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0章 峰回路轉(二)
“確定是自殺?”權謹看著刑部的人,心里極其不痛快。
蔣執(zhí)自戕,楊干也自殺,兩個最重要的人就這樣死了,如何水落石出?
“回陛下,根據掛著的脖子情況及現(xiàn)場判斷,確定自殺。”
權謹緊了緊拳頭,望了略微搖晃的楊干遺體一眼,轉身離開。
伍修儒吩咐刑部的人善后,急忙與龍慕陽跟上。他們都看得出來,權謹心情極其不好,剛有點不一樣的眉目,楊干偏偏在這個時候也死了,時機掐的真好。
還沒有走到辦公室,第五琴音拿著權謹的手機來報:太子權中紀聯(lián)系君父,已到山腳下,請求覲見。
“讓他滾上來?!睓嘀斦f完,冷著臉走回辦公室靜等。
伍修儒告辭去辦事,龍慕陽等退到外邊。
“殿下,陛下在里邊,請進?!边h遠望見權中紀一個人走來,龍慕陽急忙迎了上去,隱隱約約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發(fā)現(xiàn)他面色蒼白,身體虛弱。
“多謝龍都護?!睓嘀屑o點了點頭,慢慢走到辦公室門前,深吸了一口氣,雙手緩緩推開門,抬腳走了進去,“兒臣拜見父皇?!?p> “終于知道來了?!睓嘀斪谵k公桌前的地上,看也沒看他,一手拿著彈匣,一手往里面裝填子彈,隨后將彈匣推入槍里,扔到躬身一拜的權中紀腳下,“今日給你機會,想做皇帝我成全你?!?p> “爸,兒子絕無此心?!睓嘀屑o越過槍上前兩步,躬身幅度更低,臉上冒出冷汗。
權謹哼了一聲,反手伸到辦公桌上摸了摸,一把將抓著的東西扔向他,飄落在地上展開一角,權中紀瞄了一眼,竟是蓋了印璽的傳位詔書,急忙拜了下去:“兒臣惶恐,從無此心。”
“傳位詔書在你面前,乃是我親筆所書,槍也在你腳下,現(xiàn)在殺了我,你就是大齊皇帝。不要弄得那么麻煩,害了別人?!睓嘀斠皇址鲋k公桌,慢慢站了起來。
跪在地上的權中紀重重磕了幾個頭,只稱惶恐、不敢。
“現(xiàn)在朝廷內外都在傳,太子無君無父,段霆夫居中聯(lián)絡,蔣執(zhí)謀劃出手,你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打算怎么辦?你叫朕該怎么辦?時幽今年才五歲,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兒子請求父親命天守布武與刑部徹查此事,還孩兒公道?!?p> “公道?蔣執(zhí)自殺,留下未曾燒毀完全的你和段霆夫所筆書信;楊干自殺,留下與段霆夫聯(lián)絡的證據,現(xiàn)在人人都認為這就是供罪狀,還有什么公道?朕給你出個主意,段霆夫為了讓自己的女兒做皇后,外孫做皇帝,背著你唆使蔣執(zhí)、楊干謀反……”
“爸!”權中紀急忙打斷磕頭,“絕無此事,岳父絕無此心,請父親明鑒?!?p> “太子、段霆夫、蔣執(zhí)等人,從上到下勾結謀反,滿朝文武皆傳,府郡附和者眾,還有人要代我殺了你,以免臟了我的手。戰(zhàn)略、戰(zhàn)術彈精準命中,托了孫女時幽的福,我僥幸逃過一劫。事實擺在眼前,你告訴我怎么明鑒?我是一國之君,不能徇私枉法。就算我這個父親相信你,可朝廷不相信他們的太子,你告訴我,告訴朕,我要怎樣保你?”
