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墻黑瓦,暗紅色的大門,大門之上,一塊鎏金牌匾上面寫著三個大字——寒山寺。
落葉繽飛,和風(fēng)微撫,董子安昂著頭環(huán)視一周寒山寺的外觀,心中無不驚嘆其建筑之精美,他安靜地佇立在大門之外,欣賞著面前這座古樸的大門,流露出欣喜的情緒,終于是來到了寒山寺,如今只需要取回物樣,便可完成李叔交由自己的任務(wù)了。
董子安輕叩木門,咚咚兩聲響,聲音回蕩在林中寺內(nèi),隨即他沉聲說道:“晚輩依前輩銅拳李銅李叔之命,前來寒山寺面見舍離大師,盼寺內(nèi)師傅通告一聲?!闭f完,他便靜候一旁,等待寺內(nèi)僧人出來接待。
沒過一會兒,厚重古樸的山門緩緩拉開,一位身著灰衣的僧人出現(xiàn)在董子安面前,只見他低頭施禮,向董子安不急不慢地說道:“施主,方丈有請?!?p> 接著,灰衣僧人側(cè)身一讓,做了個請的手勢后,率先動身起步,為董子安前方帶路。
董子安禮貌地道了聲謝后,抬腳跨過這座暗紅色的山門,原先被大門約束的視野徐徐打開,一道佛家凈地的風(fēng)景如畫卷般徐徐展開,令董子安的雙目本能地瞪大,其中流淌出奇異的光彩。
青灰色的石板明凈厚實,兩旁各有一座座建筑肅穆端莊浮現(xiàn)在眼里,一位位或灰衣、或黃衣的僧人交流著、清掃著,多而不亂行動有序,遠端高峰佛鐘,聲聲悠揚,下下直中人心。
董子安跟隨著灰衣僧人,繞過寺廟前院,轉(zhuǎn)過一道彎,此時映入眼簾的是數(shù)十僧人整齊劃一地打著一套異常剛猛強悍的拳術(shù),每一拳、每一招都將剛猛威武展現(xiàn)地淋漓盡致,伴隨著一拳一腳的吶喊,其聲如洪鐘,其勢如猛虎。
董子安的臉龐之上不知覺地浮現(xiàn)出詫異之色,詫異這拳術(shù)尤其像太祖長拳,簡直就是拋棄了太祖長拳中的彎彎繞繞,只留剛猛。
他忙不丁地向面前帶路的僧人詢問:“小師傅,這姑蘇寒山寺內(nèi)僧人也練武?練的可還是太祖長拳?”
僧人答道:“武可強身健體,護衛(wèi)寺院,只要修繕其身,成不放逸者,不以武為禍,修武無不可已。至于施主所問拳術(shù),乃少林長拳,自太祖長拳衍化而來,故有所相像?!?p> “原來如此?!?p> 董子安搔了搔頭,他初入江湖,除了一所嵩山少林外,哪認得其他寺廟,自認為只有天下寺廟唯獨少林習(xí)武,不曾想,這寒山寺僧人同樣練武強身。
“既然會武,為何不組織武僧,去除了山下林中餓狼呢?”
“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故,不殺生。”
“額.....”
