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紐海文的覆滅（中）

　　這一刻，羅隱無比得思念楚子航。幾個君焰丟上去，什么野獸軍團(tuán)，那全都是燒烤?。?p>　　后方是野獸樂園，左右都是攔截的車輛，鎮(zhèn)民們在王之侍和催眠雙重影響下像蟻群般涌出。

　　小皮卡在紐海文的街道上橫沖直撞，車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彈孔。爆了個輪胎，芬格爾死死握住方向盤朝著言靈釋放的源頭行駛。

　　各類炸彈的剩余量在飛速下降，這時候羅隱也沒工夫再考慮什么附帶損害，炸就對了。

　　如果這次他還能完整地回去，他發(fā)誓會茍在瓦特阿爾海姆的庇護(hù)所中，直到尼德霍格毀滅世界。

　　他側(cè)身縮在后廂，用合金裝備箱擋著子彈，煉金左輪時不時來一下狠的。葉勝將長刀橫置窗外，沖鋒槍的鋼鐵風(fēng)暴壓制著追殺的人群。腿部中槍的劇痛讓暴民們從言靈的影響中清醒過來，驚恐地在地上蠕動著。

　　根據(jù)吟唱聲判斷，兩個吟誦者離他們的距離不遠(yuǎn)了，應(yīng)該是躲在了某種掩體中。

　　龍化野獸的密度越來越高，體型也越來越大，他們快要無路可走了。猥瑣暴兵流是真他媽玩不起！

　　草，那是什么！

　　兩條近二十米長的膜翼黑色巨蟒盤繞在鎮(zhèn)長的房子上，棱角分明的頭顱、金色的豎瞳，蛇信子粗如手臂。

　　巨蟒并排沖來，街道顯得如此狹窄，野獸們像被火車撞擊一樣飛天而起。

　　銀色子彈激發(fā)著雷光命中蛇腹，但只是讓它們更加狂躁。

　　“羅隱，芬格爾！帶上武器，準(zhǔn)備棄車！”

　　芬格爾猛打方向盤，朝向左側(cè)的小超市，黑色蟒頭離保險杠只有三四米。

　　三人跳車跑路，進(jìn)超市前葉勝觀察著四周地形，迅速記下。

　　巨蟒捕捉了小卡車，蛇身狠狠擠壓著車身，層層鋼板扭曲變形。

　　里面沒有人，只有三顆即將爆炸的手榴彈，將蛇身炸得血肉模糊。

　　獸群之中，拉蒙特帶著阿蒙緩緩現(xiàn)身。拉蒙特已經(jīng)停止了言靈·催眠，畢竟他只是C級血統(tǒng)。男孩阿蒙裹著一身白布，癡愚的臉上咧開著嘴角，愉悅填滿了整個身心。

　　狂躁的巨蟒回身而來，男孩伸出瘦弱的手輕輕撫摸巨大的蟒頭，安撫著他的朋友們。

　　拉蒙特牽著男孩的手，緩緩走向超市的儲物倉庫。獵物們已經(jīng)慌不擇路了嗎，固守一處只是死得晚幾秒鐘而已。

　　王之侍的領(lǐng)域以阿蒙為中心再次爆發(fā)，獸群沖向倉庫的大門。

　　“絕境中就是要賭一把啊?！比~勝從裝備箱中取出一件大殺器，12.7mm巴雷特狙擊槍。

　　當(dāng)獵人們看到自己的獵物縮進(jìn)地洞或草叢，就會失去潛伏時的耐心，忍不住要查看自己的獵物。

　　隨著言靈的吟誦聲越來越大，葉勝架好狙擊槍，在腦中回憶超市外的地形。

　　“羅隱！”

　　羅隱會意，扔去一個傻瓜相機(jī)。

　　“茄子！”

　　青銅表面迅速成像。拉蒙特和男孩站在倉庫外十幾米處，被獸群環(huán)繞著，仿佛叢林之王。

　　“打那個男孩！”羅隱出聲。

　　砰！

　　狙擊彈撕裂了倉庫鐵門，穿過柵欄，將男孩阿蒙的右肩炸成了碎末。

　　血肉、骨頭渣子糊了拉蒙特一臉，驚慌的神父轉(zhuǎn)身逃跑，又一發(fā)狙擊彈擦著他的小腿劃過，鮮血爆射。

　　三人從超市大門迅速離開，隨意毆打了一個暴民搶了他的貨車，繼續(xù)前往鎮(zhèn)長家。

　　羅隱能感覺到，鎮(zhèn)上依然存在著龐大、微弱的靈，通訊干擾也沒有解除，這意味著幕后的大家伙還在外面。

　　龍化的野獸失去了指揮者，又找不到原定的獵殺目標(biāo)，嗜血的沖動讓它們在鎮(zhèn)上四處亂竄，用利爪和獠牙隨機(jī)捕殺著所有生命，包括同類。

　　“天堂成地獄了啊，果然名字都是相反的?！?p>　　三人扛著幾把大槍，開著貨車，一路亂殺。人、混血種、野獸，擋路的全部去死好了。

　　后視鏡中，那個野人雅各布還在追著車一路狂奔，就跟只獵犬一樣。

　　油門踩到底，低頭沉身，貨車頭在巨響中撞開了鎮(zhèn)長家的大鐵門。有一說一，羅隱想這么干很久了。

　　而鎮(zhèn)長家中，早已是一片非人的景象。

　　阿方索的金色假發(fā)套掉在地上，頭上寸草不生。皮膚上鮮血四溢，到處是新長出的凌亂龍鱗。

　　“這可是長生藥??！我已經(jīng)喝下長生藥了！

　　治好我的病，換一個地方我又能享受幾十年的生活！”

