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舊怨（4）
張文鐸的頭上戴著頭套，手上也被綁上了扎帶。張文鐸在心里估算，從車被逼停，到面包車駛離，最多也就三分鐘時間，在心里腹誹，這伙人的動作干練，行動迅速，幾乎沒有多余的動作，推測應(yīng)該都有過相關(guān)的經(jīng)驗?；叵胱约菏呛土置鸵黄鸨淮魃宪嚨模氲饺绻@伙人針對的是他，那就不會也劫走林猛。一個念頭在張文鐸腦中一閃而過，為了印證猜想，張文鐸思忖一番，問：“朋友？你們綁錯人了吧？我是窮人。渾身上下，最值錢的就是一部手機(jī)，你們要是覺得好，就拿走。”
身旁傳來聲音：“不想死就閉嘴，老實點兒?！闭f著話開始在張文鐸身上亂摸。
張文鐸說：“能別亂摸嘛？我不好這口！”
那人從張文鐸兜里摸出手機(jī)，將手機(jī)關(guān)機(jī)，隨后又摸到張文鐸兜里的U盤，將U盤和手機(jī)交給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人。
張文鐸又說：“你們哪條道兒上的啊？我就是一小市民，不記得的罪過什么人啊？”
身旁的人說：“不想死就閉嘴，在讓我聽到你廢話，我就用線把你的嘴縫上?！?p> 張文鐸知道多說無益，也就不在多說，靜下心來，思忖著該怎樣應(yīng)對，怎樣脫身，甚至是怎樣保命。思來想去，判斷對方雖可能會為難自己，但還不至于要他的命，做了挨打的準(zhǔn)備。車開了一會兒后，張文鐸感覺車停了下來，接著車門打開，他被人從車上拽了下來，被人推著上了另一輛車。張文鐸揣測這是這伙人在換車，在又換了一次車后，張文鐸試著叫了聲：“老林，……”未有林猛的回應(yīng)，引來車內(nèi)旁人的叫罵，張文鐸便猜測林猛可能已經(jīng)被轉(zhuǎn)移到別的車上。張文鐸感覺車輛行駛起來頗為顛簸，猜測可能是行駛在土路上。顛簸了一段路程，車停穩(wěn)后，張文鐸被人從車上拽下來，被人拽著往前走，被人推著上樓，感覺著上了幾層樓后，有人按住他的肩膀，說：“坐下吧?！?p> 張文鐸緩緩地坐了下來，但仍戴著頭套，張文鐸聽到腳步聲響，判斷有人來到身前，緊接著聽到問話：“U盤里的東西你都看過了吧？”
張文鐸想了想，點了點頭，說：“你們是為了這個來的？”
那人又說：“U盤的密碼是什么？”
張文鐸剛要說出密碼，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對，張文鐸在車上就推測對方是沖著林猛來的，對方能搞出這么大的陣仗，肯定不是沖林猛這個人，而是沖林猛身上的東西，林猛是和自己一起上車的，U盤的密碼，對方不去問林猛，而是來問自己，肯定是未能在林猛那里得到密碼，猜測可能是林猛那邊出狀況了，如果是林猛那邊出狀況了，那在短時間內(nèi)，能夠打開U盤的，就只有他了。如果輕易的就說出密碼，便沒有了改變局勢的機(jī)會，也會將自己置于危險之中，便想著“以拖待變”，想著如果能夠拖延一段時間，或許陸小溪能夠根據(jù)線索或監(jiān)控找到自己的所在，便說：“大哥，不管你是哪條道兒上，我猜你也是為了林猛身上的東西才綁了我們的，林猛的東西，密碼啥的，當(dāng)然只有他知道了。我也是為了他身上的東西，才找到的他?！?p> 那人又說：“問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再廢話，把你嘴劃開，讓你永遠(yuǎn)不能閉嘴。我再問你一遍，密碼是多少？”
張文鐸說：“我不知道。”
那人又問：“那這里面的東西，你看過了嗎？”
張文鐸想了想，說：“看了幾眼”
那人又說：“看了幾眼也是看過了，會不知道密碼？”
張文鐸說：“我是真不知道， U盤的密碼，是一串?dāng)?shù)字和字母的組合，挺長的，林猛和我說了一遍，我當(dāng)時輸入，打開了，在賓館房間看了幾眼，但我沒記住密碼是多少?！?p> 那人又說：“我知道你叫張文鐸，還知道你家住哪兒，家里還有什么人，你要是騙我，想清楚后果。”
張文鐸不屑地說：“怎么都玩這套？”
那人揮手又給了張文鐸一記耳光，說：“廢話那么多，你要是欠揍，我不嫌手疼?！?p> 張文鐸說：“你們?nèi)柫置腿グ?，U盤是他的，他肯定知道?！?p> 那人又說：“現(xiàn)在是我問你，不是你問我?！?p> 張文鐸想了想，反問：“你們是劉遠(yuǎn)的手下吧？”
身前那人給了張文鐸一記耳光，說：“太聰明，對你沒好處?！?p> 張文鐸想了想，再次反問：“你是陽龍吧？”
身前那人愣了半晌，方才說：“你怎么認(rèn)出我來的？”
張文鐸說：“猜的。街面上有各種傳說，劉遠(yuǎn)有幾個得力的手下，最得力也是最信得過的就是陽龍，所以我就猜了猜。”
