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炎一直走到書院門前都沒見著葉露荷。
只見大門是鎖上的,然而鑰匙卻掛在上面。
地上則摔了一攤陶瓷碎片。
不好!露荷出事了!
李澤炎立即蹲下,用手指摸了一滴陶瓷片上殘留的褐色汁液,聞了聞,是甘草味。
“葉露荷被人劫了!”他低沉地宣布。
啟英和啟忠馬上散開,靈敏如鷹一樣地搜索四方。
李澤炎微微瞇縫起眼,勘察著現(xiàn)場,根據(jù)各個線索,腦子里模擬出當(dāng)時的場景:
葉露荷提著甘草茶罐準(zhǔn)備鎖門離開時,被人從后背突然襲擊,猝不及防,故而鑰匙還掛在上面。
罐子摔在離門六丈外,而不是大門口,說明她曾經(jīng)反抗過,拎起罐子扔向歹徒。
碎片的中間留著歹徒一個很深的腳印,那是因為泥地被打濕的緣故。
之后腳印離去的方向,一深一淺,說明歹徒被砸中腿部而受傷了。
“腳印只有一行,可以肯定歹徒只有一名,而且是一瘸一拐扛著葉小夫子走的?!眴⒂R報。
李澤炎心像被揪了一下,葉露荷被他擊暈了?
可惡!
“從泥地汁液蒸發(fā)的程度來看,劫持剛過去半個時辰,我們應(yīng)該能追上歹徒。”啟忠說道。
李澤炎緊鎖眉頭,命令:“啟英,你去縣衙盯著李縣令。啟忠,你隨我走?!?p> “公子懷疑是他?”
“據(jù)葉山長講,葉露荷回到這里才半年多,從不與外界交往,平時醉心于教書,怎會有仇人?這里有作案動機的只有李縣令和他的兒子李偉和。所以嫌疑最大的便是李縣令,你盯牢他!”
“是!”啟英飛奔離去。
李澤炎則帶著啟忠沿著那串腳印留下的線索一路追蹤,最后到達(dá)山北一座廢棄的荒廟。
這是一座觀音廟,第一進殿很小,貼墻站著四大泥塑門神,表面的朱漆斑駁掉落。
常年未有人來,地上積著一層灰,歹徒的腳印在這里又變得清晰起來,伸向后面的院子。
院子北面是大雄寶殿,匾額歪懸著,感覺風(fēng)一吹就會掉落。
李澤炎和啟忠放輕腳步,悄悄來到大門口,可還是不小心踩得落葉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里面似有警覺,傳來輕微的門閂聲。
李澤炎想也沒想,往上一縱,趴到屋檐下的房梁上。
啟忠沒他反應(yīng)快,逃無可逃,翻身一躍,藏到院中的香爐后。
一個和尚從門里出來,機警地張望,目光狐疑地落到香爐上,看見了香爐腳下露出的啟忠的腳。
他臉上露出奸笑,抽出身上的劍,慢慢地朝那個方向而去。
“咔咔!”忽然從香爐中躥出一只黃鼠狼,鉆進樹葉堆里,一溜煙跑了。
“戳他娘的!”那和尚被嚇一跳,罵了一句,繼續(xù)盯著香爐,喊道,“滾出來吧,我看見你了!”
啟忠只好站出來,也拔劍,做好戰(zhàn)斗的準(zhǔn)備。
李澤炎趁機從梁上飛下,悄悄進入殿內(nèi)。
只見葉露荷側(cè)臥在地上,就像個小貓似的睡著了。
他一陣心疼,幾乎是本能地將她扶起,然后探探她的呼吸,又摸摸她手腕的脈搏。
還好,一切正常,他這才放下心,正準(zhǔn)備把她喚醒——
“啪!”
那和尚被啟忠踢飛到門上,摔倒在門框內(nèi),門框又震動了匾額,轟地一下砸下來,擋住了啟忠的進宮。
那和尚趕緊爬起來關(guān)門,卻再次被啟忠踢開。
轉(zhuǎn)身逃,李澤炎的利劍對準(zhǔn)了他。
他嚇得撲通跪下,求道:“大俠饒命,你們要這娘子,還給你們就是?!?p> “說,你是誰?為何要劫持這姑娘?”啟忠厲聲問。
“我,我只是一介和尚,寂寞久了,就想弄個娘子解悶。大俠,饒命,下次再也不敢了?!蹦呛蜕袡C械地求著饒,聲音干癟而沒有半點誠意。
李澤炎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別裝了,假和尚,你是衙門當(dāng)差的吧?”
“誰說的?我就是個云游和尚。”那人矢口否認(rèn)。
“你這佩劍,玄鐵打造,柄上刻有灰狼圖騰,非衙門中人不能擁有。”
“我,我撿的。”那人心虛地扔掉劍。
“有沒有撒謊,送縣衙驗明真身不就得了?”
那人一聽,反倒舒了一口氣,不再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