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困獸（28）
陸小溪被帶上車后，不僅被戴上了頭套，還被人再次用布捂住了口鼻，掙扎了一番之后，再次失去了意識。等恢復(fù)意識，已經(jīng)是在一座建筑內(nèi)。陸小溪睜開眼，打量著建筑，見這是一間用簡易鋼板搭建而成的屋子。屋內(nèi)沒有窗，只有一張床，四壁都是簡易鋼板，屋頂?shù)踔粋€燈泡。陸小溪坐在床上，見自己的衣服還穿在身上，心里放心了些。陸小溪覺得陣陣的頭疼和惡心，猜測可能是自己被吸入迷藥的副作用。
陸小溪站起身，來到那扇門前，輕輕的推了推，不出所料，未能推動。陸小溪又用力的推了推，還是未能推動，接下來便用力的拍門，邊拍邊喊著：“有沒有人？放我出去?！?p> 連喊了幾聲之后，未得到回應(yīng)，屋子周圍卻響起了喧鬧聲和哭聲，也有人嚷著放她出去，要回家等等。陸小溪從聲音推斷，這些聲音都較為“稚嫩”，不僅推斷出這里不僅關(guān)著她一個人，并且被關(guān)的其他人或許都較為年輕，而且根據(jù)聲音的“回響”判斷，她處在一個相對密閉的空間內(nèi)。陸小溪覺得自己到了拐賣團(tuán)伙的老巢，想著脫身之際，恰在此時，又有一個聲音響起：“吵什么吵，吵得歡就能出去嘛？”
陸小溪從響起的聲音判斷，對方應(yīng)該是成年女性，年齡似乎跟自己差不多，猛然間想到一個人，便試探著問：“是徐蔓嘛？”
空間里的響聲停頓了片刻，接著便又有聲音響起，說：“你是誰？”
陸小溪根據(jù)聲音判斷，對方據(jù)她應(yīng)該還有一段距離，推測二人被關(guān)在并不相鄰的屋子里，便說：“我是陸小溪，張文鐸的朋友，你還記得我嘛？”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怎么是你？你怎么也被抓到了這里？”
陸小溪說：“別問那么多了，你知道這是哪兒嘛？”
徐蔓說：“就知道可能是個山洞里?！?p> 陸小溪又問：“這里面除了你，還有多少人？”
徐蔓說：“算你八個。”
二人正在說話之際，一個厚重的聲音響起：“都閉嘴，不想活了嘛？”
哭鬧聲剎那間停止，陸小溪從聲音判斷，發(fā)出聲音的應(yīng)該是個成年男人，且這里面的人似乎都很怕他。陸小溪思忖片刻，繼續(xù)拍門，喊著：“放我出去，你們?yōu)槭裁唇壩?？想要錢，我可以給你們?！?p> 喊了幾聲之后，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接著傳來開鎖的聲音，門被從外面打開，陸小溪看到外面站著個穿著黑袍的男人，渾身被黑袍籠罩，只露出眼睛和口鼻。
陸小溪打量了兩眼眼前的人，并不退卻，說：“干嘛？玩的挺高級啊，這是cosplay的啥？3K黨還是黑袍糾察隊(duì)？”
那人聲音怪異，說著：“跟我走，老板要見你?！?p> 陸小溪疑惑著問：“老板？你們老板是誰？為什么見我？”
那人不答，轉(zhuǎn)身離去，陸小溪想了想，跟了出去，出了屋子，陸小溪才又對這個地方仔細(xì)觀察了一番，發(fā)覺自己所處的是個單獨(dú)的屋子，根據(jù)忽明忽暗的燈光，可以看見他所處的位置似乎是在一個山洞中，周遭都是巖壁，在山洞中有幾間用塑鋼板搭建起來的簡易的屋子，她方才就是在當(dāng)中的一個屋子里。陸小溪來不及看清共有多少間屋子，只是從規(guī)模上大概估算，至少有十間類似的屋子。腳下也并沒有路，只是一些稍微平整些的巖石。陸小溪感受到有風(fēng)在身旁吹過，判斷這里的空氣是流通的。陸小溪跟著前面那人，在山洞里上了一個小緩坡，進(jìn)入坡上的一間屋子。這間屋子也非常簡單，靠墻擺放著一個貨架，上面是蔬菜、礦泉水等生活用品，中間擺了一張桌子，燈光相比她方才所在的屋子，明亮了許多。
