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自有留爺處
七寶琉璃宗門內(nèi),一處偏殿。
雪清河推開門走了出來,他瞇著眼適應(yīng)著外面強烈的光線,回頭看向那個儒雅隨和的中年男子,稍稍鞠躬,尊敬的說道:“老師留步,學(xué)生這就走了?!?p> 寧風(fēng)政望著這位到訪的天斗帝國大皇子,自己的弟子,輕笑道:“嗯,你真的不再多留幾日嘛?”
雪清河輕笑道:“學(xué)生也想多留幾日,與老師多多親近,只奈何惶恐父皇憂心,得盡早回宮,便不留了?!?p> 寧風(fēng)政點了點頭,似乎又想到什么,問道:“你此次前來七寶琉璃宗,想尋找一位伴讀,陪你入學(xué)天斗皇家學(xué)院,尋了近十日,可有所獲。”
雪清河搖了搖頭,又趕忙解釋道:“并非七寶琉璃宗弟子不好,實乃學(xué)生沒有遇到合適人選,只能說沒有眼緣,老師不用憂心此事?!?p> “嗯,罷了,只可惜榮榮年齡尚小,否則以她的天賦做你的伴讀,必然不會丟你的臉,哈哈哈。”
“老師說笑了,不過我聽說榮榮妹妹最近似乎受了點傷,不知傷勢恢復(fù)如何了?!?p> “哼,也不知是哪來的惡賊,竟然潛入我宗臥底如此之久,她的傷勢無礙,這幾日恢復(fù)的差不多了?!?p> “如此便好,請老師替學(xué)生傳達問候,學(xué)生這就走了?!?p>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p> 行過徒弟之禮后,雪清河徑直離開偏殿,不停留,朝著宗門大門口走去。
他此番前來,借助著表面上的說法,是看望老師,實則暗地里打著想要尋找一位伴讀的名號,然而這也不過是一個借口,他真正的目的是,觀察七寶琉璃宗的地形、位置分部。
這十來日,他走遍整個七寶琉璃宗的每一處角落,將每一寸地形都記憶在腦海當中,就等著回去,拿筆墨繪制下來。
此番收獲頗豐,雪清河微笑著,暗自想道。
這些天他在宗門內(nèi)走動,不少弟子都能認出他的身份,一路上許多人向他打招呼問好,他也恭敬有禮的一一回應(yīng),同時加快腳步,想要快點走出七寶琉璃宗。
眼看大門就在不遠處,他才放慢腳步,走得四平八穩(wěn)。
然而就算這樣,還是與人相撞了。
與他相撞的那人個子不高,年齡不大,是個小孩,背著個包裹,一副要遠行的模樣。
雪清河個子較高,直接把對方撞倒坐地,兩人都是一愣,那人抬頭看了雪清河一眼,雪清河看到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愕,對方并未多說一句話,是他撞到了雪清河,卻連個道歉都沒有,陰著張臉,默不作聲,自個起身,拍拍屁股就繼續(xù)朝大門口走去。
這副態(tài)度,雪清河倒是很少遇到。
平日里認識他的人,不說都卑躬屈膝,但大部分都是抱有尊敬態(tài)度來面對他的。
而這個小家伙明顯是認識自己的,雪清河的腦海中,對于那張臉有淺淺的印象,不能說完全記不清,也不能說完全沒有記憶,就是有過深刻的認知,但并沒有太在意記住。
“他是......”
雪清河一臉沉思,跟在他的身后。
方勉走的很干脆,毫不拖泥帶水,不說等三天,甚至半天他都等不下去,雖然他可以利用骨斗羅的關(guān)系,去搖尾乞憐讓他幫自己留下。
可今時不同往日,換做是半年前,七寶琉璃宗要趕他走,他說不定還會痛苦,還會想辦法找關(guān)系,竭盡所有可能的留下來。
因為那時他還未有自保能力,僅僅一個六歲稚童,出了宗門,他又能去哪,吃穿住又如何保證。
可現(xiàn)在不同,他自認為有點實力,至少不會把自己餓死,那你七寶琉璃宗還以如此高傲的態(tài)度要將他方勉趕走,那他方勉也不會厚顏無恥的留在這里,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天地之大,還沒有他一處容身之地嘛?
而且,他對此地也沒有眷念了。
他回過頭,看向后山墓園的方向。
“哎,你這人,讓開點。”
雪清河跟在他的后面,高他半個身體的停拔身軀將他的視線擋的嚴嚴實實的。
被他忽然呵斥,雪清河楞了幾秒,然后默默的移到旁邊。
方勉白了他一眼,朝著墓園的方向跪倒在地,磕頭,心想道:“師傅,我走了,等徒弟功業(yè)有成時,在回來看您?!?p> 念罷起身,轉(zhuǎn)頭,朝著遠方大步前行。
一旁的雪清河看的一愣一愣的,他莞爾一笑,小孩還挺有意思的,只是到底是在哪里見過他呢,怎么感覺記憶很深刻,又不是很熟悉的樣子呢。
馬夫走過來請他上車,他搖了搖頭,示意馬夫駕著車跟在后面,他自己則跟在方勉的身后,努力回想著這幾天所見過的人和事,究竟是在哪里見過這小孩呢?
方勉走了一段路,覺得不對,怎么總有一道陰影將自己遮住,他回頭一看,差點又與雪清河撞上。
雪清河急停下來,與他對視著。
方勉面無表情的問道:“你跟著我,有什么事嘛?”
雪清河啞口無言,沉默許久,才指了指身后的馬車問道:“那個,我有車,你要去哪,我載你一程?”
閑來無事的他,也不急著回皇城,他雪清河也沒有多大,十四五歲的年紀,正值青春期,處于最有好奇心的年齡段,面對著這個有印象,有意思的小孩,他莫名的想了解一下他。
方勉奇怪的看著這個不太熟悉的陌生人,冷冷的回答道:“不用,別跟著我?!?p> 說罷,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前進。
只是他的話并不怎么管用,雪清河依舊緊隨其后。
走了一段路,方勉實在忍無可忍了,他回過頭,惡狠狠瞪著眼問道:“你是不是想找茬!”
雪清河一臉無辜,說道:“沒有啊,離開七寶琉璃宗的路只有一條,我也只是在正常走路而已啊!”
方勉瞪大眼睛,上下打量著這個年紀輕輕的尾行男,一股莫名的熟知感縈繞在他的心頭,他試探性的問道:“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雪清河眼睛一亮,“你也有那種感覺?!?p> 方勉初時還未有感覺,只是停下來細細看兩眼,他發(fā)現(xiàn)這張比他略微差上一點的英俊面孔似乎有點熟悉,與他有過深交的人不多,能被他記在腦海里的人更是屈指可數(shù),他想了想自己認識過的人,似乎沒有這張面孔。
等等,他在抬頭打量了兩眼雪清河。
觀其衣著,感其氣質(zhì),聞其談吐,無言中,一個人影漸漸清晰。
“你是......雪清河!”方勉忽然驚呼道。
雪清河楞了一下,意識一下子回到自己剛來七寶琉璃宗不久的時候,有一個小孩在聽他師傅介紹時,就如現(xiàn)在突然驚呼叫出自己的名字。
“你是叫......方...勉,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