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麒麟正和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紅面老者喝酒。
此人正是當今太白府的鎮(zhèn)守使，陸年。
陸年喝了口酒，忽然想起來什么道：“對了，你這次去朱雀城可見到了厲風？他怎么樣？”
陸年提起厲風并非無緣無故。
說起來他和厲風頗有淵源，因為他們都做過梁生的學生。
區(qū)別是陸年當年只是被下派到朱雀城跟著梁生學了兩年便又被調(diào)回京都，直到梁生出事，厲風自愿卸下太白府鎮(zhèn)守使的位置去朱雀城鎮(zhèn)守梁生，后來陸年就被派到了這里接替鎮(zhèn)守使之位。
說起陸年與柳麒麟的關系還要從白鹿學府說起。
他們是白鹿學府同期的同窗，在上學時候開始關系便一直沒淡過。
而厲風比他們晚上好幾期。
“見到了?！?p> 柳麒麟道，“厲風還讓我給你帶個消息，梁生跑了?！?p> “什么！”
陸年一瞬間站了起來，神色錯愕，帶著一抹驚色：“這么重要的消息你怎么現(xiàn)在才說！”
“急什么，坐坐，喝酒喝酒！”
柳麒麟?yún)s不以為然，揮手讓其坐下：“這都做了那么多年鎮(zhèn)守使了，還是老樣子毛毛躁躁，就不能安靜聽我說完?！?p> 陸年這才坐下。
柳麒麟繼續(xù)道：“梁生雖然跑了，但也不是沒有線索，他應該是去了白蓮教。”
“白蓮教！”
陸年咔嚓一聲捏碎了手中酒杯，“這該死的邪教又冒出來了？”
朱雀城的事情算是絕密消息，有關于白蓮教的消息都被柳麒麟封鎖了。
因此這消息還沒傳到陸年這里。
柳麒麟此刻將朱雀城發(fā)生的事情與陸年簡單說了一遍，陸年身上的氣息更壓制不住了。
“這群該死的蟲子！竟然在朱雀城謀劃了那么多年！”
陸年可以說是又驚又怒，驚的是白蓮教在自己管轄的朱雀城謀劃了那么多年自己竟然渾然不知，甚至就連朱雀城掌印使徐浪也成了白蓮教中人。
這無疑說的是他識人不明。
怒的是白蓮教竟然如此膽大妄為，妄圖獻祭一城之人！
好在白蓮教計劃失敗，但萬一被其成功了呢！
后果陸年根本不敢想象，那將會是又一場白蓮之災！
這會在大涼激起何等風波！
柳麒麟不慌不忙的喝了口酒，而后輕輕放下酒杯，道：“白蓮教扎根大涼多年，就算是當初舉國之力的滅蓮行動也未能將其全部剿滅，反倒是讓其蟄伏地下多年?！?p> “這么多年下來想必白蓮教已經(jīng)是恢復了元氣，所以這才打算重新出現(xiàn)在世人視野之中，不過我總覺得朱雀城的謀劃有異，這不像是那位白蓮教圣子的手段，因為這看起來只是一場玩笑的鬧劇?！?p> “如果是白蓮生，他蟄伏這么多年才弄出來的手段，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就被破解，他的手段你我都很清楚，必然是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環(huán)環(huán)相扣，讓人無法破解?！?p> “你我應該都清楚白蓮教也并非那么團結(jié)，在幾十年前便有圣子與護法長老的派系之分，只是當年白蓮生的手段太過強硬加之其算無遺策的智慧因此才掌握住了白蓮教的大權?！?p> “但在后來滅蓮行動中白蓮教的失利讓那些護法長老找到機會奪權，后來白蓮教蟄伏多年也有這些因素在其中?！?p> “而如今白蓮教內(nèi)派系之分更加厲害，有人想要繼續(xù)蟄伏，有人想要沖出世人視野，兩派或許是各自說服不了對方因此才有了朱雀城的這場鬧劇?！?p> “其目的只是為了讓白蓮教無法再蟄伏。”
陸年認真聽著，最后提出疑問：“這全是你的推測？”
“也不盡然。”
柳麒麟說道，他沒有繼續(xù)說自己的情報來源。
而且也并未對陸年說全。
他還隱藏了一部分內(nèi)容，比如朱雀城外那處詭蜮的調(diào)查結(jié)果。
陸年也沒有追問，只是一拍桌子：“若是白蓮教的目的是為了重新在大涼肆虐，我陸年第一個不肯！那群只會躲在地下陰溝里的老鼠，只會在背地里使手段！”
柳麒麟見狀拿起酒壺給自己滿上，一口飲盡后嘆息了一聲：“若是大涼強盛如曾，圣上還如往昔，白蓮教絕不敢冒頭?！?p> 柳麒麟說的是如今大涼國力下降，當今圣上也已經(jīng)老邁，再也沒有了曾經(jīng)年輕時候的雄心壯志。
說起來。
今年大涼皇帝已經(jīng)有七十五歲了，在皇帝這個職業(yè)里，大涼皇絕對算得上是長壽的。
大涼歷任皇帝之中活得最短的只有二十五歲，在他之前活得最長的也只有六十多歲。
但有句話說得好。
活得越久就越怕死。
這點不管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同樣的。
大涼皇帝近些年來對朝堂正事可謂是越發(fā)淡薄，反倒是對尋仙煉丹是越發(fā)沉迷。
經(jīng)常整日待在建造的煉丹房里一天一夜都不出現(xiàn)。
只是這世間哪有仙。
若是有仙，又怎么會讓這些詭物肆虐世間。
若是有仙，又怎么會舍得見這世間如此疾苦。
柳麒麟還知道一些內(nèi)幕。
大涼皇曾經(jīng)多次召集異史衙的衙主，目的是為了與衙主探討以詭物續(xù)命之法的可能性，甚至還多次提出想要成為異人的想法。
只是。
融合詭物本就有著極大危險，便是經(jīng)過長久訓練融合死亡率也極大，更何況大涼皇如今就是個垂垂老矣的老者。
說句大不敬的話，大涼皇若是融合詭物，幾乎必死無疑！
哪怕做足了全面準備也只有萬分之一的成功率！
更何況就算是成了異人也不能長壽，成為異人只能保證你無病無災活到壽終正寢。
當然這里有個前提，你得保證自己活到那個時候，而不是在中途就變成半詭或是詭物。
變成半詭或許能延長壽命。
但變成半詭后你還是人嗎？
甚至可以這么問。
你還是你自己嗎？
每個變成半詭的人性情都會改變，甚至有些人會變成完全相反的性情。
大涼皇貴為人皇至尊，自然不能成為半詭。
即便他想要嘗試也不可能。
這點哪怕異史衙衙主同意，其他文武百官也不會答應。
畢竟只要是個人就無法容忍自己的皇帝變成了詭物！
“哎?！?p> 陸年聽完柳麒麟的感嘆也是深深嘆息一聲，“我們只能做好我們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