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這很西游
“小兄弟，怎么了？”見李慶走神了，兩人還有些奇怪，都喚了他一聲。
李慶回過神來，連忙說道：“無事，只是想起在下的先祖，他西去之后，便不知道中原變遷，也不知道河東如今變成什么樣了?！?p> “原來小兄弟是河東人氏？”這卻是那掌柜的開口了，不知何時，他竟也站到了三人桌前來，也是客人不多，不忙著招待，這時候還有空來聽他們閑談，自己也來笑道：“我倒有兩個河東的故舊……
“不知道小兄弟是河東哪里人士，說不得還與他們是鄉(xiāng)鄰呢？”
“啊這……”李慶心想能說出個河東就不錯了，鬼知道河東郡里都有哪些地方。
以前看漢末三國文，人名啊、表字啊記得興沖沖，但這些地名是最不耐煩去記的，除非是長坂坡、赤壁這種耳熟能詳?shù)拿Q。
真要說起河東有關的，李慶一下子只能想到河東解縣的關二爺，還有就是河東名門衛(wèi)氏。
難道自己要跟關二爺當“老鄉(xiāng)”？
不過解縣那地方除了個關二爺，他全不了解，萬一碰到懂行的問深一點，那不就暴露了么？
而那掌柜和兩個漢子見他猶豫，就不覺生疑，畢竟他這年輕浪蕩子再怎么沒譜，也不該將這目的地給弄渾了啊。
至于他祖父沒有叮囑地方更是不可能，畢竟是能一直記到死的故土，怎么也不該忘了的。
還是李慶急中生智，立刻說道：“祖父當年逃難而走，如今卻也無顏回見家鄉(xiāng)父老，只囑咐小可將他骨灰灑在故土上。便真是鄉(xiāng)鄰，恐怕也難以相認了。”
三人雖然心里仍有疑惑，但聽他這么說，卻也不好繼續(xù)追問。
而李慶卻又立刻轉(zhuǎn)移話題道：“對了，二位兄臺還沒說，方才所說的那五行山，還有那猴子，都是怎么回事呢？”
掌柜的便也去看那兩漢，看來他對此事也是心里好奇。
二人卻笑道：“原本只是當作閑談，其實我二人尚未去見過，倒是聽到村里人在議論，說旁邊那座五行山，山下旮旯處，埋了一只猴子。
“掌柜的也知道，我二人是那邊村里的人，與那五行山便是倚靠著，相距甚近，所以自然能聞其聲，才發(fā)現(xiàn)有此異物。
“聽他們說，那猴兒只有腦袋與一只手漏在外頭，口能言，且言語與人一般無二。其鳴凄厲，深夜過時不可傾聽，猶如山魈之叫，甚是詭異；更猶擅粗鄙之言，生生將村里圍觀之人都罵走。
“止有幾個孩子貪玩，去與他將那腦袋拔出來，卻拔不出來，在那埋得甚緊，那猴頭呼痛，又罵又唾，便再無人敢靠近了……”
李慶聽得入神，不由問道：“那猴子，平常都說些什么話，沒有說自己的來歷么？”
“來歷？”一個漢子笑道：“那猴頭滿嘴謊話，又說自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又說自己是這山里生出來的石猴，又說那山是有人拿來壓它的，我等怎會信它之言?！?p> 李慶頓時感覺自己心跳得很快，但強自按捺住，然后眼珠一轉(zhuǎn)，說道：“其實，在下在西域，倒也聽說過，有關于一只妖猴的故事，卻不知，是不是這一只?！?p> “哦？”兩人對視一眼，皆探過身來問道：“小兄弟說說，說來聽聽?！?p> 而此時不獨那掌柜，小二還有另一桌的客人，也在豎起耳朵聽他們講。
李慶便笑道：“小可所聽到的故事，其實與那妖猴嘴里說的一般無二，說是在海外有一座仙山，山上有一塊靈石，那靈石天生地養(yǎng)，年長日久，竟然自己生了靈智。
“然后有一日，突然狂風大作、雷雨交加，那靈石便在這風雨中，化作了一只猴子模樣，這猴子形似獼猴，與漫山遍野的猿猴為鄰，夾雜在其中本不甚起眼。
“但有一日，猴群發(fā)現(xiàn)有一處激流瀑布，有老猿便提議，若是誰能躍入那水簾之中，便拜他為王。于是這石猴便自告奮勇上前，還真一個跨越，跳進了那水簾之中，由是這石猴便成了猴王……
