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從零開始的哥布林生活
“哥普達，你現在多少歲了？”
哥普達的腳步明顯一滯，他想不明白楚轅為什么問這個問題，于是滿心疑惑地回答：“等過了這個冬天，我就十歲了。”
楚轅：“？”
聽完哥普達的年齡，楚轅滿腦子都是問號。等等！這家伙才十歲？那為什么里紅度還叫他大叔？就他那滿是滄桑的臉才十歲？！不對不對不對，這家伙是不是騙自己呢？還是說哥布林叫別人‘大叔’都是看臉？
哥普達見楚轅沒應聲，撓了撓頭，轉身走出地穴。
楚轅這邊還在糾結哥普達的年齡問題，單線程的腦子又開始工作了，在想一件事時候，根本沒時間理別人。
“對了！嘶……疼疼疼……”楚轅拍了一下大腿，他一下子想出來原因，卻因為動作太大，抻到了傷口。
哥布林不是人類，用人類的發(fā)育周期來看哥布林本來就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
就像貓，一歲左右就具備生育能力，而人類一歲的時候才剛剛能說話，還不具備自理生活的能力。按照里紅度的話來推斷，六歲的哥布林應該對應人類青春期這樣，還沒成年，卻無比渴望著被當做成年人對待。
梳理清楚這些，楚轅緊皺的眉頭沒有舒展開，反而皺得更緊了：“嘖，我問他年齡干什么？到底因為什么來著？剛才說到了什么我突然想到這個問題？總覺著忘記了什么東西，到底是什么來著？”
……
不知不覺，三天過去，楚轅還是感覺不到元素的力量。
也不知道是哥布林身體恢復能力比人類強，還是大長老的治療有效果，楚轅已經行走無礙，被人類抓那時受到的鞭傷好的七七八八。那道貫穿傷的傷口愈合狀況也很好，已經結痂，按照這個恢復速度，相信再有個三四天傷口就能愈合。
這幾天楚轅對自己的身體做了一系列的測試，發(fā)現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首先是力量要比人類的時候強不少，受傷狀態(tài)下仍能搬起大小相當于半個自己的石凳。沒有受傷的話，估計能搬起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石頭。按這么測算的話，如果這個世界的引力常量和地球一樣，那么哥布林這一種族在力量方面確實是有優(yōu)勢的。試想一下，換做是人類，想搬起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石頭，那可是相當困難的。
其次是自從楚轅變成哥布林后，發(fā)現自身的抗疼痛能力下降了好多，不小心拉到傷口就讓自己齜牙咧嘴。
以前在醫(yī)院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那時候從新聞上聽說電療能夠治療精神類的一些疑難雜癥，像什么楊教授啊、某某書院全都在用，楚轅為了讓自己能夠好的快一點，于是當天夜里偷偷摸進電療室。看著長相有點像刑具的電療儀，楚轅想起孫大夫和其他大夫閑聊時說的話。他說，八檔的疼痛大概是不打麻醉做手術的感覺，一般病人到八檔就算是極限了。
楚轅心一想，自己也不算是一般病人啊，最起碼也得是病人中的特種病人啊。
畢竟年年獲獎，年年出不去院，這次為了治好自己，怎么也得來個十檔才行。
楚轅一咬牙一跺腳給自己來了個十檔。還別說，真有效。痛感倒沒有孫大夫說的那么嚴重，這電完渾身有一股說不出來的神清氣爽。楚轅認為是療效上來了，之后的一個月里，天天晚上偷跑去電療。
后來，醫(yī)療改革禁止使用電療作為醫(yī)療手段，撤掉了電療室，楚轅這才作罷。從這以后也讓楚轅知道自己的對疼痛的抗性更強。
楚轅除了發(fā)現身體恢復能力和抗疼痛能力和之前不一樣之外，他還通過與不同哥布林聊天，零零碎碎的知道了不少哥布林的基本常識。
