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拿起那一本熟悉的書,撫摸著依舊保存完好的書皮,心中不禁生出一種物是人非的感慨。時過境遷啊,轉(zhuǎn)眼七年過去了,曾經(jīng)的懵懂已經(jīng)變?yōu)槌墒?,原本破舊的小宅院也變得有了家的氣息。少年取出書籍,放到自己隨身的襯衣口袋里。確保不會掉了之后,繼續(xù)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一支土制的毛筆、一頂不大的香爐、幾床被褥、自制的一把獸角弓加上自己的一把短劍和幾兩錢。將用不著的床墊撕爛成布片,把東西打包好。一些農(nóng)具和一些家具還有自家的那一頭老黃牛。都在這天被少年?duì)康酱謇锏漠?dāng)鋪當(dāng)了。他雇了一輛馬車,將隨身的行囊安放好。等著與大部隊(duì)一同出發(fā),向新的生活進(jìn)發(fā)。
村委的山上響起一陣低沉的嘶吼,村里的人都以為是山神,知道他們要搬走,給他們慶賀。少年聽出了這穿透七年的熟悉的怒號,正是當(dāng)年的那一只兇獸。知道的越多,往往越容易深陷其中。不知怎的,他又一次向前往后山一探究竟。看了看時間,沉思了片刻,果斷奔向山中。
由于是清晨,山里的霧氣彌漫。遮蓋人的視野,讓人看不真切。一切都是這么朦朦朧朧,充滿了神秘之感。少年漫步行走在雜草叢生的密林中,愈是向前愈是發(fā)現(xiàn)這片山林的神秘。山林深處,生長著各式各樣的奇花異草。如手臂粗的藤蔓,上面開滿了密密麻麻的紫紅色小花,而這一株藤蔓是從一具看不出身份的動物尸體上長出來的。還有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如人的手掌一樣的白色花朵,它的周圍幾乎不生長雜草,只有這么一株花,孤零零的盛放。大山深處的飛禽走獸也與外界所尋常的不同。昆蟲是最多生物,有的昆蟲口器呈螺旋狀,上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尖刺,平時顏色土黃,像極了大地,不仔細(xì)分辨,是認(rèn)不出來的。另一種昆蟲背上有個缺口,缺口中會時不時噴灑出一些白霧,勾引其他昆蟲上鉤。
少年感覺到離那只巨獸越來越近了。像是下意識的掃描,他可以清楚地感知到方圓四五里地的生物的活動。少年覺得這應(yīng)該是那兩個晶核的問題。能讓動物瘋狂,就連人類也會被他吸引。這里面一定藏著不少秘密。說不定就和修仙有著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突然又一聲驚天動地的嘶吼聲。從少年左側(cè)方八里地左右傳出。隨著黑發(fā)少年的快步跑動,叫聲逐漸清晰。不止一種叫喊聲,越近,聽的越清楚。有如嬰兒啼哭般的尖銳叫聲,也有渾厚如山中猛虎的呼嘯。一時間大腦內(nèi)被各種各樣的聲響充斥著,似乎要炸開。痛的少年捂住雙耳,五官扭曲。忍著疼痛少年繼續(xù)向前蹣跚走去。
不出四里地的距離,只見遠(yuǎn)遠(yuǎn)有三頭巨獸纏斗——一只禽鳥,形狀像鷂鷹卻長著人一樣的腳、一只野獸,形狀像普通的鹿卻長著白色的尾巴,馬一樣的腳蹄、人一樣的手而又有四只角、一只走地鳥外形像烏鴉,長著三個腦袋、六條尾巴,不斷發(fā)出像人笑聲一般的聲音。三頭巨獸打作一團(tuán),混亂的場面讓謝云濤看著反而感到新奇??粗粗倌臧l(fā)現(xiàn)不對勁起來,這明明是“正義”的二打一啊!
