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夜幕下的濃霧,傳來洪厚悠遠的鐘聲,一連十二下,已經(jīng)是午夜了。古老的大都市打破時間枷鎖,煥發(fā)出勃勃生機,在中世紀建筑和現(xiàn)代樓廈雜相掩映下,喜歡夜的老鼠和人一同進入暗影里的狂歡。
蜿蜒流長的泰晤士河,將這狂歡分成南北兩岸。離鐘聲不遠的南岸上,有四個小青年沿著河邊朝西踢踢踏踏,把能看到的小物件,石子,易拉罐,酒瓶子全往河里踢,進河里了便發(fā)出勝利的歡呼,“一分!”
一瓶黃銅色的威士忌在四人手里傳來傳去,每個人喝一口再傳給下一個人。他們剛從一家酒吧出來,因為爭著請兩位姑娘喝酒惹上了硬角色,被人揍一頓臉上開了四家彩帛鋪。臉上掛了彩,也就不便再去下一家酒吧,可又無人愿意回家,所以買了酒河邊閑耍。
不知不覺酒瓶空了,河兩岸有了夜深的模樣,除了聳立的石頭建筑,偶爾掠過河面的水鳥,帶著露珠的霧里只剩下他們四人游蕩嬉笑。流進血液里的酒精,喚醒了這四只小獸,高濃度水平分泌的荷爾蒙讓他們興奮異常躁狂難耐,窺伺下間的惡魔趁機鉆進了軟弱的意志,邪惡隨著眼球上的血絲一起迸脹,如果無惡可做,這8粒眼珠就要爆炸。
“嗒嗒,嗒嗒。”
那種尖細高跟鞋踏在石板上的聲音由遠及近,一聲一聲敲在這四人的心上。他們藏在霧里,像大鵝一樣深長了脖子,等著一名身姿綽約穿短裙的姑娘慢慢出現(xiàn)。
小兔子一入眼際,大灰狼馬上跳上去圍了起來,有人打個極響的唿哨,向茫茫暗夜宣示行惡的占有權,可愛的小兔子成他們的獵物了。
“你們想干什么?”姑娘忙捂住“V”字領口,手掌下綢子面料被撐得鼓鼓漲漲,兩只“白鴿”呼之欲出。
“干什么?哈哈哈哈!”
“你猜猜,我們想干什么?”
“貌美的姑娘,英俊的小伙子,在這花橋月夜下相遇,不該干點兒令人難忘的事嗎?”
“哈哈哈,對啊,對啊?!?p> “什么事才難忘呢?你們四個人,我一個人,真有點兒害怕呢。”姑娘撫按心口似有驚嚇。只見她嬌喘細細,蜜臀微翹蜂腰輕擺。
“兄弟們,好一個騷貨!干她!”
“天??!好害怕,好害怕!”姑娘捂緊前胸,把腰肢扭動得如春風化雨。
“干!”
霧和夜在今晚做了幫兇。四人肆意喊叫著,撲向姑娘,所有的束縛連同上衣都被拋掉,他們變成了無可約束的獸,人類累積了數(shù)千年的文明在這一刻潰敗,他們忘記了惡與善的定義邊界,只想著獲得滿足欲望的快感,哪怕那是極短暫的一瞬,他們也可以為之舍身去命。
況且眼前尤物可遇不可求,縱使逛遍全城的酒吧夜店也未必能見到如此美艷的女人,她的眼睛妖冶至極,非言語可述。如果在神前有辯解的機會,事后他們一定會說是受到了她的唆使,她才是萬惡之源。
“住手!”
這一聲喊音不大,卻猶如驚雷嚇到了四頭剛蛻化的獸,他們自以為有了霧夜的遮掩就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誰?”
等看清了不速之客,他們倒哈哈笑起來。來的不是警察,亦非勇猛無比的壯漢,而是和他們年紀相仿的年輕人,個子不高不矮卻瘦得厲害,皮膚黝黑,嘴唇蒼白像是得了病,唯有鷹鉤鼻和深邃的眼睛還有幾分威懾力。但他們估摸著最多兩個人就能搞定他。
“滾開!找死!”他們大膽地罵道,從腰間掏出打架用的匕首。
“讓那姑娘走,我不為難你們?!眮淼男』镒幽抗馊缇妫瑳]有一絲退意。
“我日,要做蝙蝠俠!干這傻逼!”
一人留下看姑娘,其余三人邊呼喊,邊亂舞著匕首沖向小伙子。他們想速戰(zhàn)速決,體內(nèi)的欲火馬上就要炸開了。
三把閃著寒光的刀揮去,只聽“噗通”“噗通”“噗通”,三人尚未明白怎么回事便全倒在地上,想掙扎起來卻酸軟無力。而那三把嶄新的匕首連成一線飛入了河里。
最后一人被欲火煎熬得昏了頭,見哥們兒幾個被撂倒了,橫臂甩刃直刺小伙子前胸。小伙子豎起兩指,不偏不倚正夾住匕首正中。他手腕一抖,這把匕首也進了河。
“還打嗎?”
“快跑!”飛刀的人扶起三位地上的兄弟,慌忙向市中心跑去。
“誰也跑不了!”
穿短裙的姑娘大喝道,手中多了一條不知從何而來的藤蔓。意念到處,藤蔓活過來了一般,“嗖嗖”地飛速生長,纏倒逃走的四人,又拖拽回來。
“你們知罪嗎?人獸天定,汝惡我罰!”
“妖女維納斯!”
四人中有人認出了這位絕美的孤身女子。
近來傳聞,城中有一世間罕有的美女子,實為妖變非人,多在夜間惑人心神,騙至荒郊食其人不留骸骨。多事人稱其“妖女維納斯”。有浪蕩公子哥聽后戲言,只要和維納斯一樣美,死在妖口也值。更有人揚言,要雇人組隊活抓妖女,以馴服了供人享用,大大賺上一筆。
沒幾日,戲言的公子哥,要組隊捉妖的人都不見了,被報了失蹤。一時間,各種版本的妖女故事在網(wǎng)上橫飛,她的模樣被一只眉毛,一只眉毛地刻畫出來。結果人人都知道了有一位專吃好色男的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