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于事無補(bǔ)

　　此時，較為昏暗的審訊室里，沒有了半點正面氣氛。

　　史利格斯所佩戴的單邊眼鏡，折射著對面臺燈的光芒，像一點忽明忽暗的星光。

　　不刺眼，但能部分遮擋住眼神中流露出的憂愁和擔(dān)憂。

　　如果只看臉，別人一眼便能看出，對方應(yīng)該是一位較為保守的貴族，可配上完全不搭調(diào)的橙色囚衣，那就是個階下囚。

　　在沉默又寒冷的環(huán)境中，斯內(nèi)普替他回答了剛才的問題。

　　“還好，只是最近為了避嫌，他的集團(tuán)被迫停運，就是這樣?！?p>　　喬·哈德森長出了一口氣，半透明的白霧從他的嘴里冒出。

　　這里真的很冷，也不配備暖風(fēng)機(jī)。

　　這樣對衣著單薄的某人很不友好……史利格斯打了一個寒顫，然后搓起了手。

　　“我再告訴你們一件事，希望能夠彌補(bǔ)一部分的過錯。”史利格斯嚴(yán)肅道。

　　“什么事？”喬·哈德森提起神。

　　要是聊這個，他可就不覺得冷了。

　　史利格斯繼續(xù)道：“身為ETO的財務(wù)官，我有從組織里私吞了一部分公款，大概有五千萬美金。”

　　“這么多！你們組織難道察覺不到的嗎？”他有些被驚訝到。

　　“也不算多，真的?！笔防袼购芸隙ǖ狞c點頭，嘆息道：“其實，為了躲避政府的調(diào)查，組織的公款是極度分散的，別說你們，就算是統(tǒng)帥親自派人調(diào)查，要徹底追查起來也并不容易?！?p>　　“我只是偷偷挪走了小一部分，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我們的現(xiàn)任統(tǒng)帥在任期內(nèi)，貪了大概兩億歐元，其次是您的破壁人……”

　　另一邊，正處在“一二三木頭人”游戲的嬴政，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個噴嚏，這個舉動極度危險，差點就被機(jī)器人發(fā)現(xiàn)。

　　“天啊，你們ETO到底有多少家產(chǎn)？”喬·哈德森無意打斷對方的講述。

　　“先生，請不要隨意打斷嫌疑人要說的話?！彼箖?nèi)普看向史利格斯，咨詢道：“請問，你挪走的那一部分錢，藏在了哪里？”

　　“藏？你覺得我會把這筆見不得光的錢藏起來？其實不用藏，它就在你們?nèi)粘Ｄ軌蛞姷降牡胤健！?p>　　“說重點?！眴獭す律昧饲帽鶝龅淖烂妗?p>　　史利格斯咳嗽了兩聲，說道：“我把這筆錢，都花在月球基地的商業(yè)版圖上，換言之，安東所管理的企業(yè)，其實是用ETO公款堆積起來的?！?p>　　一個超級大家族分離出來的小企業(yè)，其創(chuàng)建企業(yè)的資金來源，的確不容易引起懷疑。

　　也難怪聯(lián)合國一直查不出來，這錢原來都花在外太空，花在面壁者的地盤上。

　　事關(guān)重大，別說一向理性的斯內(nèi)普，就連喬·哈德森都有想跑出去的沖動。

　　喬·哈德森吩咐道：“斯內(nèi)普，你現(xiàn)在馬上安排安東跟雷迪亞茲會面，記住，讓他們盡快商量出對策，這極有可能是敵方下一次的打擊目標(biāo)?！?p>　　“是的?！彼箖?nèi)普輕輕放下筆記本，然后拿著自己的手機(jī)，走到外面打電話。

　　現(xiàn)在的審訊室里，還剩下喬·哈德森和史利格斯。

　　而這，才是審訊的最佳時間。

　　見沒人替他抄錄審訊記錄，喬·哈德森便把筆記本拿過來，大不了邊問邊做記錄咯。

　　他隨意地在桌面上轉(zhuǎn)了轉(zhuǎn)筆，像是玩轉(zhuǎn)盤一般隨意挑選出接下來想要問的問題。

　　這充分地表現(xiàn)出當(dāng)代的年輕人在興奮之后，所體會到的乏味感，也代表了年輕人對于這次事件的強(qiáng)烈不滿，披露了這個時代的復(fù)雜性和多變性……是不是閱讀理解滿分？

　　他緩緩開口：“聽你之前提供的口供，你為了達(dá)成自己的目的，跟在ETO統(tǒng)帥的身邊博取好感，似乎有一段時間了吧……”

　　史利格斯毫不遲疑的點點頭：“是的。”

　　“那你應(yīng)該對統(tǒng)帥有一定的了解，既然這樣……”他果斷拿起筆，用筆尖指著史利格斯的鼻子：“說！ETO的統(tǒng)帥到底是誰！”

　　雖然預(yù)料到對方不會回答，但總得嘗試一下，萬一能成呢！

　　史利格斯下意識地躲開他的目光，并迅速回答道：“為了不暴露彼此的身份，ETO成員之間一般都是線上見面的，包括統(tǒng)帥，事實上我也沒有這時間去了解統(tǒng)帥的私生活?！?p>　　聽完，喬·哈德森直接拍案而起，怒斥道：“史利格斯，我是看在安東的面子上才跟你磋商，別忘了，你所謂的主都拋棄了你，為何你還要守住這些事情不松口？”

　　“我是真的不知道，說難聽點，我就是一臭算賬的，又不是ETO人事部管理員，難不成我還要瞎編嗎？”史利格斯想攤開雙手，但手銬不允許這樣的動作。

　　唯有作罷。

　　喬·哈德森看不出對方的破綻，坐回位置上：“好，我再問最后一個問題：你們當(dāng)年故意接近我，是不是破壁人？還是ETO統(tǒng)帥？亦或者是三體人安排過來收集情報的？”

　　史利格斯搖頭搖到脖子疼，干脆說道：“不是，是我自作主張，您從過商，應(yīng)該知道一個道理：利益才能誘惑蒼蠅不顧一切地飛過來。”

　　得到答復(fù)后，他沒有追問，而是再度起身，這一次也不是想要威脅史利格斯，而是走向門口，結(jié)束審問。

　　但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在門前停下了腳步。

　　他回過頭，微笑道：“我可以幫你向安東帶幾句話，你想對安東說些什么？”

　　與前幾次審訊不一樣，他語氣軟了下來，沒有之前的咄咄逼人。

　　史利格斯愣了愣，隨即流出了淚水，“等事情過去，好好替面壁者工作，安東，人類還是有希望的，沒人會約束你。”

　　“我會如實告訴他的，你放心?！彼蜷_大門，離開了審訊室。

　　斯內(nèi)普在門外恭候多時，見喬·哈德森從里面出來，自然是放下了心。

　　而他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支錄音筆，剛才與史利格斯的對話，已經(jīng)收錄到這支錄音筆中。

　　并且還實時傳送到雷迪亞茲那邊……安東估計能夠聽到史利格斯的意思。

　　一切似乎都有些小驚喜。

　　與此同時，在他門后的小房間里，終究只剩下史利格斯一個人。

　　“面壁者，謝謝你。”

　　那種發(fā)自肺腑之言，喬·哈德森是聽不到的了。

　　不過沒關(guān)系，打從一開始，史利格斯的眼前就時不時閃過這樣的一段話。

　　「周文王，你要是再敢透露半點不利于我們的信息，小心比特家族最后的火種，比你先一步到達(dá)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