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皇皇拳??。ㄇ笫詹卦缕保。?/h1>
徐子弘在升武世界里的身份,叫陳世祿,是金華府義烏縣人。
陳是義烏倍磊的大姓,因他在陳家排行第四十六,所以大家從小叫他四六、四六,大名也就取了“世祿”。
倍磊位于義烏縣城東南方向五十里處,在村子附近,有一座八保山,因坐落于第八保而得名。
后來民間流傳,說有神仙曾在此停留,往八個山頭里分別藏了八樣寶物,于是,老百姓們就叫它“八寶山”。
將錯就錯,祖祖輩輩在此居住的村民,也都叫習慣了。
嘉靖三十七年四月,鄰縣永康鹽商施文六路過此地,聽說八寶山上發(fā)現(xiàn)了銀礦,就動起了歪腦筋。
他回到永康,就迫不及待召集了好友呂廿四、方希六等九十余人,到義烏八寶山去盜挖銀礦。
永康的盜挖行動,很快就被倍磊村人發(fā)現(xiàn),倍磊村與平望村商議決定,派人帶兩村的鄉(xiāng)勇上山,去抓盜采八寶山銀礦的人員。
在武生陳大成的帶領下,鄉(xiāng)勇們很快將永康縣的方希六、呂廿四等十四名盜采人員抓獲,其余的盜采人員一哄而散。
陳大成將抓到的人員送往縣衙處置,時任義烏縣令趙大河,見永康縣眾人盜采行為未得逞,又是臨縣鄉(xiāng)親,于是將他們訓斥一番后放回家。
然而,永康人并不死心,當年七月四日,他又召集了一千多永康縣的山民,再次來到義烏八寶山盜礦,他們仗著人多勢眾與前來制止盜礦的陳大成率領的鄉(xiāng)勇,發(fā)生了大規(guī)模的械斗。
義烏當?shù)剜l(xiāng)勇在縣令安排的二百兵丁支援下,很快將盜礦的永康山民打跑,并把施文六等60余人當場打死。
永康縣被打死、打傷的人親友們聞訊后,紛紛聚集在一起想為他們報仇。同年十月,他們共推楊松為頭領,聚集了三千多人去八寶山去找義烏人報仇。
徐子弘剛剛經(jīng)歷的,就是這一波戰(zhàn)斗。如果沒有記錯歷史的話,這次的戰(zhàn)役還要持久,最后的發(fā)展是:
義烏鄉(xiāng)勇在陳大成率領下率先沖向永康人,趙縣令也帶著鄉(xiāng)民從另外一面夾擊,永康人抵擋不住當場被打死一千多人,其余永康人紛紛掉頭逃跑。
陳大成帶領義烏鄉(xiāng)勇一直追到武義的白溪口,永在搶渡中康人不少掉入河水中淹死,永康人的首領楊松也在混亂中被打死,這場規(guī)模巨大、延續(xù)數(shù)月的械斗才得以結(jié)束……
還有的打啊!“明天他們肯定還會來!”徐子弘自言自語道。
“來多少打多少!”一個中氣十足,聲如洪鐘的聲音在耳旁如炸雷一般響起。
“大成叔!”眼前這位身材壯碩,膚色黝黑,滿面胡須的漢子,就是族里的驍勇大戶,后世的抗倭名將:陳大成!
陳大成曾在福建莆田南少林學藝三年,家中備有刀槍棍棒,還養(yǎng)有良馬,使得一手好槍棒,且樂善好施,仗義疏財,在族里很有威望。
他正四處走動,安慰和撫恤著傷亡的族人們。
“四六啊,今天你表現(xiàn)很好!我看你舉手投足之間,很有章法,你練了多久了?”陳大成拍拍徐子弘的肩。
“也沒多久,就跟著大家瞎比劃?!毙熳雍胫t虛道。
“哦,不錯?!标惔蟪蓻]有和這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族人多言,又匆匆走到門外。
“趙老爺?!彼蜷T口一名身穿便服的人行禮。
“陳員外不必多禮。明天,我打算安排一眾官兵,假裝是鄉(xiāng)民,在楓坑外面候著,與你們形成夾擊,只要你們把他們打到差不多今天這個程度,我們就能畢其功于一役!”
來人正是義烏縣令趙大河,他現(xiàn)在并沒有白天在戚繼光面前唯唯諾諾的樣子,而是右手掌作刀,在左手心上狠狠一剁,滿是殺氣!
“好!”陳大成想起這場紛爭的由來,以及村里前仆后繼死去的族人,眼眶發(fā)紅,忍住眼淚,顫聲說道,“謝青天大老爺幫助!這次定要將他們打得痛了,以后再也不敢來了!”