一題聊斃,二人便無話可說,一人在前方帶路,一人后頭跟著,就此默默一路,不知過了幾座佛殿,走了多長時間,董子安只覺得寒山寺內(nèi)小路彎彎繞繞,難走的很時,前路的灰衣僧人停了下來。
面前是一所偏殿,造型模樣與其他房屋別無二致,灰衣僧人向董子安做了個手勢后,輕輕磕扣兩下門扉,低聲說道:“方丈師叔,來人已帶到?!?p> “進來吧。”門內(nèi)一道渾厚又蒼老的聲音傳來,那灰衣僧人聽到后,微微點頭,回身向董子安說道:“施主有請?!闭f著,灰衣僧人為他帶開了木門。
董子安于門外抱拳躬身行禮,打了一聲招呼,道了聲名號后,得到舍離大師的允許,這才敢挺身抬頭打量屋內(nèi)擺設(shè)。
屋內(nèi)擺設(shè)極其簡樸,一床一桌一茶壺,兩椅兩畫兩茶杯,那位舍離大師身穿黃色僧袍,身披紅色袈裟,慈眉善目,長髯白須,與墻上那幅拈花輕笑的佛像圖別無二致。
灰衣僧人豎手在身前行了一禮,極度尊敬道:“弟子見過方丈師叔,若無二事,正明先行告退。”
舍離大師微微頜首,他便離開了房間。
“施主此番前來,說是受李銅施主之委托,可有憑證?”舍離大師撫了撫頜下白須,慈善的目光落在董子安的身上,笑了笑,道:“并非老僧多疑,只是非常時期,需以謹慎,施主莫要多想?!?p> 董子安聞言是略略失神,心里迷糊,舍離大師稱此時非常時期,到底為何?怎么自己像是莫名其妙入了圈套一般。
不過董子安并沒有因為失神冷落失禮了舍離大師,他很快地從衣兜里掏出那塊璇女峰上的石頭,兩手恭敬地送到舍離大師面前。
舍離大師接過石子,含笑的眼眸中似有一道光芒閃過,隨即他臉上浮現(xiàn)出肯定的神情,說道:“不錯,不錯,若是如此,想來施主是為了李銅施主寄存老衲此處物品而來吧?!?p> “是的,舍離大師。”
董子安微微頜首,道:“李叔曾說,舍離大師見此信物,便知緣由,看來李叔沒有糊弄我,不知東西在何處,是否需要小子避讓呢?”
“無妨?!鄙犭x大師搖手拒絕,隨即便是在榻上枕頭底下取出一方小匣子,交給董子安,問道:“不知李施主現(xiàn)在如何,可平安無恙?”
舍離大師這番話問的董子安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他連連擺手搖頭,說道:“大師此話怎講啊,李叔身體好的很呀?!?p> “哦?”舍離大師深邃的眼眸緊緊地看著董子安,臉上似笑非笑,最后是浮現(xiàn)出饒有興趣的神色,說道:“身體無恙,卻差你來取東西,小施主與李施主是何關(guān)系呀?”
董子安想不透舍離大師,卻又沒來由信任李叔,故實話實說:“無親無故,只道是李叔賞識小子罷了,恰逢李叔有事幫忙,小子便接了過來?!?p> 舍離大師撫了撫頜下白須,點點頭,溫和笑道:“小施主赤誠心善,著實叫人喜歡,也怪不得李施主信得過小施主,讓小施主來此取物.....”聲音微頓,話鋒一轉(zhuǎn),舍離大師鄭重地問道:“若路遇劫匪,搶奪物品,他要害你、殺你,你當如何?”
“殺之!”董子安毫無猶豫,斬釘截鐵地說道:“君子一諾千金,我允諾李叔取回物樣,我自全力以赴,必完成?!?p> “若殺你之人乃正道,你幫之人是邪派,你又該當如何?”舍離大師追問道。
“此乃我誤信奸人,真是如此,犯下錯誤我來彌補,無論如何,男子頂天立地,我當是絕無心怯畏縮,一人做事一人當?!倍影裁嫔蛔?,昂首挺胸繼續(xù)說道:“可何為正,何為反,此事是錯是對何為標準,我爺爺曾說過,江湖之上,唯自己可靠,我想,這些正反對錯之標準,江湖一人一套,說也說不清楚,所以,到時候該當如何,只能靠我當機立斷了,日后若成禍亂弊端,我必不會躲避。”
“很好,很好,孩子,你心性不錯,自立自強,頗有殺伐果斷之風(fēng),是個可托付之人,不過日后可要好生修持,莫要走歪了。”
舍離大師笑盈盈地說著,笑瞇瞇地送董子安離開,待董子安臨走之際,還送他一句:“前路坎坷,莫要忘了初心,失了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