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有一些干燥,石階上布滿各種干枯的樹葉,楚魚撿起一根小樹枝,茫然地打量著。
那只猴子的叫聲又傳了過來,這次,其中的嘲笑之意已經(jīng)很明顯,果然,這畜生在嘲笑自己。楚魚總算明白這種畜生的口碑為何那么差了。
楚魚將手中的枯枝一折為二,要是能看見它,非扒了這孽畜的皮。
等等!楚魚腦中劃過一道閃光,看見!就是看見!這畜生能看見自己,自己卻看不見它?話說回來,這畜生是如何透過重重迷霧看見自己的?它肯定要看得見自己的狼狽樣,才會嘲笑吧?
這時,楚魚又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手中的枯枝上,枯枝很干燥,沒有一點水分,地面也是,空氣也是!這不合理!
霧的本質(zhì)就是水汽,這是初中生都知道的道理,這么濃重的霧,周圍環(huán)境不可能不潮濕!除非這霧是假的。
對,它就是假的,它是一個遮住自己雙眼,迷惑自己感知的幻象!這樣就說得通了。
“那么,就讓我的鈦合金眼睛,來識破這一切假象吧!”楚魚緩緩閉上眼睛,屏住了呼吸,全身每個細胞都被激活了,自主地呼吸著。
當他重新睜開雙眼之時,金色的光芒從他的眼中泛出,猶如一堆財寶發(fā)出的金光般。
這雙眼睛曾經(jīng)看破了楚熊的隱形之箭,看破這區(qū)區(qū)幻象,又算得了什么。
果然,眼前的白霧消失了,楚魚看見了那只猴子,它就在他右上方山崖上的一棵栗樹上,正邊吃著栗子邊放聲大笑,看樣子是極為開心的。
不過,當察覺到楚魚的目光后,手中的栗子似乎突然就不香了,從它毛茸茸的手上滑落,一雙眼睛快速眨動,似乎以為自己看錯了。
那猴子用力揉了揉眼睛,確定眼前這個愚蠢的人類真的是兇巴巴地看著自己后,居然也毫不慌張,顯然認為對方拿自己沒轍。
但它很快就知道自己錯了,錯得很離譜,一根干枯的樹枝以一種氣活牛頓的速度與力量,狠狠地撞在潑猴的嘴巴上,潑猴驚叫一聲,跳起老高,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牙齒像熟透的栗子一般,全部脫落。
它再也無法像剛才那樣笑了。
猴子無比恐懼地看了楚魚一眼,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林中。
放眼望去,山下的傳送陣如同銀河系的星圖,清晰可見,辛辛苦苦爬了三個多小時,離出發(fā)點不過兩百多米遠,楚魚真的想罵人了,不帶這么坑人的。
等自己下次見到田小草,非得好好和他握握手,以慶祝他們的勝利會師。
眼看著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楚魚加快了前進的速度。肚子傳來一陣“咕咕”地聲音,提示他該進食了。楚魚只得忍著,忍忍忍,小不忍者亂大謀!
一個高高瘦瘦的身影在無盡的石階上爬著,視線拉遠,他變成了一個黑點,而圣知山,還是那么龐大,山腰以上籠罩在云層中,霧氣蒸騰,無法看清其全貌。
一隊鳥兒扇動著翅膀,在群山間優(yōu)美地飛翔,黃昏已至,它們要倦鳥歸巢了。
突然,這隊鳥兒驚慌四散,發(fā)出凄涼的叫聲,它們的一名伙伴不見了,在它們飛過的地方,只留下一支帶血的羽毛。
聽得空中鳥兒的鳴叫,楚魚向那里投去隨意的一瞥,它們要回巢了,他也在“回巢”的路上,胡寶慧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巢”。
“這就是金烏之力嗎?”密室中,戴面具的人兩眼放射出貪婪的光,“果然非同尋常,連你的幻術(shù)都能輕松破解。”
在他旁邊,田小草難以掩飾心中的驚喜,雙眼直直地注視著水中楚魚的背影,到了他這個級別的人,喜怒不形于色已經(jīng)是一種基本素養(yǎng)。
但他實在是對楚魚感到很滿意,十二分的滿意!他太讓他意外了,這是所有他考驗過的人中最快破解迷霧的!
“他能在這么短的時間破解迷霧,靠的可不只是金烏之力,”田小草說,“而且,就算有金烏之力,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他這般無師自通,操縱自如。”
“哼,瞧你那副喜不自勝的樣子,輕??!”戴面具的人無情地說,“你可是無極院院長,怎么如此沉不住氣?把它也給我吧,你不需要它。”
田小草平靜地與戴面具的人對視,良久后,他說:“我給你的已經(jīng)夠多了?!?p> 后者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還有難以掩飾的恨意。“你別高興得太早了,他不過是過了第一關而已?!?p> “你何必自欺欺人?”田小草憐憫地看了戴面具的人一眼,“你明明已經(jīng)看出來,小師弟會通過這次考驗。你不是對那些美德很敏感嗎?那你就不可能沒看到,他身上的堅韌、達觀、永不放棄。”
那蠟燭也不知為何,似乎從剛才到現(xiàn)在,還是停留在同樣的高度,沒有任何消耗。就像它的光芒一樣,永遠就那么一點,只能照到房間中兩個人模糊的身影,卻無法照到更多的東西。
“美德?”戴面具的人不屑地說,“美德不是優(yōu)點,無法幫助他戰(zhàn)勝接下來的考驗。力量才是,可惜他沒有力量?!?p> “不,你錯了。”田小草很快的回答,“美德就是優(yōu)點,美德會給予他力量,讓他戰(zhàn)勝將來的所有考驗?!?p> “將來?”戴面具的人禁不住笑起來,那笑聲像墳地里的鬼叫,極為恐怖,“你認為他能從上古箭蛛的網(wǎng)中逃脫?或者說,你是準備放水?”
“我既不會放水,也不會幫他。但我相信他會靠自己的力量,來到我的面前。到那時,還請你別到處晃悠,以免嚇著我們的小師弟。”
“你都嚇不著他,我難道比你更可怕嗎?”戴面具的人“桀桀”怪笑,他似乎心情不錯,“偉大的院長,完美的院長,你在這里呆得太久了,你沒發(fā)現(xiàn)嗎?你越來越失去了風度。”說完,又是一陣恐怖的怪笑。
“不用你提醒,”田小草平靜地說,“我知道該什么時候離開,我來這里同你一起觀察他上山,只是想告訴你,我是真的很看重這孩子,你不要去碰他,金烏之力不是你能染指的?!?p> “這是警告嗎?”
“算是吧?!?p> 田小草看著戴面具的人,露出了和善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