　　龍血污染。三人眼神陰沉。

　　其余的人同樣如此，廚子、店長、屠夫、女傭等等十幾人，都已經(jīng)被龍血侵蝕異化。

　　這可不是什么長生藥......運(yùn)氣差直接毒死，運(yùn)氣“好”會變成死侍，得到可笑的永生。

　　雅各布從門外撲來，十幾個初步死侍化的惡臭怪物正面沖向三人。

　　“真夠惡心的。就為了獲得這樣的恩賜嗎?！?p>　　言靈·青銅御座！芬格爾給您表演一個生撕死侍。

　　葉勝、羅隱背對背迎擊已經(jīng)龍化的居委會大爺大媽們。霰彈槍和左輪一發(fā)又一發(fā)，爆頭、斷腿、穿胸，信徒們一個接一個倒下，獵刀將阿方索的爪子狠狠釘在地面。

　　芬格爾摁著雅各布的雙爪，瞬間將之反向骨折，但鬼勝的作用下他（它）毫無痛覺可言。尖牙咬向銅色的手腕，銳利的腳爪踢向腎臟。直到被扭斷脖子，對著額頭來了一梭子子彈，才終于安靜下來。

　　葉勝飛奔到閣樓上救出了愛爾琳，女孩因窗外野獸的輪番撞擊已經(jīng)嚇昏過去了。

　　開著頭部癟了的貨車出門，放眼望去，整個小鎮(zhèn)基本已經(jīng)死完了。龍化的野獸突破了每一間房屋，瘋狂吞吃著血肉，人吃完了就互相撕咬。

　　葉勝望向兩人，眼神有些猶疑。

　　“沒什么好猶豫的，神父那個逼必須死！”想到那家伙一副與世無爭的圣人模樣，羅隱就有點(diǎn)想吐。

　　“這個方向?！狈腋駹栔钢l(wèi)星地圖上，小鎮(zhèn)外的紅色標(biāo)記點(diǎn)。

　　“整個鎮(zhèn)上都沒有可以培養(yǎng)龍化野獸的地方，鎮(zhèn)長的地下室只有人類活動的跡象。這是個廢棄的礦坑群，我覺得嫌疑最大。”

　　貨車啟動，油門拉滿。

　　————————————

　　拉蒙特單手駕駛著越野車，一路開往鎮(zhèn)外的礦坑。

　　他的眼中滿是淚水，既是因為沒有完成主的任務(wù)而愧疚，也因為劇烈的疼痛。右腿被狙擊槍傷到，血流一地；左臂消失了大半截，被作亂的野獸吞進(jìn)了肚子。

　　臨近礦坑，神父停下車，白袍緊緊纏住左臂的傷口，一瘸一拐地邁向礦坑，眼神堅定得像是朝圣。

　　他沒有帶手電，孤身慢慢沒入黑暗的深坑。

　　關(guān)于他的過去，拉蒙特沒有向任何人撒過謊。曾經(jīng)是個賭徒的他，流亡到了紐海文附近。那時他也確實聽到了主的感召，他看見了無數(shù)的幻象，那偉大生物的輝煌歷史。

　　殺人犯阿方索，虐待者塞繆爾，瘋掉的雅各布，渴望青春的哈莉，喜愛虐殺的阿蒙......他與那些人都不同。從十年前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決定將自己的一切獻(xiàn)給偉大的庫庫爾坎。

　　摸索著穿過漫長的礦道，拉蒙特走入中央的礦洞，四五盞礦燈勉強(qiáng)照亮了一點(diǎn)龐大的空間。

　　遍地是白骨，畸形的野獸們倒伏在地，顫抖著，不敢發(fā)聲。

　　中央空無一物，卻可以感受到那宏大的威嚴(yán)。

　　拉蒙特跪倒在地，眼中滿是虔誠與后悔。

　　“偉大的主，我失敗了。牧場已經(jīng)被毀，三個外鄉(xiāng)人殺了所有人，可能正在前往這里?！?p>　　“卑微的信徒，請求您寬恕我的錯誤，讓我歸于您的懷抱?！?p>　　一片寂靜。

　　扭曲的空氣中驟然冒出一個巨大的龍頭，一口將拉蒙特吞下。

　　接著祂開始吞噬龍化的野獸，那些殘暴的生物安靜如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