陸小溪想著反正已經(jīng)到這里了，生死都不由自己決定了，反倒是不那么怕了，見桌子旁有把簡易的塑料椅，便坐了下來，穿著黑袍那人便出去了，陸小溪在屋里坐了一會兒，仔細(xì)觀察四周，見貨架上方安裝著攝像頭，料想在攝像頭那邊，應(yīng)該有人在監(jiān)視著自己。陸小溪在屋里轉(zhuǎn)了一圈，之后又回到椅子上坐好，門再次被打開，又一個穿著黑袍的男人進(jìn)入屋內(nèi)。雖然都穿著黑袍，但這次進(jìn)來的這人，比方才那人要魁梧許多，陸小溪判斷是兩個人，那人坐在陸小溪對面，也不說話，順著黑袍上的兩個窟窿盯著陸小溪。陸小溪被他看得不舒服，便說：“你們把我抓來，不是就為了這么看我吧？”
對方還是不答，陸小溪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是輕微的臭味，這種味道頗為輕微，但陸小溪對這種味道較為敏感，還是聞出來了，陸小溪判斷味道的來源，嗅了幾下之后，判斷出味道是自男人身上發(fā)出的。陸小溪想了想，又說：“這就是你們的老巢吧？你們一共抓了多少人？你們抓了我，我手下肯定會報警，警方會調(diào)查沿路的監(jiān)控，估計(jì)距離找到你們，也就不遠(yuǎn)了?；蛟S現(xiàn)在警方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你們要是現(xiàn)在把我放了，我或許在警方面前，說你們幾句好話，你們或許還能少蹲幾年牢?！?p> 那人冷笑著說：“既然我們敢抓你，又怎么會這么容易的放了你？”
陸小溪聽出對方的聲音很奇怪，判斷是使用了變聲裝置，又問：“那你們想怎樣？”
那人方才緩緩的說：“找陸大小姐來，是想請陸大小姐幫個小忙。”
陸小溪“嗤”的一笑，說：“有你們這種找人幫忙的方式嘛？”
那人說：“換別的方式，陸大小姐就肯幫忙嘛？”
陸小溪說：“那要看是什么忙了?！?p> 那人說：“很簡單，借我們點(diǎn)兒錢?！?p> 陸小溪皺著眉頭想了想，說：“那你們這算是綁架了吧？”
那人說：“你說算，就算是吧?！?p> 陸小溪問：“你們想要多少？”
那人說：“我知道金帆集團(tuán)攤子雖然鋪的挺大，但都是銀行的錢，現(xiàn)在陸家的情況，距離破產(chǎn)，也沒多遠(yuǎn)了。管你們要太多的錢，你們也拿不出來，我也不方便帶走。我要的不多，……”隨后豎起兩根手指，在陸小溪眼前晃了晃，隨后又下意識的將手張開，放到桌子上，陸小溪注意到對方右手無名指短了一截。
陸小溪問：“二百萬?。俊?p> 那人笑了笑，說：“陸大小姐，就值這么點(diǎn)兒錢嘛？2000萬?！?p> 陸小溪笑了笑，說：“你在開玩笑呢吧？你也知道，陸家現(xiàn)在的生意并不好，欠銀行的利息，每個月就得還幾百萬。況且，你去打聽打聽，能夠在短時間內(nèi)拿出2000萬現(xiàn)金的生意人，在省里面又有幾個?！?p> 那人又說：“有幾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陸家為了救他們的大小姐，一定能湊夠這筆錢。”
陸小溪想了想，問：“我想你也知道，我爸被警方抓了，現(xiàn)在還沒放出來，我現(xiàn)在又被你們抓了，我媽當(dāng)家庭婦女很多年了，想弄錢，也不知道該咋弄?。俊?p> 那人笑了笑，說：“我想王家睦，王董，會愿意出這筆錢的。王董對陸大小姐的感情，在市里面很多人都知道。我想為了救陸大小姐，王董是愿意出這筆錢的?！?p> 陸小溪笑了笑：“你知道的還不少啊！”
那人又說：“不然也不敢綁架陸大小姐??！”
陸小溪便又說：“那你就去試試好了?！?p> 那人想了想，說：“當(dāng)然要給王董打電話了，只要你配合，在這里乖乖的聽話，我保證不會傷害你?！?p> 陸小溪想了想，忽然問：“你剛抽完大麻吧？”
