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母后萬安(4)
秦笙糾結(jié)地看著賣相精致的零嘴。
本來暗衛(wèi)稟報路知知在小廚房搗鼓,她的吃穿都被減半了,還有心思整花樣,秦笙便想偷偷來看她究竟在折騰什么。
誰知路知知利用冰塊做了消暑的玩意。
聽路知知的意思是去午睡,那說明要是他不吃就會融化。
浪費可恥。
秦笙如此說服自己后,連酥山帶琉璃盞,順手捎走了圓桌上的勺子。
踏著輕功回到養(yǎng)心殿。
延公公不解為何秦笙出去一趟就帶回來個點心。
御膳房近日還沒研究冰食啊。
勺子是銀質(zhì)的,顏色沒發(fā)黑,證明酥山無毒。
秦笙湊近嗅了下,涼氣撲面而來,一絲糖的甜味和花瓣的淡香混合在一起。
酥山表面逐漸開始融化,秦笙試探地吃了一口。
眉心擰著,忽地松開。
好像,還不錯。
延公公進(jìn)來傳報驟然看見秦笙的表情吃驚了一瞬,暴躁的帝王居然也有放松的一刻?
而且是因為一份點心。
“何事?”
秦笙壓下唇角的弧度,皺眉問道。
延公公忙弓著腰:“陳將軍求見?!?p> “宣?!?p> 陳放是秦笙的心腹,替秦笙清掃了許多不聽話的人,在眾人心中比秦笙還要可怖。
下令的是秦笙,執(zhí)行者卻是陳放。
陳放當(dāng)場剜出左撫軍心臟的樣子震懾了眾人,陳放一度被形容為煞神。
哪家孩子不聽話,大人便恐嚇說:“小心陳放來挖你的心臟?!?p> 十分見效。
陳放眼型狹長,眼尾微微上挑,見秦笙難得的沒在發(fā)脾氣,調(diào)笑道:“陛下找著心上人了?”
他跟著秦笙的時間長,了解些秦笙的往事。
秦笙幼時不受寵,時常遭到宮人的欺凌,住在偏僻的冷宮里,碰上嚴(yán)寒的時候,只有又薄又破的被子,內(nèi)務(wù)府只發(fā)劣質(zhì)炭火,燃起來產(chǎn)生的白煙濃烈得嗆人。
秦笙母妃本就有咳疾,受不得煙味,可大冬天的,不燒炭根本恐怕會活活凍死。
為了母妃,秦笙便悄悄跑到內(nèi)務(wù)府去偷無煙易燃的銀骨炭,他一個小孩,很快就被管事的抓住。
即使他是皇子,不受皇帝寵愛,在皇宮之中過得連奴才都不如,連內(nèi)務(wù)府的管事太監(jiān)都能打罵。
話本里的情節(jié)便出現(xiàn)了,來了位穿著像年福娃娃的小姑娘救了他,不許管事太監(jiān)欺負(fù)人。
她的身份似乎很尊貴,管事太監(jiān)不敢得罪,施舍似的將銀骨炭給了秦笙。
銀骨炭沒幫秦笙母妃度過酷寒的冬天。
卻溫暖了一時秦笙的心。
后來秦笙去打聽才得知,那年福娃娃是丞相府的小姐,來宮里面見皇后娘娘。
于是人鎖定在蘇知和蘇兮兩人之中。
秦笙微不可見地蹙眉:“不是心上人,是恩人?!?p> 他想找到那人,是想報答當(dāng)日恩情。
“行行行,恩人,恩人?!标惙挪恢每煞?,“你若是無法確定當(dāng)年的小姑娘是誰,大可直接問就是?!?p> 秦笙看弱智一般掃了他一眼。
腦子怕不是壞了。
陳放摸摸鼻子,繼續(xù)出餿主意:“你看啊,不殺蘇知,而且讓她安穩(wěn)做了太后,你呢,也有意扶持丞相府,依我看,再封蘇兮為后,丞相府一個太后,一個皇后,這不就是莫大的恩賜?管她是誰,反正恩情是報了。”
秦笙:......
