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師最終還是決定把姬澄和姜嬋媛一起帶回班級,兩個人跟在她身后,姬澄表情平靜,也沒有交談的欲望,姜嬋媛卻忍不住將他看了又看。
其實剛才在辦公室面對幾個老師的連番審問,她內(nèi)心并沒有太大波瀾。因為她本就不是她們所看好的那個市狀元,而是來自大熙朝的女帝,十二歲便初次監(jiān)國,十五歲登基親政,為政三年,雖無開疆?dāng)U土之功績,卻是個合格的守成之君,治下河清海晏。
她自幼所學(xué)都是帝王之道,而非術(shù)數(shù)外語之類的奇技淫巧,如今未落榜,她已經(jīng)對自己很滿意了。至于重登榜首,那是日后的事情。眼下姬澄的到來卻讓她十分意外。
蓋因她青梅竹馬,明媒正娶的正宮皇后,也叫姬澄,和眼前之人容貌也有八分相似。姬澄在大熙是士族出身,素有才名,其父是大熙唯一的男性官員,國子監(jiān)祭酒妘棠,其母是中書令姬琰。若非自幼與她定親,提親的貴族怕是要踏破了姬府門檻。她因為小人陷害流落到此地,占據(jù)了同名同姓之人的身體,難道姬澄也遭遇了這種禍患?
許是被她盯得太久了,這個姬澄終于轉(zhuǎn)頭看她,問了一句:“同學(xué),你有事嗎?”
姜嬋媛回過神,試探著問道:“我們可曾見過?”
對方似乎認真回憶了一會兒,眉頭都輕輕皺起,然后搖搖頭?!氨?,我對你沒印象?!?p> “不妨事。”姜嬋媛說不清自己聽到這個答案之后,內(nèi)心是失望更多還是慶幸更多。她獨自一人流落異世,適應(yīng)艱難,若有故人陪伴,多少會有所慰藉,而皇后姬澄甚至算是大熙最了解她的人,自然最能使她心安。
然而,她和姬澄之間卻橫亙著血海深仇,他是她最信任之人,卻也是她最不敢面對之人。
兩個人一路無話,回教室以后,姜嬋媛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班主任安排姬澄做自我介紹,本來嘰嘰喳喳的同學(xué)們安靜下來,她聽到有人小聲嘟囔:“好帥……我們班班草要換人了?!?p> 皇后姬澄繼承了他父母相貌上的優(yōu)點,烏發(fā)雪膚,瓊鼻高挺,眉目溫柔,坊間有人以“碎雪晨露”稱贊他惹人憐惜的容顏,曾惹得母皇不喜,認為未來皇后應(yīng)雍容華貴,想要改立他人,她費盡心思才令母皇打消了想法。
而眼前的姬澄,容貌與皇后姬澄高度相似,但氣質(zhì)不太相同,眼前這位不像碎雪,更像是一座沉靜的雪山,穩(wěn)重而包容。
她這次愣神沒多久,便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還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就只見全班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而她的同桌倒吸了一口涼氣,下意識把書桌里的漫畫書藏得更深。
“怎么了?”她小聲問同桌。
同桌更小聲地回她:“老師打算安排新同學(xué)和你做同桌。”
她猛地抬頭看姬澄,對方并沒有看她,似乎并不知道班主任口中的“姜嬋媛”是何人,而班主任還在笑盈盈地說:“卞沅沅啊,你就換到邱爽那里吧,正好邱爽還沒同桌?!?p> 姜嬋媛立刻站起來?!袄蠋?,我覺得卞沅沅同學(xué)很好,不用……”
“不不不?!北邈溷湟舱酒饋怼!拔以敢鈸Q座,馬上就換,謝謝老師?!?p> 姜嬋媛詫異地看著自己的同桌,心想她好像沒有哪里得罪過對方。
卞沅沅扯著她的袖子讓她一起坐下,對她耳語道:“學(xué)霸,你就放過我吧,就因為你成績下滑,老師找我談了三回話了,話里話外就差沒直接說我影響你學(xué)習(xí)了,我可擔(dān)不起這罪名,以后你們兩個學(xué)霸好好相處,百年好合,早……啊,對不起,相互學(xué)習(xí),相互進步,咱倆就好聚好散了啊。”
說完,卞沅沅把桌子上和書桌里的東西一股腦地塞進書包里,迅速離開了她眼中的是非之地,而姬澄背著書包走到她旁邊坐下,姜嬋媛欲言又止,最后嘆了口氣。
她大概明白班主任這樣費心安排的原因是什么,希望姬澄這個成績優(yōu)異的學(xué)生能夠帶一帶她,盡快把她的成績提高上來。可這并非旦夕之功,她與在座這些學(xué)生之間,還差了個所謂的“九年義務(wù)教育”,若她不日就能重登狀元寶座,其他人的九年豈不是白學(xué)了?
這個新同桌怕是也只能白費功夫。
上課鈴聲響起,姜嬋媛揉了揉太陽穴,艱難地理解老師講的內(nèi)容,一時竟不清楚上課和上朝到底哪個更累。
她時不時瞥一眼新同桌,對方不是在看黑板就是在動筆計算,神情專注認真,而且看起來并沒有聽不懂的地方。
姜嬋媛心里對他是故人的猜測越來越淡薄,就算她的皇后再蕙質(zhì)蘭心,大概也沒辦法輕輕松松搞定這里的高中數(shù)學(xué)吧?她私下里的學(xué)習(xí)進度才到用方程解決雞兔同籠問題呢。
等到下午的英語課,老師讓小組練習(xí)會話時,姬澄一口流利的英語,徹底打消了姜嬋媛的那點兒懷疑。
數(shù)學(xué)還能勉強和大熙的術(shù)數(shù)學(xué)科扯上一點兒關(guān)系,這“英格歷史”可就是聞所未聞的學(xué)科了,就算是此地之國人,都未必有此時姬澄說的這樣流利。
“Sunny?”
“???啊……pardon?”姜嬋媛反應(yīng)過來前桌在喊她的英文名,趕緊回應(yīng)。
“Where did you go on your last trip?”
姜嬋媛看著英語教材,一本正經(jīng)地瞎編:“London.”
兩個前桌對視了一眼,臉上的笑容都憋不住,其中一個問道:“What impressed you most about London?”
她沒聽懂,只好又重復(fù)一遍“Pardon”。
沒等前桌開口,姬澄先說話了?!癗ow that you mention Paris, can you introduce us to the most famous landscape, Jessica?”
前桌張了張嘴,反應(yīng)慢了半拍?!癟he E……Eiffel Tower?”
“Introduce, please.”姬澄吐字清晰。
前桌無奈地用漢語說道:“我那是隨便說的,小組對話沒必要這么較真吧?”
姬澄似笑非笑地重復(fù)了一遍:“是啊,小組對話沒必要這么較真吧?”
姜嬋媛有些茫然地看著其他三個人,就見兩個前桌悻悻地把身子轉(zhuǎn)了回去,心中有些困惑。
所以……剛才前桌問她的問題……到底是什么?
姈瑯
姬澄(獰笑):管他故人還是敵人,都是要掐你桃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