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獸（6）
在車上，張文鐸沉默不語，陸小溪也不說話，司機阿強開著車，李彩蘅還是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車內(nèi)不僅安靜，氣氛也有些尷尬，陸小溪先打破了沉默，將pad打開，調(diào)出文件，之后遞給張文鐸，說：“這是我韓國朋友發(fā)給我的，韓國那邊的筆錄，我已經(jīng)找人翻譯完了，有船員的，也有被救的那兩名女孩的?！?p> 張文鐸想了想，接過陸小溪遞來的pad，不耐煩的看了起來，根據(jù)被韓國警方抓獲的船員供述，他們在三年前開始從事人口販賣的生意，一年大概走三、四趟船，每次船上有幾人到十幾人不等，都是十歲左右的少男少女，都是被迷暈了，然后被廂貨運過來，在一個野外的碼頭裝人上船，將人放在漁船船艙里，出了中國海域，會有韓國的漁船來接應(yīng)，韓國漁船會把人接走。至于這些少男少女，是從哪兒來的，他們也不知道，只有船長有送人來的那人的聯(lián)系方式，船長和送人來的那人是單線聯(lián)系，船長在船翻了以后，下落不明，目前是失蹤狀態(tài)，被海浪卷走，死亡的可能性很大。據(jù)船員供述，送人來的那人，身高在1.8米左右，每次來碼頭送人，開的車都不同，車號也不同，每次都戴著墨鏡和帽子、手套，看不清臉。
被解救的兩名女孩，一個十二歲，一個七歲，十二歲的女孩叫小蕓，七歲的女孩叫小詩。小詩是普北市人，小蕓是外市的，距離普北400公里。據(jù)小蕓所說，她是在放學回家的路上，被人迷暈了，醒來后就在一座建筑內(nèi)，之后有人給她抽了多次血。小蕓說她在一個類似于集裝箱的房子里，沒有窗，只有一扇門，屋頂一盞燈，屋里沒有床，只能睡在地上。小蕓說她曾跟兩側(cè)的屋內(nèi)的人說過話，知道他們也是被迷暈后關(guān)到這里的。小蕓在看不到周圍的環(huán)境，并不知道建筑的規(guī)模和形狀，在建筑內(nèi)待了半個月，小蕓再次被迷暈，醒來后就已經(jīng)在船上，然后船就翻了，小蕓落海，奮力的抓住了一塊木板，被趕來的韓國漁船所救。
張文鐸想了想，問：“就這些？”
陸小溪說：“暫時就這些了，這些消息，就花了我不少錢?！?p> 張文鐸說：“這些都不是主要的問題，主要的問題是中國警方為什么抓你爸，你是要為了救你爸，不是要幫警方找人販子?！?p> 陸小溪說：“既然我爸是因為這事兒被抓的，找到被害者了，或許能有其他線索?！?p> 張文鐸問：“我們這是去哪兒？”
陸小溪說：“去見小詩的父母，我已經(jīng)約了他們，在咖啡館，一會兒就到了?！?p> 張文鐸說：“就因為這事兒，你就非得讓我跟你走？”
陸小溪說：“不行嘛？我沒有逼你，我是讓你選擇，是你選擇了跟我走?！?p> 張文鐸說：“明天就不行，就非得今晚？”
陸小溪還是說：“我沒逼你，是你自己愿意跟我走的?！?p> 張文鐸轉(zhuǎn)過頭，瞪視著陸小溪，良久之后，說：“這件事完了，我就拉黑你，咱們是兩條路上的人，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聯(lián)系?！?p> 陸小溪笑了笑，說：“隨便你?！?p> 車內(nèi)又安靜下來，阿強開過一個路口，拐了個彎，將車挺穩(wěn)，之后說：“到了?！?p> 張文鐸先下車，陸小溪隨后下車，二人走向路邊的咖啡館，陸小溪說：“一會兒，你負責問，你是警察，知道該問什么?！?p> 張文鐸說：“我只是輔警。”
陸小溪冷冷地說：“我答應(yīng)你的，救出我爸后，我一定做到，——不要讓我失望?！?p> 二人走入咖啡廳，張文鐸觀察了一番，見角落里坐著一對中年男女，便猜想是此二人，便和陸小溪走了過去，陸小溪上前詢問，確定是小詩的父母后，便和張文鐸坐了下來。張文鐸問了幾個問題，中年男女有些緊張，有些前言不搭后語，張文鐸說：“您二位不用緊張，我們又不是警察，就是想了解一下您女兒失蹤的情況，有什么就說什么，想起什么就說什么?！?p> 陸小溪又要了咖啡，之后說：“你們就實話實說就好。”
從對中年男女的問話中，張文鐸得知在韓國的小詩，已經(jīng)與父母取得了聯(lián)系，并且近期就將回國。中年男女說女兒是在兩個月前失蹤的，當時也報警了，但一直沒有消息。得知女兒還活著，即將平安歸來，夫妻二人非常高興。張文鐸問了諸多問題，在夫妻二人的回答中，并未找到有價值的線索，覺得沒什么可問的來了，就向?qū)Ψ礁孓o，和陸小溪一起出來。
回到車上，張文鐸說：“沒啥用，但對人家是個好消息，畢竟女兒找到了?！?p> 陸小溪問：“你打算下一步怎么查？”
張文鐸說：“送我回家。”
陸小溪看了看張文鐸，說：“我很著急?！?p> 張文鐸說：“該問的，我都問完了，除非你還有新的線索，不然就送我回家。我困了，累了，氣還沒消，想回去喝酒?！?p> 陸小溪還是將張文鐸送到小區(qū)門口，張文鐸并未回家，徑直走向一邊的路邊攤，要了啤酒，喝了起來，陸小溪在車上坐了半晌，才讓阿強開車離去。張文鐸沒有打電話找朋友，而是一個人喝著悶酒，并給徐蔓發(fā)了多條信息，向徐蔓解釋了事情的原委，開始幾條發(fā)送成功了，后來APP上顯示發(fā)送不成功，張文鐸揣測徐蔓應(yīng)該已經(jīng)將他“拉黑”，張文鐸又撥打徐蔓的電話，開始是無人接聽，在后來語音提示是“已關(guān)機”，張文鐸知道，電話也被徐蔓拉黑了。張文鐸想著，等到了明天，去徐蔓上班的幼兒園找徐蔓，當面向徐蔓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