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徒離去之后,葉露荷如釋重負(fù),趕緊栓上門。
她拿開毯子,卻見李澤炎因為失血過多,已處于半昏迷狀態(tài),嘴唇發(fā)白。
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到床上,先幫他簡單地包扎了一下,準(zhǔn)備去請大夫。
“不......不,”李澤炎吃力地說道,“只要我.....一日不離開這客棧,那些刺客定會......時刻盯著這里,你一旦......去請大夫,一定會讓他們懷疑?!?p> 葉露荷立即明白過來,二話不說,起身拿出自制的藥,重新解開他的包布,給他上藥。
他感覺一陣清涼,手臂的灼燒和疼痛不再那么強烈,好奇地問:“這是什么藥,如此神奇?”
“盧會膏,可以止血,利于傷口愈合。”說著,葉露荷熟練給他重新包扎上,動作十分嫻熟,最后打了個蝴蝶結(jié)。
李澤炎看著漂亮的蝴蝶結(jié),問:“你懂醫(yī)術(shù)?”
“談不上,只是我們書院沒有醫(yī)師,一切得靠我們自己治療小傷,所以無師自通。”
“謝謝你。”李澤炎眼里露出感激,視線落在她裹著紗布的手指上,轉(zhuǎn)為心疼和慚愧,“對不起,害你受傷?!?p> “能用它救人一命,也算是值了?!比~露荷無所謂地說道。
“你為何會如此舍命救我?”
葉露荷想了想,當(dāng)時是出于本能去保護(hù)他,沒有想過為什么。
“或許覺得他們比你更壞吧?”她回答。
李澤炎忍不住笑起來,這位聰明而勇敢的姑娘表面嚴(yán)肅得很,心地卻很善良。
見他笑,葉露荷覺得他太吊兒郎當(dāng),板著臉說道:“你居然還笑得出來。我可不想繼續(xù)招惹麻煩。如果白天你實在出不去,我可以允許你呆到天黑。天黑必須走人?!?p> 李澤炎沒有吭聲。
從目前情況來看,自己要想安然離開符州有些困難,幕后主使對自己的行蹤了如指掌,到處都是他們布的網(wǎng)。
他們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放暗箭,也敢在鬧市區(qū)的客棧行刺,膽子之大,地形之熟悉,令自己不得不再謹(jǐn)慎些。
既然刺客早符州如魚得水,難道幕后黑手是劉貴妃?
她便是符州人,是她想將自己除之而后快?
不,她不會這么傻。
大家都知道自己與她勢不兩立,如果光天化日之下死在她的老家,豈不是太讓人一目了然?
所以只要她稍微有點腦子,一定不會選擇在老家對自己動手,而會選擇荒郊野外,這樣誰敢冒然懷疑到她頭上?
自己一路走來,有意不帶武功高強的護(hù)衛(wèi),只帶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貼身宦官,這都沒有人趁機設(shè)伏,偏偏在符州城眾人的眼皮子底下動手,刻意的成分也太濃了!
那么是有人想嫁禍于她?
不揪出這只幕后黑手,自己就算安然回到長安城,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之前在長安,就有人對自己投過毒、使過美人計、碰過瓷、安插過斥候......用的都是下三濫的手段,幕后之人明顯是個陰險狡詐的家伙,與劉貴妃咄咄逼人的張揚性格很不相符。
好幾個可能的敵人在他的腦子里過了一遍,可就是無法定位。
這暗處的敵人比明面上的劉貴妃可難對付多了。
所謂明箭易躲,暗箭難防。
要讓這人顯形,最好的辦法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自己隱身,在暗處來觀察局勢變化,幕后之人遲早會浮出水面!
想到此,他對葉露荷作揖:“葉夫子能否好人做到底,再幫我一個忙?”
葉露荷立即不愿意:“我還以為你會說,等夜深人靜,我定會離開這里,決不連累你呢?!?p> 他厚著臉皮懇求道:“葉夫子,我真的是走投無路,有人想要我的命,如果你把我推出去,我肯定活不過明天,如此膽戰(zhàn)心驚地活著,還不如之前你不要救我?!?p> “怎么賴上我了?改不了登徒子本性!”葉露荷很生氣,“你也知道我是名女子,手無縛雞之力,人家來了我擋不住,而且男女也不可深夜共處一室,我如何能留你?再說,你死了,關(guān)我什么事?”
“若你肯幫忙,事后,我許你修文館直學(xué)士之位。”李澤炎承諾。
“切!”葉露荷不信他的鬼話,“修文館的學(xué)士、直學(xué)士都是當(dāng)朝六品以上官員才有資格充任,我一庶民有何資格去做?你說過修文館從未有招聘女夫子的前例,連自己說過的話都記不住,還想騙人?”
“若你不信這個,我可以許你銀兩?!?p> 葉露荷正缺錢得厲害,聽見銀兩,覺得這個靠譜多了,語氣緩和下來,問道:“多少?”
“十兩黃金?!?p> 葉露荷聽了心動。這次前三甲的獎金加起來不過十八貫錢,這黃金十兩是啥概念啊,相當(dāng)于獎金的五倍不止,便問:“怎么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