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罪域(17)
張文鐸在家休養(yǎng)期間,幾次被呂向前叫到警局,問他U盤的事,還是提出要跟張文鐸合作,張文鐸則聲稱前段日子,在韓國經(jīng)歷了太多,肚子受傷,腦袋也被撞了好幾次,很多東西都記不住了。呂向前則說如果張文鐸想起什么來了,可以隨時找他,他隨時愿意跟張文鐸合作。張文鐸試圖從呂向前口中得知更多的內(nèi)容,信口雌黃了一番,被呂向前識破,警告張文鐸不要在刑警隊長面前耍他的小聰明。張文鐸也在呂向前口中無意中得知易玲醒了過來,還接受了警方的問詢,便追問易玲的事,呂向前以案情需要為由,拒絕向張文鐸透露。張文鐸又試圖從黃麗澄那里了解情況,黃麗澄同樣也是拒絕透露。不管張文鐸變換怎樣的說辭,黃麗澄都拒絕透露。張文鐸知道易玲已經(jīng)回國,特意跑去易玲家里,向易玲說明來意,易玲讓家里的保姆阿姨將張文鐸帶到客廳,在客廳里見了張文鐸,易玲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遭受了嚴(yán)重的創(chuàng)傷,常常是怔怔地望著一個地方,張文鐸問幾句,她才能回應(yīng)一兩句。易玲知道的,還沒有張文鐸知道的多,就是在泰國被綁架后就到了韓國的那個地下室里,易玲在里面多次絕食,是被人強行輸液和灌入流食,才支撐到被解救。張文鐸又提起為了救易玲,米樂付出了很多,如果不是米樂的堅持,那個假易玲不會那么容易被識破。易玲問起米樂的事,張文鐸說他只是聽說米樂在韓國坐牢。易玲說她會安排,會想辦法替米樂減輕罪責(zé)。見易玲神情憔悴,神色冷淡,總說要休息,就也不再多問,讓易玲注意休息,之后便離去?;厝サ穆飞弦恢痹谙?,米樂為了易玲,幾乎付出了生命,還遭遇了牢獄之災(zāi),到底值不值?思來想去,想起米樂的話,——或許這就是愛情吧!
呂向前接手分局刑警隊后,看了易北鳴一案的卷宗,和剛剛蘇醒的易玲的口供,結(jié)合黃麗澄在韓國辦案的經(jīng)過,覺得仍有諸多疑惑未解,便組織分局刑警隊的諸人開會,讓黃麗澄簡要的復(fù)述了案情及在韓國辦案的經(jīng)過。黃麗澄說易玲在醫(yī)院醒來后,分局刑警隊第一時間給易玲做了筆錄,據(jù)易玲交待,她原本姓余,叫余萍。是易北蕭的女兒,易北蕭為了讓父親接受妻女,想到易北鳴生的是女兒,如果他帶回去個兒子,父親會覺得易家有傳香火的了,肯定會高興,一高興說不準(zhǔn)就認(rèn)了妻女。易北蕭找到做影視道具化妝的朋友,與朋友說明想法,朋友給他制作了幾個仿真的與余萍年紀(jì)相匹配的“陽具”,用膠水粘到了年幼的余萍身上,幾乎可以亂真,但不能見水。易北蕭給余萍剃了男孩留的寸頭,買了幾身男孩的衣服,反復(fù)叮囑讓余萍要扮成男孩,說這關(guān)乎到他能不能活著。年幼的余萍也頗為懂事,在爺爺身邊強忍住口渴,基本不喝水。實在口渴,喝了水后又強忍著“憋尿”,只在沒人的時候,才去衛(wèi)生間。在父母的配合下,余萍在爺爺身旁一個多月,無論是爺爺,還是易北鳴夫婦,都未發(fā)覺余萍是女孩,都以為她是個男孩。易北蕭去世后,她就跟著母親一起生活,后來跟著母親一起到了韓國,取得了韓國身份,也改了姓。