那只曾經(jīng)見到過的巨獸,被其他兩只巨獸咄咄逼近,本以為這只巨獸將要束手就擒,乖乖就范。誰曾料到,它一轉(zhuǎn)身后,一個猛回頭又向前撲去。兩只人手再次長出尖銳利爪。將那只形同烏鴉的怪獸的兩個腦袋直接斬落。另一只像鷂鷹的巨鳥見著不對,立馬煽動翅膀,準(zhǔn)備飛離這個是非之地,誰曾想一陣青煙從人手怪物背上飄向空中,那只巨鳥才剛剛離地4,5尺。突然像是被抽去了筋骨,渾身無力的癱軟在地上。少年見狀,趕忙捂住口鼻。
不一會兒,等煙霧消散,陽光透進(jìn)林子。人手巨獸渾身有著幾十道被抓傷的傷口,血從傷口中慢慢涌出。有甚者,甚至能見到骨頭。脖頸處被啄傷,幾乎是要貫穿整個脖子。一陣陣白氣從怪獸口鼻中噴出,空氣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少年見巨獸再次回身,他的目光也被吸引過去。一只瘦小到像是被一陣微風(fēng)一吹,就會被吹飛十里遠(yuǎn)的小獸,正蜷伏在地上,奄奄一息,像是沒了呼吸。少年細(xì)細(xì)的端詳那只幼獸,近乎是全身負(fù)傷,白骨露出,只有身體還在微微顫抖。巨獸止不住的哀嚎起來,叫聲瘆人,一次比一次大聲,一次比一次凄厲。少年本是站著的,卻不自覺地跪著看著那對凄慘的母子。
山下的人敲鑼打鼓,高聲吶喊,激動的幻想著未來的新生活。隨著一聲聲鞭炮響起,村子里的人盡數(shù)收拾好細(xì)軟,離開了村子。一個小孩子在街上跑來跑去。差點(diǎn)被頭黃牛撞倒。那孩子的母親剛準(zhǔn)備尋找沒看好牲畜的糊涂蛋,只聽到一聲連著一聲的嚎叫從山中幽幽的傳出。有幾個膽大的村民說這是山神不舍他們的離去。幾個年長的村民也聽出一些哀傷的意味。漸漸的人群開始議論紛紛,不知不覺竟有些留戀起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小村。這個自己生活了快大半輩子的小村子。
山上的少年看著兩獸,看著母獸從一開始的嘶吼,到后來的無聲;從一開始的推搡小獸,都后來的依偎在小獸身邊;從一開始的挺拔身姿,到后來的萎靡不振。少年恍惚了,恍惚的覺著剛剛不過短短幾分鐘的打斗和現(xiàn)在的場景,幾乎是過了10年、100年或是更遠(yuǎn)更久。他從野獸的身上體會到了一種從未體會過的感情,不是去客棧打雜時,領(lǐng)班的夸獎,也不是過年時,街坊鄰居給他說新年好的舒暢。這是一種溫柔的,神圣的。神圣到少年覺得自己不配觀賞體會到的愛。這種愛是母愛,是天性之愛。少年默然了,看著兩只瀕死的野獸,他沒有表情,卻內(nèi)心復(fù)雜......
“你去哪里了?馬上就要搬走了。”健壯的獵戶隨意的詢問,手里卻在不停地擦拭自己的一把長弓。少年沒做回答,反而是跑向馬車,從自己的挎包里取出那把獸角弓,送給了獵戶。獵戶先是一愣,隨后大驚失色“你是從哪里搞來這種材料的?這可算是極品獸角了??!這硬度,這紋路,一比一的絕??!”少年還是沉默著,“既然你送我東西,我也不能白占你便宜,這兩個獸角價值不菲,這樣吧,我將我前些天剛找人定制的一副手套和胸甲就贈與你了。不用謝啊,應(yīng)該的!”少年眼里閃過一點(diǎn)光亮道了聲謝,隨后又黯淡下去。
夜晚的天空灰蒙蒙的,平日里常駐的月亮到成為了稀客,幾乎是見不到亮光。少年一行的搬遷車隊(duì)距離最近的城池有30里地的距離,原本一夜就可到達(dá)的安穩(wěn)路程,卻在這突如其來的一陣詭異的光波劃過后,變得極為血腥。兩名身穿白衣的少年,正御劍在天空飛行,一名容貌俊俏的瘦高男子負(fù)手而立,望著下方的車隊(duì)微皺眉頭,隨后問向同行的一名高傲清冷的少年“底下的那些人,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這不是兇獸出沒的蠻荒之地嗎?”高冷少年不經(jīng)不慢的回答道“渣滓般凡人,你在意他們作甚?完成師門的任務(wù),將那頭逃跑的牲畜活捉回去,就行了,其他的別管?!笔莞呱倌暝诖丝戳丝吹厣系臐u行漸遠(yuǎn)的車隊(duì),忽然來了興趣說道“他們從目的地那邊而來,說不定知道些什么,走,下去問問?”高冷少年沉思片刻后,點(diǎn)頭算是允諾,兩人便雙雙飛向車隊(duì)。
