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露荷原本想找李澤炎——假如真如他所說他是修文館的館主的話,定認(rèn)識不少達官貴人。
但是考慮到目前自己和他是競爭關(guān)系,他也要為他的弟子通路,自己去找他幫忙,豈不是讓他為難?所以葉露荷放棄了這種想法。
考慮再三,她決定找柳長仙。
“柳長仙,就是那個終日出入煙花之地的風(fēng)流詩人?”唐榮問道。
“對。”
“他的詩雖然寫得好,但是因為名聲不好,屢試不中,因此而窮困潦倒,去找他有何用?”唐榮想不通。
“若是你們的詩賦能得到他的贊賞,必然成名?!比~露荷說道。
“可他名聲那么臭,別人會不會認(rèn)為我們也是他那種人?到時候別也像他一樣,縱然詩賦寫得好,考官照樣嫌棄?”唐榮擔(dān)憂不已。
“不是我們?nèi)フ宜p詩,而是讓他自己主動來評價,只要他開口評價,你們的詩作就會迅速出名。”
“如何做到這一點?”弟子們好奇地問。
“我自有安排,你們現(xiàn)在只需安心作詩,將自己的得意之作整理好,多多謄寫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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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長仙,已過三十,雖一心考取功名,然一事無成,只能替煙花酒樓的樂師配配歌詞來養(yǎng)活自己。
他所寫的歌詞,其實也是詩,淺顯易懂,卻寓意深刻,感人肺腑,又朗朗上口,自然瘋傳,因此而名揚湯國。
曾經(jīng)滿懷抱負(fù)的他,被屢屢科舉不中而折磨得心灰意冷,常常酗酒尋歡以忘卻痛苦,漸漸的意志也便消沉了。
這日他睡到日升三竿才起床,頭發(fā)也懶得收拾,用昨日的一點剩水擦了把臉,披上貂皮大襖便出發(fā)。
這貂皮是戀香閣的煙花女送給他的。別人瞧不起那些煙花女,可是他卻覺得她們很有人情味,會感恩他為她們所做的歌詞,從來沒有瞧不起他,常常照顧他。
他怎會不跟她們交朋友?
長安那些所謂的貴胄,把他貶得一文不值,罵他是下流之人。
他認(rèn)為那簡直是污蔑!雖然自己日日出入煙花之地,卻從未玩弄過任何一名煙花女子,與她們從來只是彬彬有禮地交往,何來下流一說?
恐怕那些人是以己之心度君子之腸才會這么想吧?
試問,出入煙花之地,在那里尋歡作樂的,難道不正是他們這種有錢的貴胄們?
他們又勢利又冷漠,自己才不屑于跟他們同流合污呢!
這一輩子不考官也罷。
想到這里,他臉上露出玩世不恭的笑,按照慣例,往戀香閣而去。
去戀香閣,必經(jīng)琉璃坊。
這是達官貴人喜歡來淘寶的地方。
因有達官貴人出沒,琉璃坊外的大街便也逐漸成了最鬧忙的珍寶一條街,所賣物品包括名人字畫。
這日,街上多了一個攤位,一首首詩極其用心地寫在裝裱精美的卷軸之上,掛于幕墻,幕墻橫書“龍山書院品詩會”幾個耀眼的大字,筆力剛勁有力,十分吸睛。
幾位年輕書生在幕墻前大聲的吟誦著詩,以展露自己的才華,模樣兒雖有些土氣有些青澀,但是神態(tài)很是純樸自信。
柳長仙大感興趣,走向那攤位。
見柳長仙到來,葉露荷趕緊拿了一個卷軸,到他面前展開:“這位郎君,您看這首詩寫得如何?”
柳長仙一看,這不是自己寫的詩嗎?立即面露慍色:“你們怎可盜用他人所寫之詩?”
“并非盜用,而是欣賞。這是柳長仙先生的詩作。龍山書院的弟子極其欣賞他的詩作,故而常以他為楷模,從他的詩作中得了不少啟發(fā),所做之詩極具他的風(fēng)格,不信您可以看看?!比~露荷不失時機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