像哥布林的生長周期。對于哥布林，七歲就已經算是成年，村子會為當年成年的哥布林舉辦成年儀式。
聽哥普達說，這個儀式是由村中薩滿祭司主持為當年成年的哥布林施加祝福。這個儀式后，男男女女們就可以正式的生活在一起，一些急不可耐的少男少女更是儀式剛結束便鉆進小樹林里，開始沒羞沒臊的生活。說到這的時候，哥普達伸出大拇指，露出“你懂得”的燦爛笑容。
還有就是整個哥布林部落的生產能力比較落后，衣服大多是由獸皮和一些植物制成，其中偶爾混有一些布料。冶鐵技術也十分落后，武器和工具大多是石制的，剩下的金屬物件一眼便能看出來是出自人類之手，真不知道這幫哥布林是從哪搞到的。
除此之外，讓楚轅最奇怪的就是靈魂儀式了。那天進行靈魂儀式的人除了楚轅自己，竟然還有一個人。
那個人是大長老的孫子小里紅度。
楚轅心想這小家伙最近也沒有受到過瀕死的傷，按理說不具備進行靈魂儀式的條件。這讓楚轅感覺非常奇怪，滿心懷疑是不是大長老在儀式上做了什么手腳。
但更奇怪的是，這個消息是小里紅度跟他說的。小家伙沒什么掩飾，十分坦然，這么看來倒也沒什么問題。只是……
楚轅雖然在精神上有些疾病，但最起碼的邏輯還在線。面對眼前陌生的世界和陌生的一切，多少是有一些疑問和思考。
就在楚轅胡思亂想的時候，小里紅度“突突突”地跑過來，一把拉住楚轅，笑嘻嘻地說：“楚轅大哥，今天咱們一起去抓兔子吧！”
楚轅笑著揉了揉里紅度的頭，便隨里紅度向村外走去。一邊走楚轅一邊搖頭，自嘲地笑了。自己再怎么胡思亂想也沒有用，不如跟著小家伙出去抓兔子散心。住院的時候，孫大夫也說過適當活動有助于病情的好轉。
兩哥布林一前一后地走出村子。在他們身后，一個身影從草屋的陰影中走出來，看了兩哥布林許久，轉身走向大長老的住處。
大長老的住處離楚轅的地穴不遠，也是一處地穴。
村子中有草屋和地穴兩種住所，一般年紀大的哥布林住在地穴，年輕一些或者后來到村子的哥布林住草屋。仿佛地位更尊貴的哥布林才能住在地穴里面。
楚轅也曾問過村民們這個問題，沒有哥布林能說出緣由，也沒有哥布林提出疑問，他們習以為常，好像是村子之中的一種不成文的規(guī)則。
這地穴相比楚轅的更寬敞也更豪華，地穴的地面和墻壁上裝飾著各種各樣的野獸頭顱和皮毛。一幅由皮毛縫制的簾子將地穴隔成兩部分。簾子前面是日常生活和待客開會的場所，后面則是大長老的臥榻，臥榻旁整齊擺放著一些哥布林的古籍。
地穴中央的火盆中燃燒著香草，火盆上方一根中空的植物根莖閃爍著淡青色的晦澀符文，香草燃燒的煙霧仿佛被什么東西在牽引著一樣，匯集到植物根莖處，被植物根莖所吸收。以至于整個地穴沒有煙火味道，只彌漫著香草那沁人心脾的草木香氣。
大長老半閉著眼睛坐在火盆邊，仿佛知道有人要來一樣。那哥布林剛進來，大長老便抬眼瞥去。
只見那哥布林敞開雙手，恭恭敬敬地對大長老躬身行禮。這是哥布林中非常傳統(tǒng)而古老的禮節(jié)。隨著部族的遷徙和互相吞并，這種禮節(jié)在村子里面已經不多見了。
大長老發(fā)出招牌的笑聲：“呵呵呵，烏爾贊我的孩子，你過來了?！?p> 被稱作烏爾贊的哥布林把頭低下更深。
“來來來，坐坐坐?！贝箝L老用手拍了拍面前的草席，示意烏爾贊坐下。見烏爾贊坐下，大長老沉聲問道：“我安排你的事情，做的怎么樣了？”
烏爾贊身形一凜，說道：“這幾天我一直在暗中觀察著楚轅。在我看來，他的失憶不像是裝的?！?p> 大長老點點頭示意烏爾贊繼續(xù)說下去。
“他這幾天在村子里面詢問一些很常識的問題，比如說能活多長時間，什么時候成年之類的，好像以往的常識都已經忘光了，重生了一樣。要說異常舉動的話……不知道他昨天把石凳搬來搬去這件事算不算?！?p> 大長老琢磨著烏爾贊的話，自言自語道：“重生了一樣嗎？”