“爸,孩兒冤枉,岳父冤枉??!爸、父皇!”權中紀繼續(xù)磕頭,豆大的汗珠往地上滴落。
“蔣執(zhí)是你的人,楊干也是你的人,兩人皆留下你們勾結謀逆的證據。太子啊太子,一郡之將你都治不住,何以治國?朝廷內外的文武大臣,不是支持二皇子,就是支持老三、老四,只有寥寥之人聲援你,做太子做到這個份上,你太讓我失望。”
“爸,孩兒謹記教誨,絕不結營內外,擾亂朝綱。父皇能給兒臣什么,兒臣就收下什么,除此之外,不思不想,絕不行差踏錯半分?!?p> “你——你真是要氣死我!”權謹右手揚起,卻見權中紀歪倒在地,昏死過去,急忙蹲下扶著坐起,才注意到他滿頭滿臉汗水,幾乎濕透衣服,“中紀、中紀。”隨后高聲呼叫,“龍慕陽?!?p> “臣在!”避退到院子里的龍慕陽,聞聲急忙奔入辦公室,這時終于清晰,一股夾雜著藥味的血腥氣傳來,大驚失色,“陛下,你受傷了?”
“我受什么傷?”權謹橫了他一眼,“快看看太子怎么回事?!?p> “是?!饼埬疥柖紫路鲎嘀屑o時,發(fā)現(xiàn)拿開的權謹手掌上有血,一驚之下,陡然發(fā)現(xiàn)血跡是從權中紀背后滲出,急忙喚他,“陛、陛下?!笔疽馑?。
“這是怎么回事?太子什么時候受的傷?為什么沒人報上來?”權謹一把抓住權中紀胳膊,與龍慕陽一同扶他起來,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上的血,心不覺一顫,“還不傳御醫(yī)!”
“是、是?!饼埬疥柤边\功力,呼叫第五琴音傳御醫(yī),隨后與權謹將權中紀扶到臥室,讓他趴在床上,鮮血不斷從后背滲透出來,急忙點穴為他止血。
“太子的傷勢是否與他多時不到有關?”看著為權中紀把脈的龍慕陽,權謹冷冷問道。
“回陛下,是新傷,在脊骨附近,極其嚴重,應該是傷勢耽擱了行程,所以遲了?!?p> “知道是什么傷嗎?”
“沒有感覺到暗藏的勁道,若非沒有運使,就是勁道已被人化去,御醫(yī)到后,臣再仔細檢查傷口。”
“我要知道,到底是誰要害朕的太子。”權謹在椅子上坐下,看著昏迷不醒的兒子。
就算太子謀逆,也該他自己處置,不容假手他人,何況目前還沒有定論,有的人就急急忙忙出手,已經突破了他的底線。
不多時,御醫(yī)趕到,權謹通知的伍修儒也趕了過來。
龍慕陽與御醫(yī)小心翼翼檢查了傷口,轉身對久等的權謹一拜,道:“陛下,是江陵府豆門的豆爪功?!?p> “你說什么?”權謹拿在手里的水杯嘭一聲捏碎,手掌見血,渣子飛濺,“真是急不可耐,迫不及待,畜生不如!伍相,聯(lián)系霧將軍,給我調衛(wèi)星和監(jiān)控畫面,我要知道江陵府豆門高手的行蹤,也要知道太子在哪里遇襲,怎樣遇襲?!?p> “是?!?p> “陛下。”第五琴音急忙讓御醫(yī)給權謹處理傷口。
也不知道看了幾遍權中紀遇襲的視頻,一個人守在床前,看著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的兒子,脆弱的防線終于被擊垮,權謹坐了一夜,什么也沒干,次日一早神態(tài)憔悴,鬢角似乎添了幾根霜發(fā)。
“該回京了?!睓嘀屑o醒過來,權謹安排第五琴音等人照看,對過來請安和探視的伍修儒說道。
“陛下保重龍體。”
“伍相,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發(fā)生了,誰要殘害我的子孫,我與他勢不兩立,絕無轉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