“我能做的只有這么多了?!壁w大河緊抿嘴唇,一張胖臉上滿是堅毅。
父母官不好當啊!
尤其義烏這七山二水一分田的先天條件,地處浙中金衢盆地,資源貧乏,交通不便,自古以來便是貧困落后的窮縣,想當初自己金榜題名,被發(fā)配到義烏這個破地方,也是惆悵了許久。
窮山惡水多刁民?。?p> 幸而,這里的百姓雖然崇文尚武、民風剽悍,人人都會點拳術,但卻剛正勇為。
窮是窮了點,百姓卻很聽當官的和鄉(xiāng)紳們的話,總的來說,義烏人性格憨直,故而至今也沒有出什么大亂子。
在上任之前,趙大河還找金華籍同科進士打聽過,那同僚聽他去義烏上任,下意思地哆嗦了一下,說了句:“蘭溪碼頭,東陽噱頭,義烏拳頭。“
蘭溪為三江匯流之處,故而以碼頭聞名;東陽以前窮得很,但出門前把自己打扮得很得體,所以說是噱頭好;至于義烏拳頭嘛……看眼前這些人,就明白了。
還好,義烏比溫州好點。
聽說溫州那邊,也是窮鄉(xiāng)僻壤,好武成風,尤其平陽麻步,家家戶戶都練習白鶴拳,在南宋時期,溫州人幾乎霸了武狀元的榜,其武功底蘊之深厚,可想而知。
趙大河正欲再勉勵幾句,一個突兀的聲音忽然響起:“大老爺,大成叔,明天,能不能不要再打了?”
這聲音穿過喧鬧的陳氏祠堂,帶來一片忽然的寧靜。
“四六仔,你說什么?”陳大成聽到,眼中瞬間噴火,大踏步就走進祠堂,伸開大手,一把就要抓住徐子弘的衣領。
徐子弘腳下一動,身子避開了這一爪。
“嗯?”陳大成剛才那一爪,只用了三成功力,但仍覺得驚訝無比。
須知他可是在南少林苦練了三年,最后打通了十八銅人巷,在手上蓋了左青龍、右白虎,堂堂正正“畢業(yè)”的俗家弟子,放在整個義烏,他自認武力排在前五了。
至于在他之上的人,那也只能是本地禪宗寺院【雙林寺】的僧人了。
雙林寺,在南北朝時期,與少林寺齊名,號稱“南雙北單”,由達摩勘基、梁武帝敕建,佛教居士傅大士開創(chuàng),至今香火鼎盛。
雙林寺與倍磊不過二十里路,陳大成常去那兒上香,每次他想與雙林寺僧過招,對方總是笑著婉拒。
“給我過來!”陳大成用出了八成功力。
明勁小成的徐子弘,又是運用【朝天一炷香】的腿法增益,滑步躲過。
“反了你小子了!”陳大成不再猶豫,【羅漢伏魔】!
只見他兩腿左右一分,屈膝蹲下,成一個高馬步,接著兩手握拳在腰側(cè),拳心向上。
身體向左邊側(cè)彎,右腿伸直,左腿成側(cè)弓步,兩拳從身側(cè)翻轉(zhuǎn)向上,經(jīng)耳朵旁變?yōu)槿南蛲?,從頭頂伸直打出。
右拳在上對準了徐子弘的鎖骨中間天突穴,左拳在下,對準了他的氣海穴。
明勁中期的南少林羅漢拳法,就使了出來。
【朝天一炷香·金無咎】!
只見徐子弘左拳揮出,拳面與對方左拳相貼,右掌一豎,從外側(cè)向里側(cè)一斬,將對方右拳磕歪。
兩人強強對撞,發(fā)出震天巨響,有體質(zhì)稍差的人捂住了耳朵。
趙大河身邊一個護衛(wèi)也噌地抽出了寶刀。
“皇皇拳?!你怎么會皇皇拳?”陳大成竟然認出了這一招,他不再追擊,而是激動地問道。
徐子弘借勢退后,站定,然后問道:“什么皇皇拳?我這是金臺拳?!?p> “是了,這就是金臺老祖宗的皇皇拳。
他給兩任宋朝皇帝當過教師,還給宰相王安石當過護衛(wèi),不會錯的,也就是金臺拳!
我在雙林寺里看到過,準沒錯!”
陳大成高興地將蒲扇一般的大手一拍:沒想到雙林寺僧日夜練習的武功,自己的侄子竟然會。
不過,他從哪里學的?陳大成疑竇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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