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罪跟無罪
無人陪伴的嬴政,毫無目的的在荒漠上走了很久。
這時,一個智子出現(xiàn)在他眼前,正好擋他去路。
「為什么,你要放過周文王?」
“他出發(fā)點是好的,我總不能真的要成為暴君,將他處死?!辟貞?yīng)道。
「我們無法理解這種舉措,以下犯上,在我們的世界里,有罪就要被燒死。」
由于惡劣環(huán)境的原因,在漫長的進化過程中,三體人把過多的感情給抑制住,變得冷靜而理智,在人類看來,這就像冷酷和無情。
針對周文王此次的事件來看,三體人會有這個想法也不出奇。
“照主這么說,你們對于罪惡的定義,只是有罪跟無罪?有罪就要被燒死,無罪則相安無事?!?p> 「你們不是這樣的嗎?有罪都要接受懲罰、結(jié)束生命,無罪則繼續(xù)生存下去?!?p> 三體人到底還是理智過頭了。
嬴政再一次詢問道:“我想問問,在你們的世界里,盜竊別人的東西,跟殺人放火,是不是有罪的?”
「是?!?p> “是不是都要被燒死?”
「是?!?p> “那我明白了?!?p> 結(jié)合之前得到的情報,嬴政基本能夠想出個大概。
由于三體人使用腦電波交流,通訊速度極快,個體之間沒有隱私和秘密。
這導(dǎo)致了三體人出現(xiàn)集體主義專制社會,并且都沒有謊言、欺騙、隱瞞一類的概念。
每個三體人都是社會中的元件,壞了就換新的,不講任何情面。
因為它們連感情是什么都可能不知道。
「你太可怕了,跟伊文斯有的一拼,請務(wù)必像伊文斯那樣教導(dǎo)我們?!?p> 嬴政受寵若驚,隨后很快調(diào)整好狀態(tài),開始講解。
“好,在人類眼里,盜竊、殺人放火不一定要死刑,也可能是死緩之類的,因為我們的懲罰是有度的,罰多少,是有規(guī)定的?!?p> “但主的世界不同,你們的懲罰是極端的,只要是違背設(shè)定下來的規(guī)則,就要受到懲罰,就要死。”
“為了生存,你們必須拋棄一切幻想,每個人都要付出努力才能活下來,死是失誤者和弱者最后的歸宿,也是節(jié)省資源的最好辦法?!?p> 附近冷颼颼的,腳下的沙子微微向后吹跑,他定睛一看,好家伙,原來前方不遠處出現(xiàn)了沙塵暴。
亂紀元,惡劣天氣頻繁是常態(tài)……受到傷害而被強制退出也是常態(tài)。
再看回來,智子全身發(fā)出微弱的閃光,好似在發(fā)送什么訊息。
不多時,沙塵暴竟然歇菜了……
在三體游戲中,三體人才是權(quán)限狗,嬴政他們只是管理員。
「這個話題,伊文斯有提及過,但我們認為當時這是你們?nèi)祟愖畲蟮能浝摺捎谇楦校銈內(nèi)祟惒蝗輶仐壢魏瓮?,又或者說,你們害怕被其他同胞拖累。」
“是的,人類就是這樣的生物,要死一起死……”
「其實我們對于一些罪犯,不用采取燒死的手段。」
“比如說?”
「之前的1379號監(jiān)聽員,我們讓他活到人類失去一切希望的那一天?!?p> 1379號監(jiān)聽員,他在組織里曾打聽過,是第一個跟葉文潔對話的三體人,也是目前已知的、唯一一位對地球文明友好的三體人。
可是,精神折磨相當于生不如死,還不如直接一把火燒死1379號監(jiān)聽員。
當然,嬴政身為背叛了整個人類文明的人類,僅憑自己的三言兩語,是不可能輕易改變?nèi)w文明的現(xiàn)況。
“主,冷血你還不知道什么意思?”
「冷血動物會冬眠,而我們是脫水休眠,這兩者有關(guān)系?」
沒成想對方會如此回答,嬴政忍不住扶額,一副賊心累的樣子。
我要冷靜、冷靜,不然早晚會被三體人氣死。
不多時,智子又向他回復(fù)。
「剛剛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個詞還有另一種意思,果然,我們還是不夠人類那樣思維縝密。」
“我想再問個問題,在你們眼中,羅輯有罪,還是無罪?!辟D時后悔了。
這是一次非常危險的嘗試,寧愿對方不回答,嬴政也不希望被懷疑。
可偏偏三體人回答了。
「罪大惡極!」
這讓嬴政心頭一驚,沒成想三體人竟如此回答,連感嘆號都用上了。
看來,要想從三體文明手中解救人類,要從羅輯身上入手才行。
“還有……”
「秦始皇,我們就到這了?!?p> 嬴政欲言又止:“……好吧,我的主?!?p> 下一刻,智子在他眼前消失了,隨后無論嬴政再怎么呼喚,它也不愿意出現(xiàn)。
這時,漆黑已久的寒冷荒漠,終于迎來了熾熱的陽光……
這是三體世界的大災(zāi)難之一,三日凌空。
三顆太陽接近地表,連土地都會被點燃,一切生命會在燃燒中化為烏有。
嬴政也不例外,在衣服燃起來的那一刻,直接被三體游戲強行下線。
這會是巧合?三體人特么在哪兒學會趕人了?
……
剛摘下V裝具,就有人在宿舍門口叫他出來。
“李華助理,博士讓你換回便裝,去幼兒園接送白月?!?p> “知道啦?!?p> 見他答應(yīng)了,那個人輕輕地走了出去,又輕輕地關(guān)上了房門,整個過程沒有發(fā)出一點兒聲音。
今天難得休息,也逃不過被指揮的命運。
現(xiàn)在嬴政的身份,是白哲博士的助手,在科研團隊中處于最底層。
大部分實驗都不允許他參與,給博士端茶遞水是他的日常,閑暇時被安排去陪伴他的三歲女兒白月,晚上熬夜敲代碼,二十四小時隨叫隨到。
拿著每個月二十萬美金的工資,干著全職保姆的工作。
還別說,這科研團隊就是闊綽。
藏好V裝具,他脫下白大褂,隨手扔在床上,從衣柜里取出多日未洗的破舊西裝,有點嫌棄衣服上的汗臭味。
真懷戀以前,妃子們幫我洗衣服的日子。
穿好戴好拎公文包,他再配上一副無度數(shù)的眼睛,整一個銷售員的模樣。
不一會兒,他也離開了宿舍。
在組織里,他是叱咤風云的代理統(tǒng)帥,可在現(xiàn)實中,卻只是一位照看孩子、可有可無的助手兼保姆。
你說慘不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