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格雷德姆·柯克【求推薦票！】

　　南斯路瞬間混亂。

　　不明真相的普通人指著紅霧驚訝地捂著嘴巴，一些腦子不太好使的情侶甚至對著紅霧許愿，但絕大部分的人是正常的，他們開始恐慌。

　　深夜酒吧涌出大批顧客。

　　不管是年邁的老人，還是年輕的小伙，又或者是漂亮的女士，不管有沒有穿著執(zhí)事制服，都立刻開始組織普通人撤離，并逆行向東方的紅霧爆發(fā)地跑去。

　　“歌德，我們怎么辦？小姐會不會在那個地方？我們是不是要幫普通人撤離這里？”

　　蒂娜揪著歌德的衣袖，聲音極度緊張，手在微微顫抖，她從沒見過這種場面，但她能感知到，那紅霧是污染。

　　平時就沒有主見的她，此刻更是完全不知道該去做些什么，只能看向歌德。

　　“快跑！”

　　“出大事了！”

　　“睡著的快起床??！”

　　“往西邊跑！黑夜會庇佑我們！”

　　慌亂人群從二人身旁經(jīng)過，他們在黑夜執(zhí)事的安排下，逃向紅霧的反方向，并有組織地大喊，提醒這一路上所有已經(jīng)休息的人出來逃跑。

　　就在二人身旁。

　　一個婦人抱著自己剛醒的孩子，匆忙跑出房子逃向西方，孩子茫然地回頭看向紅霧，完全不知道這是發(fā)生了什么。

　　遠(yuǎn)方紅霧周圍的半空中，出現(xiàn)了一些人影，他們隱匿在黑夜中，只有非凡者才能感知到他們的存在，那其中可能就有列蒂西雅。

　　“不用?！?p>　　歌德嘆了口氣：“我們回房間里，你只是初級執(zhí)事，沒有太多執(zhí)行任務(wù)的經(jīng)驗(yàn)，幫不到什么忙的?！?p>　　“我能幫忙的，我可以抱著孩子跑，我跑得很快的?！钡倌炔幌牖胤块g。

　　“不用，跟我回房間?！?p>　　歌德強(qiáng)硬做出安排。

　　“歌德，我們是黑夜執(zhí)事，是非凡者，是神眷擁有者，我們應(yīng)該在這個時候去為普通人做些什么，你不要再考驗(yàn)我了，這不是合適的時候?！?p>　　蒂娜堅持自己的想法。

　　雖然她很害怕，雖然她的聲音在顫抖，但依然拒絕了歌德的提議。

　　“你需要回房間拿到黑夜小本，立刻聯(lián)系列蒂西雅，先詢問她的位置，再把我們的位置和接下來的行動告訴她，我們會逆行去紅霧的方向幫忙，并在情況不對時，立刻脫身逃跑，讓她不用擔(dān)心?！?p>　　歌德快速開口。

　　接著便拉著蒂娜往房間走。

　　這一次蒂娜沒有再拒絕，歌德說的是對的，她得先了解小姐的位置，也讓小姐知道自己去了什么地方，這才不會讓小姐在發(fā)現(xiàn)自己失蹤后，去危險的地方尋找。

　　快速跑回私人俱樂部，俱樂部已經(jīng)空無一人，所有人都去協(xié)助疏散群眾。

　　蒂娜去找小本子。

　　歌德則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猶豫了一瞬。

　　如果他的能力，可以為恩斯港的普通人多增加一些生機(jī)，即使微小，他也得嘗試去使用。

　　他畢竟不是壞人。

　　即使他神眷的來源有問題，但他自己擁有做出選擇的資格，以及承擔(dān)一切后果的能力和決心。

　　如果他真的什么都不做，就冷漠地看著污染擴(kuò)散傷害普通人，那他就真和黎明互助會沒區(qū)別了。

　　站在他自己的角度，他只是個邪神神眷的擁有者，并非真的是邪神信徒，而且用蒂娜的話來說，他是個黑夜執(zhí)事，是個非凡者，應(yīng)該在此刻做些什么。

　　這是蒂娜都懂的事情。

　　而且，假如有一天他要被正神聯(lián)合審判，那他的一系列所作所為，都有可能會影響到法官的宣判，以及他最終的結(jié)局。

　　歌德把離譜的想法驅(qū)散。

　　在這種詭異的世界，這種想法多了，保不準(zhǔn)就會在將來被命運(yùn)戲弄，把這一切都變成真的。

　　‘賭了，他媽的！’