雖然那人穿著黑袍，但陸小溪還是從黑袍上的兩個窟窿里，看到那人的眼睛，流露出驚詫的神情。陸小溪對這種味道既熟悉，又陌生，所以思忖了一會兒，記憶中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也被這股味道喚醒。陸小溪之所以對這種味道熟悉，是因?yàn)樗谟魧W(xué)的時候，也抽過大麻，是當(dāng)時結(jié)交的男朋友忽悠她抽的，抽過多次，每次都覺得抽過之后渾身發(fā)臭，都要洗澡洗好久。陸小溪在已經(jīng)有了輕微毒癮的時候，她的男友因?yàn)閯e的事被抓了，陸小溪覺得這樣下去，自己可能會越陷越深，便搬離了之前的住所，回國居住了一段時間，逼迫著自己戒掉了毒癮。
陸小溪并無太大把握，只是猜測，但那人驚詫的眼神，印證了她的猜測。過了半晌，那人才說：“陸大小姐鼻子很靈??？”
陸小溪笑了笑，說：“那玩意兒我在國外留學(xué)的時候也玩過，就是覺得抽完了之后，周圍和身體都是臭的，所以才不玩了?！?p> 那人又說：“人雖然是臭的，但那個過程，還是很舒服的。陸大小姐既然玩過，當(dāng)然也應(yīng)該知道那種感覺?！?p> 陸小溪猛然想起一事，思忖半晌，試探著問：“抽大麻是不是很費(fèi)錢，你在醫(yī)院當(dāng)保安隊(duì)長，賺的錢肯定不夠抽大麻的，所以才干起了這個。”
那人愣了愣，方才說：“我不知道陸大小姐在說什么。”
陸小溪仍然只是猜測，但那人這一愣，讓陸小溪對自己的猜測又確定了幾分，說：“你是那個醫(yī)院的保安隊(duì)長吧？叫什么來著，我一時還想不起來?！?p> 那人還是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p> 陸小溪說：“雖然你用了變聲裝置，但你身上的臭味和無名指出賣了你。在醫(yī)院的時候，我就聞到你身上有這股子味兒，當(dāng)時想著這是個人品性，又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就沒太在意。方才我又在你身上聞到了這股味道，又想起來你在醫(yī)院沖我指指點(diǎn)點(diǎn)，我就記著那人身上也有臭味，手指頭也少了一截，這么巧合的事情，不會碰巧撞在一個人身上，就隨便猜了一下，你的反應(yīng)出賣了你?！?p> 那人又說：“我還是不知道你在說什么?！?p> 陸小溪又說：“你不承認(rèn)就算了，我也只是隨便瞎猜的，反正也沒什么事兒，那我就再猜猜，你一個保安，不可能操縱這么大的一個團(tuán)伙，你背后的老板是誰？”
那人笑了笑，說：“陸小姐很聰明，可惜你的聰明用錯了地方。如果被你猜中了，也就等于我的身份暴露了，綁票行業(yè)的規(guī)矩，一旦露臉，被綁者則必死無疑。你看電影也應(yīng)該知道，知道的越多，離死也就越近?！?p> 聽了男人的話，陸小溪也頗覺后悔，如他所說，如果對方真的是那名保安，自己猜出了他的身份，那就意味著，自己更加危險。她是既希望自己猜對，又不希望猜對，猜測只是一時沖動，沖動之后就是后悔，只好笑了笑，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你能不能把這袍子脫了，讓我看看，我猜的到底對不對?！?p> 那人坐在那里，半晌無言，隨后緩緩的站起身，說：“還沒到揭秘的時候?！?p> 那人說完，便轉(zhuǎn)身出去了，隨后又進(jìn)來個穿著黑袍的男人，讓陸小溪起身，陸小溪跟著那男人，出了屋子，走在巖石上，陸小溪感受到了腳下的濕滑和從上方不時滴落的水滴，陸小溪問：“這是個山洞吧？”
那人不答，只是催促陸小溪快點(diǎn)走，陸小溪回到方才的屋子，那人鎖好門，并且在外面關(guān)了燈。屋里的燈關(guān)了，但外面還有燈亮著，還有些許的光亮透過塑鋼板照射進(jìn)來。陸小溪借著微弱的光亮，摸索著找到床的位置，躺在床上。陸小溪思忖著脫身之策，也想著張文鐸和王家睦，會不會找到這里，要多久？剛剛蘇醒時的緊張、興奮、恐懼，和與那人交談時的思忖，此刻都化為了黑暗，同時襲來，壓在了陸小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