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鋌來源真相大白,大郎元楨匆匆去找裴煊,這事夫人擔(dān)了下來,只說是一場誤會。
夫人也沒讓玄鐵回府里,直接把他送到自己陪嫁的莊上,讓他跟著老莊頭,學(xué)著管理莊上事務(wù)。
魏執(zhí)事大失所望。
他也猜到,夫人說“那是她補償給玄鐵的銀子”,定然是謊話,但也無可奈何,只是對此多留了個心眼:他一定要搞清楚,夫人為什么出面替玄鐵遮掩?
洛泱回到長川閣,只見杏花伸長了脖子,在月亮門外張望,看見她們,趕忙跑過來迎:
“沒、沒出事吧?我看大家都往外院去......是小娘子想起什么了嗎?”
“沒事沒事,快和桃花去抬熱水,小娘子要洗漱了?!倍∠銛f著她跑了,看著杏花的背影,洛泱眉頭微微一皺:
這婢子似乎比所有人都關(guān)心我是否恢復(fù)記憶,我要是再沒點想法,那就是個傻子。
正要走上臺階,就見阿慕和一個小廝在廊下推推搡搡,阿慕還飛快的打著手勢,丁香上前問到:
“你們倆在干嘛?”
“丁香姐,今晚本是該我睡廊下值夜,阿慕非說讓他來,這又聾又啞的,就算睡在窗臺下邊,有人叫他也聽不見啊,這不是給我們添麻煩嘛!”
那小廝是大郎君剛從外院撥進來的,正想好好在小娘子面前表現(xiàn)表現(xiàn),沒想到府里最沒用的小啞巴跑來跟他搶,這簡直是笑話。
阿慕急急忙忙的打手勢道:
今晚說不定還會有刺客,我藏在柱子后面,兩眼盯著,保證一晚上不睡覺。
他怕丁香不信,還把自己的袖子撈起來,露出他的袖鏢,表示已經(jīng)準備好了。
站在一旁的洛泱笑了:“就讓阿慕留下吧,他這是擔(dān)心他義父,心里焦急睡不著,跟著咱們回來,又總想做點什么才能安心。”
阿慕眼巴巴的看著洛泱的口型,大概猜到她同意了,又見丁香讓那小廝卷鋪蓋回去,這才放下心來,臉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今晚洛泱并沒有心思管阿慕,她正琢磨著如何試探杏花:
昨天在船上,杏花是在甲板上遇到正往船頭跑的四兄、五兄,她手里捧著我的衣裙,所以沒人懷疑她所在的位置,若如她所言,那是到馬車上替我拿衣裙去了。
等她沐浴出來,杏花過來替她梳頭,洛泱漫不經(jīng)心問到:
“杏花,剛才丁香說你有個阿姊從滎陽來尋你,我怎么總覺得有些不對,不應(yīng)該是阿兄嗎?”
“我只有阿兄和妹妹,哪里來的阿姊?”
杏花笑得很自然,忽然,她心猛的一跳,手僵在那里,手里的梳子順著洛泱的長發(fā)滑落在地,發(fā)出“噹”的一聲。
聽到聲響,杏花才慌慌張張的蹲下去撿梳子,猶豫著問:
“小、小娘子,您記得我有個阿兄?”
“我現(xiàn)在一想事就頭疼,也不知是不是江太醫(yī)說的,快要想起什么......哎呀,別說了,頭疼得很我要躺下,熄燈睡吧?!?p> 洛泱也不答她的話,自顧自的上床躺下,翻了個身,再沒動靜。
替洛泱放下床簾,透過紗簾看著入睡的主人,杏花大氣不敢出,恨不得拔腿就往外跑:
小娘子就要回魂了,這可怎生是好?我得趕緊出府去報告......不對,若真是回魂,那么多重要的事都不記得,怎會單單記得我有個阿兄?應(yīng)該是小娘子隨口猜的。
她自我安慰一番,在榻邊的褥子上躺了下來。
可這哪里睡得著?杏花來回翻了幾次身,自己都毫無覺察。
床上躺著的洛泱一動不動,只輕輕摸著那枚桃花戒指:這金手指的作用也太小了,難道就是讓我給杜芊芊扎那兩下?可不扎她也死不了,或者,這針還有別的用處?
再說這杏花是府里養(yǎng)了多年的丫頭,她為什么要幫別人?
.默默等了一會,見杏花在下面不再有動靜,她重重翻身過來,嘴里喃喃說著:
“就是你!剛才我們還一起跳舞,現(xiàn)在你竟要害我......”
杏花正睡得半夢半醒,忽然聽到洛泱的話,驚得一下坐了起來:
“小娘子?”
屋里沒了聲響。杏花點起油燈照去,紗帳里的洛泱仿佛被燈光打擾,轉(zhuǎn)了個身,面朝里沉沉睡去。
這下杏花徹底清醒了,她吹滅油燈,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褥子上:
完了,小娘子一定是想起來了!我得趕緊走!尋了阿兄,拿了錢,我們就回滎陽去。不不,不能回家,先到外面躲個一年半載……
她心事重重的躺下,這會肯定出不去了,除非等到下半夜,有人上門收夜香。想到夜香,她翻身坐起,看看毫無動靜的床,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洛泱也跟著下了床,她心中后悔,沒有實現(xiàn)跟外面的暗衛(wèi)說好,甚至連暗衛(wèi)的名字和聯(lián)系方式都不知道。
她正探頭探腦的跨出門,就看見阿慕也在往這邊探頭探腦的望,她連忙招手叫他過來,指指杏花還在廊下的背影,讓他跟過去看看。
阿慕雖不解其意,但立刻快步朝杏花追了過去。
洛泱走到院子中央抬頭往屋頂上、樹上看,屋頂上光溜溜的沒人,樹上黑乎乎的,也不知暗衛(wèi)是不是在上面。
“喂~~喂~~”
她只好一邊揮著兩只胳膊,一邊轉(zhuǎn)著圈往高處看,壓低了聲音虛叫著。
“小娘子......您是在找我嗎?”一位中等身材的玄衣男子,站在屋子的陰影里,他若不是站得很近,幾乎很難發(fā)現(xiàn)。
洛泱高興的點點頭,走到他身邊,揪住他袖子退到柱子后面。那暗衛(wèi)是個十八九歲少年,從沒跟女子挨得那么近,若不是陰影蓋住了他臉上的微紅,他恐怕也沒那么鎮(zhèn)定。
但很快,小娘子的話讓他精神一震,他將兜在下巴上的蒙面巾拉起來,低聲道:
“您放心,邵春會盯著她的?!?p> 洛泱揚起眉毛,愉快的問:“你叫邵春?”
邵春臉又紅了,低頭小聲答道:“是,小人叫邵春,跟我輪值的叫季揚。以后,您要喚我們,把一塊白色帕子夾在窗上就行了?!?p> “好!”
邵春飛快的看了眼洛泱,不知為什么,她看上去很高興。
來不及細想,他一抱拳,順著廊下的陰影跑了。
洛泱:我也是個有保鏢的人了!
嗯?不對,電視劇里的保鏢不是用飛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