秦笙冷冷的說:“依朕看,你的舌頭是不想要了?!?p> 陳放嘶了聲:“陛下,您今天實在是不正常。”
換在平時,聽他嘴貧,秦笙早就將他扔出去了,怎會接上幾句話。
難不成是真的找到了恩人。
他看著秦笙手邊的酥山,嘀咕道:“原來是有小情人做的點心。”
‘咻’的一聲,一根毛筆擦著他的臉飛過去,插入他背后的門框。
在陳放的側(cè)臉留下道墨漬。
秦笙的眼神仿佛蘊藏著刀子:“再廢話,試試?!?p> “臣知錯,知錯。”
陳放咽了咽口水,這要是角度再偏一點,他的俊臉可就毀了。
陛下好生無情。
嗚嗚嗚。
秦笙唯一頭疼的就是陳放吊兒郎當(dāng)?shù)男宰?,那一張嘴叭叭的比路知知還令人煩躁。
不知秦笙心底吐槽的陳放正著神色,說道:“秦玨每日將自己關(guān)在府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看上去不問世事,實則小動作多著呢?!?p> “民間那些煽動性的謠言都是秦玨傳出來的,除此之外,他在試圖聯(lián)系從前忠心先帝的舊部,暗中收買兵馬?!?p> 其實百姓哪會管是哪個皇子繼承大統(tǒng)。
只要他們的生活依舊保持現(xiàn)狀,這就夠了。
所以秦玨便在民間傳播秦笙暴政嗜殺,煽動百姓的反叛之心,屆時聯(lián)合先帝舊臣,殺秦笙匡復(fù)正統(tǒng),則是民心所向。
秦笙留下秦玨的目的,就是想要利用他拔除朝中最后對他不利的人。
不忠之人,留著只會妨礙他。
“繼續(xù)監(jiān)視?!鼻伢系牡?。
“是!”
陳放猶豫了瞬,說:“據(jù)探子傳,秦玨現(xiàn)在正接近蘇丞相,想得到他的支持,若是蘇丞相——”
未盡之言再明顯不過。
畢竟蘇丞相是秦笙‘恩人’的爹。
“朕欠的是她,不是丞相府?!鼻伢蠜]有絲毫猶豫,眼底似一口寒潭,不見溫度,“若丞相府當(dāng)真敢反,朕照殺無誤。”
聞言,陳放懸著的心落下了。
好在秦笙不會因為女人將自己陷入危險之境。
否則陳放會懷疑是否跟錯了人。
“陛下,你看這酥山都快化了,您不吃的話,要不給臣唄?”事情匯報完畢,陳放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他手邊的酥山,“外頭的太陽是真的毒辣,臣穿著這身盔甲,后背都要被汗浸濕了?!?p> “滾。”
秦笙冷冷吐出一字。
這是他的東西。
誰也不能惦記。
陳放悻悻地嘆了口氣,陛下變了。
不再是那個對任何東西都不感興趣的陛下,現(xiàn)在的陛下居然護(hù)食。
陳放唉聲嘆氣地告辭離去。
等他走后,秦笙才恍然發(fā)覺不對勁,眉頭擰成‘川’字。
秦笙猛地站起來:“趙德延!”
延公公聽見秦笙喊他,連忙走進(jìn)來,可等了好會也沒見秦笙說話,反而是較勁似的盯著酥山。
秦笙手里還捏著銀勺,眉頭皺了又松。
“陛下,可是這點心不合胃口?”延公公試探的問道。
他這句話宛如給秦笙遞了梯子,秦笙點頭道:“嗯。”
“那奴才給它端走?”
“嗯?!?p> 延公公剛要上前,又被秦笙阻止,“罷了?!?p> 像是說服自己:“一米一粟,來之不易。退下吧?!?p> 延公公頂著一腦門的問號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