“哇塞!太nb了吧,御劍飛天的仙人啊!”“那兩個男的好生俊俏,我都自愧不如?。 薄暗昧税赡?等等,他們是不是再向咱們這飛?。俊卑殡S著眾人的喧鬧,兩人從飛劍上輕躍而下,落到地上,竟沒有激起塵土。村民們紛紛前來圍觀,還有背著小孩的,就將兩位青年圍了個水泄不通?!翱瓤?,我們是從遙遠(yuǎn)的云欒仙門來的,你們可知道皋涂山在何處?若有更多關(guān)于皋涂山的事情,我定會贈與禮物?!笔莞吣凶右荒樞σ?,可卻發(fā)現(xiàn)村民們紛紛互相望去一臉的詫異,“我們?nèi)迨莿倧倪h(yuǎn)處的那座山腳下搬出來的,仙長所說的可是那座?”村長和聲問道。
瘦高青年用手肘捅了捅高傲青年,似是在宣告自己的行為有多么明智?!澳钦埓彘L把那座山的詳細(xì)情況講解一番?!备呃淝嗄昶届o說道?!安缓靡馑枷砷L,我們對那座山了解并不多呀,朝廷封山后,我們就再也沒進(jìn)去過。所以....”村長一臉不好意思的回答。就在兩名青年臉露不悅,正準(zhǔn)備一走了之時,少年朗聲表明自己知道,頓時讓兩個青年眼中閃露出希望?!澳悄憧旒?xì)細(xì)的同我倆說?!鄙倌陮⒆约哼@些年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這兩名年輕人,唯獨(dú)漏掉了自己撿走無字書和三個年輕修士遇害的事。面部一整天面無表情的少年,逃過了兩個年輕人的眼神盤問。
“這么說你見過和我們一樣的修士,還向他們學(xué)了劍法?”“不能算學(xué)的,算偷的吧?!薄澳阈∽游蛐缘故峭Ω?,有劍沒?沒有的話,我借你,你在我面前表演一套?!笔莞呱倌旰椭x云濤簡短對話后,將手里的劍丟給了他,示意他開始。謝云濤在篝火旁舞動著劍花。一套行云流水的劍法下來,不由得讓高冷青年也嘆一聲好。謝云濤恭敬地將劍遞換給高冷青年。高冷青年沖著另一個青年說道:“不出意外。前些年失蹤的三個弟子,就是來的這里?!眱扇宿D(zhuǎn)身對話。許久后回過身來。沖著剛到自己胸口的少年,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接著突然口中默念,右手持劍,揮舞出一道劍氣。少年來不及閃躲,只能彎下身子,興許是吞吃晶核的原因,讓少年靈巧不少。濺起蹭著少年后腦勺的發(fā)絲劃過。
少年僵硬的直起身來,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兩個年輕人,回頭望去,只見的尸橫遍野。十幾個村民被攔腰斬?cái)?。幾個小孩正被父親托在肩膀上,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看著自己父親的上半身慢慢滑落最后倒在地上,自己也摔在血泊之中。“你們干了什么?你們?yōu)槭裁匆獨(dú)⑷耍俊鄙倌陱?qiáng)忍著內(nèi)心的惡心,大聲的質(zhì)問著眼前的兩個道貌岸然的年輕人。兩個年輕人皆是微微一笑。瘦高年輕人緩緩開口說“我等門派規(guī)定了門派仙術(shù),不得外傳。偷學(xué)也不行?!敝x云濤難以相信鄉(xiāng)親父老的死是因?yàn)樽约骸s沒曾想到自己的那些同村的村民早已駕車遠(yuǎn)奔,茫茫大路就剩他,兩個年輕人和幾具倒在血泊中的尸體。
“撲通”一本無字書掉落在地上。兩個年輕人見是是面色一僵,后而變得沉重。也沒有詢問書的來歷。反手將少年一掌向少年的后頸砍去。少年眼前一黑,無力的癱倒在地。隨后,高冷男子撿起無字書。對著身邊背少年的年輕人說道“羅勇,你帶著他先回師門,把無次數(shù)也帶上我一個人去解決那邊的爛攤子?!薄吧賮?,羅新,你就是想一個人獨(dú)占功勞?!敝灰姳环Q為羅新的年輕人將無字書拋向羅勇,舉起手中的劍向空中一拋,隨后念動印決,頭也不回地向皋涂山飛去。
羅勇知道事態(tài)緊急,沒有繼續(xù)和他糾纏。同樣是手掐印決,御劍向西南方向飛去。
不一會兒,羅新御劍到了皋涂山,只見得后山的三只兇獸,兩只面目全非,依稀辨認(rèn)出一只被砍去兩個頭的尸首,是從宗門跑出來的野獸。一時不知如何交差,突然掃到另外三具尸首。一只數(shù)斯,一只成年母玃如,和一只幼年公玃如。頓時心中一喜,只見他揮手,從袖中飛出一個小袋,隨后袋子被無限的撐大,將五具尸體盡數(shù)收入囊中。望著眼前的紫色錦囊,他又掏出另一個綠色的錦囊,將那一只數(shù)斯放到綠色錦囊中。隨后再次起身御劍,向西南方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