　　歌德直接使用能力。

　　他的腦袋不受控制地看向東方，視線瞬間降臨在一個小型倉庫內(nèi)部，此刻這里已經(jīng)被紅霧充滿，紅霧范圍之內(nèi)，沒有任何生物存活的跡象。

　　什么都看不清。

　　眼前全是濃郁的紅色。

　　直到金色圣光忽然從天而降，沿著歌德視線的方向，將范圍內(nèi)的紅霧驅(qū)散，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

　　歌德看到了那個祭壇。

　　依然是那個巨大的水池，但水池中的液體全部變成了鮮紅色。

　　更詭異的是，水池此刻正在不斷吞噬紅霧，而不是釋放紅霧。

　　同時這里紅霧的顏色也和外面不同，是鮮紅色而非暗紅色。

　　祭壇上方的玻璃容器已經(jīng)不在，歌德無法尋找到那些暗紅色的液體，紅霧似乎不是從這個地方涌出！

　　這個結(jié)論讓歌德無法理解。

　　他徹底失去了目標(biāo)，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嘗試把玻璃容器毀掉，把暗紅色霧氣的源頭，那些暗紅色液體銷毀，從而制止污染蔓延。

　　但現(xiàn)在他找不到污染源。

　　這里明顯不是紅霧發(fā)源地。

　　這次他的神眷能力，并沒有把他的視線，帶到污染爆發(fā)的地方，不，應(yīng)該說能力的目標(biāo)似乎一直都是這個水池，而不是暗紅色液體。

　　這個水池里有什么？

　　水池里的液體雖然有污染的氣息，但并沒有那些暗紅色液體濃郁。

　　不對！

　　據(jù)之前黑夜教會內(nèi)部通報，得到的信息來看，那些暗紅色液體，似乎是某個受到污染的虛假半神的血液。

　　但歌德曾親眼看到，暗紅色液體是從水池里蒸發(fā)出來的……

　　水池里有東西！

　　在歌德思考間，第二段能力開始，歌德身上的符文開始接連運(yùn)轉(zhuǎn)，以某種順序完成儀式，將歌德的手臂污染。

　　這次歌德沒有阻止。

　　他的手臂變得枯萎，整條手臂都呈現(xiàn)暗紅色，血管變得漆黑，里面是幾乎要變得的漆黑的血液在流動。

　　在污染完成的同時，這條手臂的投影降臨在水池上空，沐浴著金色光芒，緩緩伸向水池。

　　水池忽然動了。

　　歌德可以看到那些鮮紅色的液體表面，泛起了一圈漣漪，接著那漣漪變得劇烈，液體在翻騰，像是有東西在掙扎。

　　不到十秒，歌德的第一根手指接觸到了液體表面，緊接著不緊不慢地，將所有的手指都伸入液體之中。

　　然后歌德看到他的手掌緊握，仿佛握住了什么地方，伴隨著這個動作，水池表面開始劇烈翻騰，那東西掙扎地更加劇烈，但他無法掙脫手掌。

　　手臂緩緩上移。

　　歌德看到，他的手掌抓出一個手掌，緊接著是一條手臂被拽出，兩只手臂幾乎一模一樣，都是暗紅色的枯萎狀態(tài)。

　　手掌。

　　手臂。

　　這居然是個人！

　　歌德在瞬間明悟。

　　這應(yīng)該就是那個虛假半神，黎明互助會用蒸發(fā)的手段，提取他受到污染的血液，然后利用血液去制造污染襲擊。

　　不僅是這樣！

　　這個水池剛才是在吸收紅霧！

　　不是外面暗紅色的污染霧氣，而是鮮紅的沒有污染的霧氣，那可能都是血液。

　　如果是這樣。

　　那這個虛假半神就是在換血！

　　黎明互助會把污染血液提取出來，制造霧氣蔓延在恩斯港，濃郁的污染會轉(zhuǎn)移到污染稀薄的地方，尤其是沒有遭到污染的普通人體內(nèi)。

　　這樣一來。

　　霧氣中的污染就會被稀釋，從暗紅變得鮮紅，到時這個虛假半神再將霧氣收回體內(nèi)，他們就完成了血液的提純，代價則是整個城市的人遭受污染。

　　好狠的手段！

　　歌德眉頭皺起，當(dāng)即就想獲得手臂投影的控制權(quán)，然后嘗試能否在這個虛假半神虛弱時，一巴掌把他拍死！