兩只哥布林沉默了一會，大長老問道：“哥普達呢？”
“和往常一樣，哥普達今天帶著二十幾個人出去打獵了?！?p> “呵呵呵……”大長老笑了幾聲，揮揮手，示意烏爾贊可以出去了。
烏爾贊走到門口，又折回，俯身對大長老輕聲說：“大長老，里紅度跟楚轅說了靈魂儀式上的事情……”
大長老沒有抬頭，說道：“他現在正在干什么呢？”
“剛和楚轅出村，向西方的林子那邊走了，說是要抓野兔去?！?p> 大長老抬頭看了一眼烏爾贊。
烏爾贊趕忙道：“我已經安排人跟著暗中保護他們，大長老不用擔心?！?p> 大長老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呵呵呵，你去做你的事吧?！钡葹鯛栙濍x開后，大長老笑瞇瞇的臉逐漸冷淡下來，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哥布林真的會有救世主嗎？我該相信他嗎？”
村子外，樹林中。
楚轅和里紅度蹲在灌木叢中，兩人神情緊張，聚精會神地望著不遠處的林間空地。
空地上，鮮艷的小野果散落一排，從遠處一直排到一處簡易陷阱下。一只灰毛野兔正沿著散落的小野果，一路慢慢悠悠地爬過來。它走一步吃一個果子，一邊吃還一邊四處張望，鼻翼呼扇呼扇地聳動，不斷嗅著空氣中的氣味。
隨著野兔靠近，楚轅和里紅度不由得屏住呼吸，里紅度更是緊了緊手中的繩子，時刻準備觸發(fā)陷阱的機關。
野兔慢慢靠近陷阱，看了看陷阱下更多的小野果，忽然停下腳步。它直立起身子，伸長脖子環(huán)顧四周，見周圍沒什么異常，又俯下身子。許久，這只野兔卻再沒有向前半步。
里紅度等得有些不耐煩，對楚轅小聲說道：“楚轅大哥，你說它在干什么呢？為什么不進去啊？”
楚轅也滿腦子疑問，這兔子在那趴半天尋思什么呢？自己腿都蹲麻了?！拔以趺粗浪陕锬亍！?p> “你說它是不是發(fā)現這是個陷阱了呀？”
“不能，它要是發(fā)現的話，早就跑了，還在這趴著干什么?！?p> “那你說……”
“噓！”楚轅打斷里紅度的話，“別說話！它動了！”
只見那只野兔爬起來，打了兩個嗝，然后用后腿撓撓頭。它轉過身子，背對著陷阱，渾身不住顫抖。
里紅度眨眨眼：“……它，它現在又在干嘛？”
“可能是在糾結吃不吃野果吧?！?p> “那它抖什么??？”
楚轅斬釘截鐵地說道：“它肯定是在做心里斗爭。它的內心無比煎熬，在猶豫吃還是不吃?？赡芩呀洶l(fā)現陷阱氣味不對，但還是想要吃里面的小野果。沒有哪只小兔子能拒絕食物的誘惑……”
里紅度拉了下楚轅的手，打斷他的話，然后指向兔子的屁股，說道：“楚轅大哥，你說它是不是吃飽了？”
那只野兔排出幾團圓形的不可描述物體。三瓣嘴微微張開，兔臉上一副神清氣爽的表情。它又打了兩個嗝，慢慢悠悠地向來的方向爬去。
楚轅：“……”
“楚轅大哥……咱們是不是一路上小野果擺得太多了？”
“少廢話！快去追??！”
兩哥布林竄出灌木叢，直奔野兔而去。
野兔聽見身后有聲響，想也不想拔腿就跑。野兔在林間左突右竄，又因為吃飽喝足身體神清氣爽，步子十分輕盈。
楚轅他倆蹲了那么長時間，腿又酸又麻，哪里能跑得過狀態(tài)極佳的野兔？況且老弱病殘這倆貨占了仨，撲了幾個空后，沒一會兒便跟丟野兔的蹤影。
“不追了……不追了……”楚轅氣喘吁吁地仰躺在地上。
里紅度也跟著癱倒在地上，汗水和塵土在他小臉上形成一道道的黑色印記。他有些不甘心地說道：“太可惜了！就差一點！哎……”
“沒事的，下次一定能抓到野兔。你有沒有聽說過，失敗是成功他媽?！?p> 里紅度：“？”
這幾天接觸下來，里紅度雖然知道楚轅總會說一些奇怪的話，但這句話，確實讓他沒弄明白?！笆≡趺淳褪浅晒λ麐屃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