“后來，那天帝便命人招來了手下一尊佛陀，讓他去抓那石猴，石猴與佛陀一番賭斗，被佛陀用計騙過之后，竟直接以手掌化作一座大山，將他壓在了這五指山下……”
時間不知不覺，施梓也將大鬧天宮的故事說到了尾聲，而酒肆里，從掌柜、小廝到鄰座的顧客們，莫不是聽得如癡如醉。
等到李慶說完，他們還有些意猶未盡。
小廝都忍不住問道：“客人，下面呢？”
“下面？沒了……”李慶一攤手，笑道：“我的故事，已經(jīng)說完了。哦，看著時候不早，在下也準備離去了，不然就要錯過進城時候了?！?p> 哪知道那兩個漢子也一起站起來道：“那不然，一起？”
李慶遲疑道：“你們……”
兩人一齊哈哈大笑道：“實不相瞞，我二人也是準備到金城去做一筆買賣，所以與小兄弟算是順路，正好結伴而行?！?p> “哈哈，那倒是正好。”
李慶心里卻是想到，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樣，讓他們主動送上門來，就不會顯得是自己故意黏上去的了。
那掌柜此時卻突然道：“等等，這位小兄弟，你這酒錢……”
“嗯？”李慶心里暗暗發(fā)苦，本來準備萌混過關，沒想到最終還是被抓了個現(xiàn)行。
沒錯，他在這世界是初來乍到，雖然外形上看著最多讓他們覺得怪，不會認為有什么特殊，但他卻是身無分文。
本來抱著的目的就是來吃個霸王餐，然后隨機應變的。
也是實在餓得不行了，要不然就他們那烹飪手藝，還有那劣質(zhì)酒水，他根本不可能吃得下去。
之后說起那個故事，雖是臨時起意，但也算是計劃中的，想著以此來分散注意力，然后好及時抽身逃跑。
哪里想到掌柜的比自己想的要回神的及時，當然李慶也想到了后招，身上的行李、佩劍都可以拿出來抵了，看價值夠不夠，實在不行把自己押在這里，給他們洗碗做工來還債也行。
不過他卻沒想到，那掌柜好似看出了他的窘迫，竟然突然笑道：“其實就憑小兄弟方才那故事，這頓酒菜免了也可以……”
“誒，那不成?！崩顟c當然想點頭應是，沒想到那兩個漢子居然來強出頭了，“故事我兩人也聽了，所以酒錢還是我倆來幫忙付了，總不能讓掌柜的你吃了虧吧？”
旁邊的其他顧客也紛紛笑道：“我等也是，小兄弟的帳，就算在咱們頭上吧？”
然后眾人一頓眾籌，很輕易就湊夠了錢，而那掌柜的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錢去。
李慶立刻拱手，一一鄭重道謝：“多謝諸位兄臺！”
“哎，行走江湖，能幫一點是一點。不過小兄弟你方才說的故事，我們倒是很感興趣。不知道還有沒有什么后續(xù)？”那兩個漢子便又過來攬過他的肩膀，要他邊走邊說。
其他客人也只能遺憾，沒有跟他結交到一起或者順路，畢竟還有各自的事情，只能當個過客了。
李慶眨眨眼，突然笑道：“若要說后續(xù)，你們說的那座山下的妖猴，不就是后續(xù)么？”
“啊？”兩人聽聞，都是一愣。
先前聽李慶的故事聽入了迷，還真忘記了一開始李慶說地，現(xiàn)在才回想起來，這也是他聽來的故事。
“小兄弟的意思是，這兩只猴子，是一只？”
李慶搖搖頭，說道：“是不是一只，現(xiàn)在小弟也不曉得，不過只要去看過了，說不定就知道了。”
他終于暴露了他真實的目的，就是要這兩人帶著自己往那山下去，找那只猴子。
“這……”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有些為難，“我二人也還未曾去見過……”
“那不是正好，咱們?nèi)私Y伴而行，先去那里看看，應當也費不了多少時間，看過之后再上路也不影響不是？”
“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