　　但他無法控制手臂。

　　他的手臂依然在緩慢地上升，仿佛一段既定程序，不受歌德控制。

　　此時手臂已經(jīng)將虛假半神的大半個身體拉出液體，歌德能看到這個人，這是一個眼睛深紅，頭發(fā)和胡子也被液體染紅的中年人。

　　此刻他渾身干癟，無力地被手臂投影捏著，抬頭看著圣光源頭。

　　他似乎沒有反抗能力。

　　但歌德完全沒辦法對他做什么。

　　正當(dāng)歌德焦急時，他眼睛中第二個符文忽然運(yùn)轉(zhuǎn)擴(kuò)張，接著一道極其冰冷的金色光芒出現(xiàn)，它直接刺向中年人，刺向他的額頭。

　　中年人反抗掙扎。

　　他在躲避這縷帶著烙印的金光。

　　金光沒有追逐他，任由他躲開，仿佛根本不屑于逼迫他。

　　這是歌德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之前他在使用能力時，深淵內(nèi)的生物都巴不得趕緊完事，然后把自己救出去。

　　但這次冰冷金光碰壁了。

　　歌德也很好奇接下來會怎么樣。

　　但讓歌德沒想到的是，金光沒動，但手臂投影動了，它捏著中年人移動，重新把中年人的額頭移到了金光之下。

　　接著那條手臂投影忽然顫抖一下，抖出一股濃郁的暗紅色霧氣，將手臂自身和中年人裹起。

　　那是同源污染。

　　本來中年人應(yīng)該不畏懼這個手段，但讓人沒想到的是，他居然極力在躲避這股霧氣，甚至顧不上躲避金光。

　　歌德仔細(xì)品味，發(fā)現(xiàn)手臂爆發(fā)出的紅霧，里面似乎有一縷黑色，帶著一絲深淵的味道，好像是在警告中年人，今天不從就把你扔進(jìn)深淵里。

　　僵持片刻后。

　　歌德的直覺產(chǎn)生。

　　事情的結(jié)局已經(jīng)定下。

　　‘歌德?！?p>　　歌德留下自己的名字。

　　中年人不在掙扎，他全力躲避霧氣的后果，就是被金光將烙印刻入靈魂，從此成為歌德的魔偶。

　　金光消散。

　　一切恢復(fù)正常。

　　歌德迅速控制另一個符文，給這個中年人派發(fā)了任務(wù)：將暗紅色霧氣收回體內(nèi)，立刻阻止污染蔓延。

　　“我做不到?！?p>　　中年人眼眸里流出濃郁的金色光芒，他看向頭頂?shù)氖ス?，虛弱開口：

　　“他們盜掘了我的墳?zāi)?，把我從棺材中取出，?qiáng)行抽取我的血液，利用我制造污染，這不是我能控制的?！?p>　　“有什么辦法阻止污染？”

　　“我沒有，但我知道他們現(xiàn)在在什么位置，他們在上次您降下注視的地方，他們只是把我轉(zhuǎn)移，沒有把我的血帶來?！?p>　　“……”

　　歌德一陣頭疼。

　　他也不知道上次那個地下室的具體位置，這個信息提供得毫無用處。

　　“上次是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我沒來過這里，污染會讓人的記憶產(chǎn)生混亂和缺失，我對這里毫無印象，無法提供準(zhǔn)確位置。

　　我只能通過感知我的血液的位置，大致判斷那應(yīng)該是在這個方向，距離應(yīng)該不是很遠(yuǎn)，最多三千米?！?p>　　中年人虛弱地抬起手臂，指向了一個方向，那似乎是北方。

　　“你叫什么名字？”

　　“格雷德姆·柯克，我的主人?！?p>　　“迅速乘船離開恩斯港，馬特街一六七號，209房間，里面有身份胸針和身份卡片，以及一些零錢?！?p>　　“好的，我的主人。”

　　歌德切斷一切能力。

　　他揉捏眉心長嘆口氣。

　　就在這時忽然感覺門口有個人。

　　歌德下意識地回頭，卻看到蒂娜正站在他的房間門口，手里捧著黑夜小本子，呆愣愣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