余萍的生母就不停地給余萍灌輸是易北鳴害死了她爸爸,讓女兒將來長大了,要替父親報仇。這種思想影響了余萍的成長,余萍在長大后,也一直想著要報仇的事。余萍在韓國期間,小時候就認(rèn)識了李福生,在李福生坐牢期間,她在賭場當(dāng)荷官,曾被周胥青,也就是陸小溪的生父包養(yǎng)過一段時間,后來被王家睦偶然發(fā)現(xiàn)。王家睦開始只是覺得她和易玲長得像,經(jīng)過問詢得知她算是易玲的堂姐。再后來王家睦找到她,讓她冒充易玲,并答應(yīng)事成后會跟她一千萬,易玲為了錢,答應(yīng)了王家睦,并在王家睦的安排下,做了面部、聲道的手術(shù),指紋也用韓國方面最先進(jìn)的“納米”技術(shù),做了修改。因為余萍和易玲是堂姐妹,有著相同的父系基因,在不比對母系基因的情況下,只比對父親基因的數(shù)列,是完全相同的。這也是為什么余萍的DNA能夠和易北鳴父親的DNA相匹配的原因。余萍說她在地下室里,經(jīng)過了近兩年時間的培訓(xùn),有專門的“教官”,教她模仿易玲,從說話的聲音,到說話的方式,以及筆跡。不定期的教官還會給她諸多的資料,易玲見了哪些朋友,什么時間在做什么。警方懷疑易玲的隱私,是易玲的助理謝楠泄露給了韓國方面。王家睦覺得時機成熟,便在泰國完成了調(diào)換,讓余萍替換易玲,并殺了謝楠滅口。在完成調(diào)換后半年才對易北鳴動手,是想讓余萍在家里或其他公眾場合,給人留下因綁架事件受刺激的印象,方便日后用來搪塞警方,還有個目的是“污染”易玲的DNA,在這段時間,用余萍的DNA覆蓋掉易玲的DNA,以迷惑警方。據(jù)余萍供述,她和李福生開始并不想殺易北鳴,畢竟易北鳴算是余萍的叔叔,雖然余萍對易北鳴有恨,覺得父親的死是易北鳴造成的,是易北鳴沒有借錢給父親,父親才會被債主逼上絕路,但易北鳴畢竟是她叔叔,事到臨頭,還是下不去手。是老板反復(fù)催促,并用李福生家人的性命相威脅,李福生才找來老六等人,設(shè)計殺掉了易北鳴,并造成易北鳴是被毒蛇咬傷,毒發(fā)身亡的假象。由于周胥青曾包養(yǎng)過余萍,對余萍很熟悉,所以在易北鳴的葬禮上,再次見到余萍的時候便認(rèn)出了她,并勒索她。余萍擔(dān)心事情敗露,便讓李福生綁架了周胥青,想問出周胥青認(rèn)出余萍的事他是否還跟旁人提起,卻因下手過重,打死了周胥青。余萍供述雖然是王家睦找到的她,但王家睦并不是真正的幕后主腦,幕后主腦另有其人,王家睦只是替幕后主腦做事,她從未見過那個幕后主腦,只通過幾次電話,在電話里叫對方老板。介紹完余萍這邊的情況,黃麗澄又說了她在韓國的情況,通過與韓國警方合作,擊斃了殺害韓鋒的元兇,雇傭軍尚坤,解救了陸正業(yè)一家三口和多位與國內(nèi)外富豪政要相同面容的人,經(jīng)過韓國警方和國際刑警組織的仔細(xì)甄別,確定被解救的這些人,都是“模仿者”或“替代者”,都沒能完成替換,至于之前是否有“模仿者”完成了替換,韓國警方和國際刑警組織聯(lián)手,正在進(jìn)一步偵辦。
黃麗澄匯報完之后,呂向前將卷宗拿了過來,又翻開了幾眼,說:“韓隊車隊被襲擊的事情,余萍知道嘛?”