張文鐸頭上的頭套被取了下來，瞇著眼睛適應(yīng)了一會兒，才逐漸適應(yīng)了光亮，左右打量了一番，見周遭是未完工的石墻石柱，還有裸露的鋼筋板材，判斷自己應(yīng)該是在未完工的工地，回想自己曾爬了一段樓梯，推測自己應(yīng)該在七、八樓左右的位置。周圍圍著五、六個人，身前站著的人果真是陽龍，張文鐸之前被陽龍帶人打過，雖然之后再沒有過接觸，但也能認(rèn)得出來。
張文鐸問：“你們是怎么找到我們的？”
陽龍笑了笑，說：“貓有貓道，狗有狗道，你有你的方法，我們自然也就有我們的方法?！?p> 張文鐸說：“有事兒好商量，姓林的想要用視頻敲詐陸總，我在賓館問他了，他說他也給劉總打電話了，兩位老總雖然在年輕時犯過錯，但現(xiàn)在都過去那么多年了，就算警方得到了視頻，我想也查不出什么了，最多就是請兩位老總?cè)ズ炔?。何必跟這種人較真？你就讓劉總給陸總打個電話，或許就能擺平的事，何必動刀動槍的，搞出這么大的動靜。如果被路過的市民報警，警方追查起來，你們也不好交待?！?p> 陽龍拍了拍張文鐸的臉，說：“你小子廢話還真多，不怪王總要收拾你。”
張文鐸說：“王家睦讓你揍我，給了你什么好處？”
陽龍說：“那就不用你管了，上次揍你，沒傷到哪兒吧？還這么活蹦亂跳的，應(yīng)該是沒傷到，我也是收錢辦事，況且也沒打你幾下，別恨我?！?p> 張文鐸見陽龍并沒有要進(jìn)一步傷害他的意思，懸起來的心稍放下了些，便問林猛在哪兒？陽龍?zhí)鹗种?，沖上指了指，張文鐸驚詫地問：“死了？”
陽龍懊喪地說：“在上面，在車上的時候就昏了過去，拉了一車血，把我的車都給整埋汰了，我這本來沒想把他怎么樣，他這要是死我手里，我還攤上事兒了，你說我倒霉不倒霉。”
張文鐸善意的提醒說：“林猛是腸癌晚期，腸子里的惡性腫瘤，隨時有破裂的危險，如果不能得到有效的醫(yī)治，隨時可能會死?！?p> 陽龍罵了幾句娘，隨后走到一邊，掏出手機(jī)撥打電話，打了幾個電話之后，又回到張文鐸身前，說：“你真不知道密碼？”
張文鐸說：“真沒記住。”
陽龍抱怨著：“你之前不是挺聰明來著，我兄弟都折你手里了，怎么這會兒又那么笨了？”
張文鐸說：“我真沒記住，——林猛是癌癥晚期，出現(xiàn)狀況得及時送醫(yī)，不然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
陽龍不耐煩地說：“我知道?！?p> 張文鐸見陽龍等人并沒有要走的意思，張文鐸揣測這伙人是在等候著什么。陽龍拿到了想要的東西，也沒有為難張文鐸，雖未解開捆著張文鐸雙手的扎帶，但讓人給張文鐸喂了些水。陽龍知道黃東亮已死，但還是問起了黃東亮死時的情境，張文鐸組織了一番語言，大致地將黃東亮死前一幕告訴了陽龍，陽龍嘆了口氣，說：“他太傻了，為了個女人，把命搭了進(jìn)去。”
張文鐸想了想，問：“跟著黃東亮一起綁我的那幾個人，去醫(yī)院劫走曾小愛的人，是你派去幫黃東亮的吧？”
陽龍輕蔑地笑了笑，說：“你要是想報警，我隨時奉陪。”
張文鐸說：“我還沒那么傻，……但現(xiàn)在想想，你那時不是在幫他，而是在害他，如果你的人不在醫(yī)院劫走曾小愛，曾小愛雖然也會死，但不會死的那么快。你的兄弟黃東亮斷了給曾小愛換腎的念想，或許就不會一條道走到黑，不僅沒能救人，還搭上了自己的命。或許，他們二人能夠有最后的美好的時光。”
陽龍思忖良久，頗為動情地說：“亮子求我，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也知道幫他，可能是在害他，可是他求我，我也想著如果能救活他的女朋友，我就安排他們出境，我也算是盡了當(dāng)大哥的義務(wù)了，……他說救活曾小愛是他最后的愿望，求我?guī)退补治?，……?p> 二人聊起黃東亮，都覺得他是被利用了，都唏噓不已，但也都感慨他對愛情的執(zhí)著。正說著話的工夫，陽龍的手機(jī)響了起來，陽龍邊走邊接電話，讓手下將從張文鐸處搶來的電腦放在一個石墩子上，之后打開電腦，插入從張文鐸身上搜出的U盤，讓手下拿著手機(jī)，一邊與對方視頻，一邊操作著電腦，操作了十幾分鐘左右，張文鐸遠(yuǎn)遠(yuǎn)地瞧見，林猛電腦的界面，顯示是已經(jīng)進(jìn)入U盤的狀態(tài)，陽龍也點開視頻看了看。張文鐸猜測跟陽龍通話的人，應(yīng)該是計算機(jī)領(lǐng)域的高手，才能夠只用了十幾分鐘，就遠(yuǎn)程指導(dǎo)破譯了林猛的U盤密碼。張文鐸想到陽龍有辦法打開U盤，計劃著以拖待變，沒想到陽龍會如此快的就破譯了密碼。
陽龍看了幾段視頻后，再次撥打電話，正打電話的工夫，樓下突然傳來“砰”的一聲響，樓上的幾個人一時都愣住了，張文鐸當(dāng)即判斷出是槍聲，說：“是槍聲！”
陽龍略一愣神，隨后向爛尾樓的邊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