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綰躺在床上,霍隱就坐在床邊,一下一下的輕拍她的肩膀。
分散她的注意力,讓她不至于那么難受。
在規(guī)律又輕柔的安撫下,她慢慢的閉上眼睛。
霍隱看著她慘白的臉,表情晦澀,直到孫普英回來,他才轉(zhuǎn)頭看去。
“霍…”
孫普英接收到霍隱的信號,馬上噓聲保持安靜。
他謹(jǐn)慎的踩著步子過去,生怕發(fā)出半點聲音。
-弘大爺讓咱下午去一趟。
霍隱看了綰綰一眼。
她睡得很沉,一時半會應(yīng)該不會醒來,便起身對著孫普英點了一下頭。
孫普英馬上掏出車鑰匙,略有些諂媚的開了門。
……
林小茵低著頭發(fā)呆,突然被人推了一下。
“小林,那位先生來找你了?!?p> 林小茵抬頭,霍隱站在護士站,旁邊還跟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她連忙走出去。
“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嗎?”
霍隱把手機舉到她面前。
-我要出去,幫我守著她。
林小茵點頭:“好的,你放心去吧,我會幫忙看著你妹妹的。”
林小茵臉紅心跳的目送他離開。
孫普英昨晚把車停進車庫了,他拿著鑰匙下去開車,霍隱在上頭等他,等他把車開上來,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醫(yī)院大門口抽煙的男人。
沉默,神秘,震懾…
孫淼對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霍隱很有危機感,這才主動在弘寧波面前說起,讓孫普英跟著霍隱,明面上是好意,實際是讓孫普英搞清楚霍隱的底細(xì)。
他的原話是:“那家伙來的不明不白,還是個啞巴,你大爺卻這么器重他,你跟著他,找個機會…”
孫普英覺得不用找了,他應(yīng)該是沒機會。
“霍哥,上車吧?!?p> 霍隱掐了煙。
車子一路開的又穩(wěn)又快,到了弘寧波的別墅前,孫普英微微的松了口氣。
說實話,他是真杵霍隱這個人。
他哪怕不說話,安安靜靜坐在你旁邊,也能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孫普英覺得甚至比弘大爺還要讓人不自在。
總是不由自主的想憋氣,話也不敢大聲說。
真是難受死他了。
……
弘寧波午覺剛起,穿著一身休閑的灰色太極服,在院子里打太極拳。
見到霍隱,他笑了一下。
“那個小姑娘好點了嗎?”
霍隱點頭,在手機上打了兩個字。
-謝謝。
若不是弘寧波那通電話,沒有身份證的綰綰是不能那么順利進醫(yī)院的。
“不妨事,你是我救回來的,在我心里你跟別人不一樣,你的人我肯定是會幫忙的?!?p> 孫普英的父親孫淼就站在一邊,聽到這話笑容頓了一下,隱晦的看了孫普英一眼,見他盯著門口的玫瑰花田發(fā)呆,一點也沒關(guān)心這邊的情況,氣的想過去抽他一腦袋瓜子。
這個缺心眼的家伙,一點也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本來弘寧波沒有子女,百年后家產(chǎn)肯定是要給別人繼承的,跟他最親近的小輩就是從小在他跟前長大的孫普英,結(jié)果半路殺出個霍隱。
上次弘寧波竟還說想認(rèn)他做繼子,急的孫淼一晚上長了兩個火泡。
但不知是何緣故,弘寧波到現(xiàn)在也沒說出口。
孫淼看了霍隱一眼:“小霍你可真是好運氣我可沒見大哥對哪個小輩這么喜歡過?!?p> 霍隱說不了話,只是沉默的站在那,倒也省去了跟人虛偽與蛇的功夫。
弘寧波伸手招呼他,讓他進屋子喝茶。
“你今后打算怎么辦?帶著那個小丫頭嗎?”
孫普英說對方是個小姑娘,弘寧波便全當(dāng)是霍隱在海城的相好。
一個二十好幾的大小伙,身邊有些個女人是正常的。
何況是霍隱那樣的男人。
縱是啞巴,那一身氣度和樣貌也搶手啊。
霍隱剛救上來那會燒的皮肉皆爛,弘寧波還以為恢復(fù)了也看不出原來樣貌,誰知道霍隱跟用了神藥似的,如脫胎換骨,長得比誰人都好。
霍隱只道名姓,卻不說來自何處,是何身份。
弘寧波留了個心眼,讓人到處打聽。
后來手下傳回來一張照片。
十七歲少年,面容英俊,眉宇如刃。
霍家前掌家人,首都最神秘的男人。
也叫霍隱。
在一年前,于西伯利亞的一場空難去世了。
一年前…
弘寧波幾乎敢肯定,自己救回來的就是那位。
他找人冒充玄師試探過霍家的人,想透露一點霍隱活著的消息,結(jié)果現(xiàn)任霍家的掌權(quán)者,霍隱的親生母親竇佩珊悲痛表示:“霍隱已經(jīng)去世?!?p> 弘寧波年過半百的人,隱隱覺得不對勁,便一直按耐不動,讓霍隱待在海城養(yǎng)傷。
傷好之后他想讓霍隱留在身邊,這樣既可以近距離的觀察他,又可以快速的刷他的好感度。
弘寧波是這樣猜測的:霍隱跟她的親生母親之間似乎并不像傳言那般母慈子孝。
會不會他現(xiàn)在是在韜光養(yǎng)晦,只等有一日從她母親手中奪回霍家?
若是這樣,自己既予他恩情,又在他最落魄的時候給他庇護,還怕霍隱將來不好好報答他嗎?
……
首都。
霍家。
豪華氣派的大別墅陷在一陣詭異的靜謐里,裊裊煙香從地下室飄出。
名貴的手工蒲團上跪著一個女人。
身著紅衣,容貌艷麗,氣質(zhì)高雅。
涂了紅色口脂的唇緩緩的念著什么。
仔細(xì)聽,只能聽到很微弱的聲音。
“霍隱…八字…乙…壬午…辛…辰己卯…寅…”
案頭燃著的香落下一小段灰。
邊上有一支通體漆黑的木匣子,女人口中念完,拿起黑匣子。
緩緩?fù)崎_蓋子。
在里面那截用符文綁住的東西上…
滴了一滴自己的血。
做完這一切,她緩緩的松了一口氣,抬頭看向香案。
人人都知霍家大少爺飛機失事后,連尸體都找不回來,其母悲痛欲絕,花重金請人做法,為逝者祈福。
但若有懂行的人在,一定一眼就能看出來。
這擺的不是祈福陣。
而是專用來克制的殺陣,需得以對方骨血為祭,血親生血為引,詛咒九九八十一天。
方能滅殺。
香燭燃著,火光搖曳。
竇佩珊滿意的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