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蒂娜面前撿錢也不是那么簡單,即使是這樣一件小事,歌德也必須考慮周全,以免意外發(fā)生。
首先要考慮的就是,蒂娜是否有可能會因為善良,試圖去把撿到的錢還給‘失主,’從而造成歌德的經(jīng)濟損失。
上次在厄姆斯島,歌德說錢是撿來的時,蒂娜并沒有表達(dá)還給失主的意思,反而是在詢問撿錢的地方。
上上次在恩斯港,歌德在對商家坑蒙拐騙索要折扣時,蒂娜緊張地保持了沉默,在成功后卻笑得開心跑得很快。
就在剛才,蒂娜在向裁縫描述列蒂西雅的身高身材,寫下那幾個神秘數(shù)字時,也沒見她猶豫過一下。
結(jié)合這幾點來看,蒂娜似乎對這種行為并不抵觸,甚至很感興趣,如果可以她也想去撿錢,或者學(xué)習(xí)講價技巧。
想到這里。
歌德忽然轉(zhuǎn)頭看向身邊的蒂娜,后者緊挨著他,正在左右打量街道上的各種商鋪,感應(yīng)到歌德的目光后,她抬頭看向歌德,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
“怎么啦?”
“沒什么?!?p> 歌德移開目光。
他只是無法相信他得出的結(jié)論:
可愛的蒂娜,好像并不是一個完全善良的孩子。
這一定是列蒂西雅教壞的。
蒂娜是在島上誕生,能接觸到的人只有列蒂西雅和后來才誕生的歌德,除了列蒂西雅外,還能有誰會把她教壞呢。
歌德的鼻尖微酸。
其實很多時候,善良和美好的品德,是需要在一定的經(jīng)濟基礎(chǔ)上才能擁有的。
在他看來,就是因為家里窮,蒂娜才會這樣在意那些微不足道的折扣和撿來的錢,而家里窮全是列蒂西雅造成的。
‘唉。’
無聲長嘆一聲后,歌德帶著蒂娜走向一家酒吧,在門口對蒂娜叮囑道:
“你不要亂走,我去一下衛(wèi)生間,很快就出來。”
“嗯!”
蒂娜點點頭。
然后便站在原地,目送歌德走進(jìn)酒吧,親眼看著歌德無視吧臺正在擦酒杯的酒保,沒有絲毫想消費的意思,徑直走向深處去尋找衛(wèi)生間。
‘原來在外面想去衛(wèi)生間可以這樣做啊,不需要憋到旅館再去呢?!?p> 蒂娜又學(xué)到了。
這才是一個老練的非凡者應(yīng)該具備的素質(zhì),像她一樣一路憋到旅館再解決就太丟人了。
...
歌德這邊,在走進(jìn)酒吧的衛(wèi)生間后,他從衣服內(nèi)側(cè),自己縫制的隱形口袋中,抽出了兩張面額二十鎊的紙幣。
這兩張紙幣來自于海盜船上的普通船員,常年在賭場被折騰的經(jīng)歷,讓這兩張紙幣變得褶皺骯臟。
歌德把紙幣藏在衛(wèi)生間高處的隱蔽角落,一個他都夠不著,只能扔上去的地方,打算一會帶蒂娜進(jìn)來撿。
只拿兩張出來,是歌德?lián)淖约簩Φ倌鹊呐袛喑霈F(xiàn)失誤,萬一蒂娜真是善良的,那花四十鎊證明此事也不算虧。
最多是有些心疼而已。
做完這一切后,歌德走出衛(wèi)生間,穿過酒吧,回到蒂娜身邊,俯下身子鬼鬼祟祟地在她耳邊輕聲開口:
“蒂娜,你跟我進(jìn)來?!?p> “啊?”
蒂娜有些茫然。
“別問,別說話?!?p> 歌德拉住蒂娜的手臂,帶著她進(jìn)入酒吧,酒吧環(huán)境比較昏暗,除了吧臺的酒保沒有人留意到他們的動作。
二人徑直走進(jìn)衛(wèi)生間。
“歌德,我不想上廁所的?!?p> 蒂娜搖搖頭,完全沒有意識到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你看那是什么!”
歌德伸手指向高處,指向一個柜子的頂部,那里有一張紙幣露出了一個角。
“?。∧呛孟袷清X!”
蒂娜踮腳看去,然后捂嘴小聲驚呼,接著便疑惑地看向歌德:“可是這里為什么會有錢???”
“...”
“那可能是因為酒吧里存在一些骯臟的非法交易,他們可以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完成付款?!?p> 歌德只猶豫了一刻,就給出了一個非常合理的解釋。
“那我們要怎么做呢?”
“我們直接把它撿走怎么樣?”
歌德用誘惑的語調(diào)開口,但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只是靜靜注視著蒂娜,等待她接下來的選擇,仿佛在進(jìn)行一場充滿禁忌的人性實驗。
“歌德,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進(jìn)行調(diào)查,查清這家酒吧里有什么樣的骯臟交易,我們馬上要成為黑夜執(zhí)事了,這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事情,而且也對小姐有好處?!?p> 蒂娜表情嚴(yán)肅,語氣非常認(rèn)真,這可能是她第一次沒有聽從歌德的安排。
歌德楞了一下。
他為蒂娜擁有的思想覺悟而感到震驚,但緊接著,他就看到蒂娜忽然笑了起來,還伸手輕推了歌德的手臂一下:
“歌德你好壞,你以為我聽不出你的語氣嗎?你就是想誘導(dǎo)我做出錯誤選擇,然后再糾正我,帶著我調(diào)查是吧?
但我有那么笨嗎,我能感覺到你在等我回答時的緊張情緒,我看出來了,你可騙不了我。”
“...”
歌德忽然想起,蒂娜是一個非常敏感體貼的小女仆,她能敏銳察覺到自己對土豆泥的嫌棄,能猜到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并體貼地主動幫忙。
“歌德你說吧,這次我們要怎么開始調(diào)查?這里有自然教會那樣的組織嗎?”
蒂娜興奮起來。
上一次和歌德在岸邊坐著,迷迷糊糊地就等到了奧利菲婭的邀請,她都不知道歌德是怎么做到的。
所以這一次,她一定要把歌德的每個行為都記下來,蒂娜的想法很簡單,如果理解不了那就記住,等以后再慢慢思考。
“我們先把錢拿下來吧?!?p> 歌德在心里祈禱,希望這家酒吧不要真的有問題,不然他們可太倒霉了。
“很高啊?!?p> 蒂娜抬頭望向紙幣的位置,然后又看看歌德的身高,在對比得出歌德可能撿不到的結(jié)論后,提出一個有效意見:
“歌德,你抱著我,把我舉起來,我去撿吧。”
“...”
歌德的本意不是這樣。
他只是擔(dān)心出去找蒂娜的這段時間,有人上廁所發(fā)現(xiàn)這兩張紙幣,所以才放得那么高。
他真的沒有算到這一步。
“快點啊。”
蒂娜舉起手臂,已經(jīng)做好了被抱起舉高的準(zhǔn)備,但歌德卻遲遲不動手,于是她回頭催促。
“好吧?!?p> 歌德伸手卡在蒂娜腰間,純粹用手臂的力量將她舉起,除手之外沒有任何肢體接觸。
在蒂娜拿到紙幣后,歌德迅速把她放下,并把腦海中‘很纖細(xì)’‘很柔軟’的關(guān)鍵詞徹底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