn)。
“生存不易，可悲可嘆，同登極樂、同墜無間吧?！?p> 話至此，不待言。隱世愿如、代儒子華隔空一照眼，身若迅雷，磅礴一掌。
“砰……”
……
與此同時，大乘寺外圍，另有數(shù)方勢力觀戰(zhàn)，各有心思流轉(zhuǎn)。
這時，云海現(xiàn)祥瑞，翻涌出白蓮，一道清圣身影，騰云降世，聽得他念道:
“紛紛濁世意難平，蓮華一氣，抒懷大雅共曲。
蕩蕩魔氛路難行，三教一掌，劈掃清凈大定?！?p> 聲定，人落一座峰尖上，又見他拂塵一揮，聲傳四方，笑道:
“哈，劣者有禮，敢問諸位道友在此觀戰(zhàn)，是欲螳螂捕蟬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