黃麗澄說:“我問過了,余萍說她并不知道車隊會被襲擊?!?p> 呂向前想了想,對眾人:“整件事,易北鳴的死、王家睦的死、韓隊的死,都與幕后老板有關(guān),對于這個老板,你們都有什么想法”
幾位刑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噤口不言。
呂向前看了看眾人,說:“都不愿意說,那就我來說。這個團伙組織嚴(yán)密,隱藏得很深,基本不在我市,甚至是國內(nèi)犯案,觸角卻伸到了東南亞和日韓一帶,目前我們掌握的是‘替代者’案件和另一起‘偽鈔案'都與這個團伙有關(guān)。替代者這個案子,以我們目前掌握的線索來說,就算是中韓警方聯(lián)手,也只是破了一半,能夠操控王家睦的那個幕后老板,也就是整個案件的主謀,我們不僅沒有抓到,甚至連他是誰,目前都不清楚。我已經(jīng)向市局反映過了,市局領(lǐng)導(dǎo)也同意我的想法,市局會進(jìn)一步配合韓國警方和國際刑警組織,收集國內(nèi)的線索,并與國際刑警組織共享,目的就是早日查清這個團伙的人員構(gòu)成和組織框架,爭取將這一團伙一網(wǎng)打盡。至于偽鈔案,目前我們掌握的線索有限,只知道王家睦與這起案子有關(guān),可王家睦已經(jīng)死了,我們審了他手下的幾名跟物流有關(guān)的經(jīng)理,都說不知道偽鈔的事,根據(jù)我們掌握的線索和問詢的情況判斷,這幾個經(jīng)理應(yīng)該沒有撒謊。具體的物流事情,可能就只有王家睦知道,王家睦一死,所有的線索就全斷了?!?p> 呂向前見黃麗澄舉起了手,便說:“小黃,你有什么想說的?”
黃麗澄說:“王家睦是死了,但陸正業(yè)還活著啊,王家睦只是金帆集團的副總,我覺得王家睦做的這些事,陸正業(yè)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我們要不要對陸正業(yè)上些手段?或者先把陸正業(yè)控制起來?”
呂向前搖了搖頭,說:“陸正業(yè)知道的不只是他跟我們警方說的這些,他肯定知道的更多,他向我們警方隱瞞,一來是他有可能也參與了那個老板的案件,也有可能是怕跟我們警方合作,遭到那個老板的報復(fù)?,F(xiàn)在就把陸正業(yè)控制起來,是在打草驚蛇,無論是陸正業(yè),還是那個幕后老板,都會隱藏的更深?!?p> 黃麗澄問:“那接下來,要查這個團伙的話,我們該從那個地方入手?”
呂向前剛想說“先從內(nèi)部查起”,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而是說:“小黃,你和老邊,小白,再把案情仔細(xì)梳理一下,再去審審那個叫余萍的,看看還有沒有新線索,……余萍說她跟那個老板通過電話,既然是通話,就去找電信公司,查那個電話。應(yīng)該是非實名電話卡,雖然找到線索的希望不大,但也得去查查。有棗沒棗,打一桿子再說。”
按照呂向前的吩咐,刑警隊諸人各自分工忙碌去了,查了幾天,未查到有用的線索,又有別的案子需要偵破,呂向前便讓人先把這個案子的相關(guān)卷宗封存保管,待需要的時候再調(diào)閱。呂向前坐在辦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再次翻看整個案件的卷宗,結(jié)合黃麗澄整理的在韓國時對張文鐸的問話,雖然沒看過那個U盤,但也大概知道了里面的內(nèi)容,又想起幾十年前倉庫失火的案子,試圖從中找到線索,將十幾年前的案子和現(xiàn)在的案子聯(lián)系起來。線索在斷斷續(xù)續(xù)的在呂向前腦中呈現(xiàn),都是些片段,缺少一條線將這些片段聯(lián)系起來。呂向前又前往醫(yī)院,獨自提審了余萍,問了諸多他關(guān)心的問題,令呂向前頗為失望的是余萍也只是這盤棋中一顆隨時可棄的棄子,只知道雇傭她的人是王家睦,王家睦也要聽命于老板,在韓國訓(xùn)練她的是韓國人,除此之外,知道的還沒有警方掌握的多。呂向前試了多種方法,試圖將零散的線索連接在一起,在白板上在一條條線索,一張張照片間畫了無數(shù)條線,終究又無奈地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