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容納幾十人同時戰(zhàn)斗的場地現(xiàn)在分外空曠,
一陣風(fēng)不知從什么地方吹過來,拂起了蘇清妤的袍角,
對面的元惠嘴角挽著惡劣的笑,
“蘇師妹,你現(xiàn)在退卻還來得及?!?p> 蘇清妤挑了下眉梢,心里覺得元惠簡直是有毛病,要找茬的不是她嗎?怎么搞的跟是自己非要挑戰(zhàn)她一樣?
輕輕撫了下糯團的皮毛,
“元惠道友說笑,這話還是還給你吧?!?p> 妖獸這段日子她傷了不少,傷人…還是頭一回呢,想想還有點興奮是怎么回事。
這話果然讓元惠惱怒非常,牙齒咬得緊緊,倒也還記得不能太過火,
“年輕人到底是狂妄,師妹不領(lǐng)情就算了,只是一會莫要哭出來,師姐的劍可不認人,別說師姐不讓著你,師妹先請?!?p> 說罷已抬了劍做了個防守的架勢。
蘇清妤淡淡抬眼,唇角有細微的翕動,旁人還以為她還要說些什么話,卻只見剎那間狂風(fēng)乍起,
一陣看不清的霧氣卷了起來,包裹著蘇清妤的身體瞬時閃了出去,幽黑的匕首在她手中隱現(xiàn),眨眼間便沖著元惠的面門直直而去。
眾人愕然,這人有點不按套路來啊,正常不是都該推讓一番么,這怎么連個招呼都沒有就直接奔著人去了?
蘇清妤心中冷笑,啰啰嗦嗦做什么,先手就先手,有便宜不占是傻蛋,那元惠要是連擋下這一招的能耐都沒有,還是別說自己是在汲云宗修習(xí)了十年的弟子了。
這一招來的著實突兀,元惠倉皇舞起長劍來擋,卻發(fā)現(xiàn)好似越來越無力。
她不知,蘇清妤本身就是近身戰(zhàn)的人,如此近的距離匕首比長劍施展的更好,
她現(xiàn)在被纏的這樣近,在猛烈的攻勢下如陷泥沼。
元惠眼中劃過一道戾氣,不行,她不能就這樣輸了,
別提若是輸了以后這姓蘇的會怎么看她,她是師姐,若是降不住個新人,以后還有什么顏面可言。
狠狠咬了咬牙,口中喝了一聲,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真就把蘇清妤震開了一些距離,雖然這距離也不是很大,但讓她施展卻已足夠。
劈、刺、砍、壓、截…數(shù)個回合下來元惠愈發(fā)力不從心起來,
多次的來回之后,她體內(nèi)的靈氣消耗的速度堪稱恐怖,更讓她駭然的是,蘇清妤居然仍精神抖擻,越戰(zhàn)越勇,
怎么可能!她不是才筑基中期?自己可是筑基后期的人,怎么會沒有她靈氣雄渾?
這不可能!
再這么下去就真的要輸了!勝負在即,元惠再顧不上什么與新人切磋使用術(shù)法勝之不武的事,指尖印訣一動,一道火芒直直沖著蘇清妤面門而去。
對不會術(shù)法的人施放術(shù)法,且是突襲,
如此,簡直是惡毒陰險!
方崇咬緊了牙關(guān),大聲叫著卑鄙,看臺之上蘇清溪面色陰冷,指尖捏起印訣眼看就要向元惠發(fā)去,場中卻在這時出現(xiàn)了變化。
在眾人意料中會狼狽敗退且身受重傷的蘇清妤居然輕而易舉躲過了這次攻擊,并在元惠再次默念口訣的中途突然發(fā)作,中斷施法。
被近身攻擊的法師是個什么?還能比戰(zhàn)士血厚么?
玄武巖的地面刺的背后透骨的涼,卻及不上心涼,泛著幽芒的匕首就停在頸間不到半寸的地方,
清淺的眸子里是詭譎的光,元惠簡直沒有絲毫懷疑,蘇清妤是真的可能殺了她!
持著匕首的手腕動了,動得緩慢,凌遲似的折磨,脖頸上的肌膚仿佛都感受到了匕首越來越近的寒氣,好像下一瞬就會劈下來截斷她的脖子,
元惠到底還是抵不住這精神壓力,崩潰的大喊,
“蘇師妹停手!師姐錯了!你就饒了我這次吧!”
全場嘩然。
切磋之間怎么還求上饒了?又不會要命,真是無語。這心性也太差了。
在這聲聲討?zhàn)堉?,蘇清妤的目光漸漸恢復(fù)成了玩世不恭的模樣,手腕一轉(zhuǎn)匕首消失,變成扶住了元惠的肩膀,
“元惠道友,你也說了是切磋,何以如此恐懼?真是折煞蘇某啊…如此,還是承讓了。”
元惠順著這勁道起了身,不是她想讓蘇清妤扶,是她根本腿軟的兩股顫顫,根本沒有起來的力氣,
冷汗沁濕了后背的衣料,要是這衣服顏色再深一點沒準就被人看出來了。
霎時間臺下響起叫好聲一片,新弟子打敗老弟子,還是在對方不講武德施行了術(shù)法之后,使其如此狼狽,這么多年里都是頭一份。
衡南蘇清妤,當是這次的選拔里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所有的新弟子都會記住這個名字。
元惠倚著蘇清妤的臂膀,聽到耳畔壓低的輕笑,
“元惠師姐,還真是多謝了。”
在這之前蘇清妤不叫元惠師姐,是因為元惠不配,鶴逍堂堂渡劫道尊,作為他的弟子怎么著也是內(nèi)門弟子,元惠還擔(dān)不起她一聲師姐。
不過現(xiàn)在不一樣了,叫她師姐,只會讓她覺得更加羞辱,讓她一直記得,身為師姐,使用了仙法卻被還未進門的師妹打敗是什么樣的滋味。
興許大型社死也差不多了吧。
蘇清妤承認她心眼小,她心眼就是這么小,錙銖必較。
更何況,元惠就是自找的。她自己湊上來的,她活該。
元惠本來就驚魂未定,聽了這句更是眼前一黑,她好恨!也好悔!
她何嘗不明白,她這是被蘇清妤給耍了,被對方扮豬吃虎嚼了個干干凈凈,對方將她的顏面踩到了泥地里,她就成了對方的墊腳石!
不過就算再恨再悔也沒用了,因為她更加清楚,蘇清妤已經(jīng)展現(xiàn)了實力,被長老們看在眼里,這等天賦被收進內(nèi)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到了現(xiàn)在她連恨都沒有余地了,只要對方還在這汲云宗一天,她就永遠也不會有找回場子的一天。
不得不說,修道者最重道心,元惠道心如此薄弱,抱了這種想法,她也終生都達不到修道者最高的層次了。
看臺上,越銘幾乎要看傻眼了,
“碧溪,真的,我從前一直以為你的心就夠黑的了,當初到你家我還以為你姐針對你是因為被你欺負的挺慘,但是現(xiàn)在我知道了,你們蘇家出來的女兒…”
半晌,他咧了咧嘴下了定論,
“一個比一個黑心!”
可不就是黑心,雖然他不知道這個叫元惠的怎么著蘇清妤了,可明明勝了還要讓對方丟這么大的臉,這心性未免太小了吧?
殺人還要誅心吶這是!
這場贏的非常漂亮的切磋顯然讓蘇清溪心情不錯,甚語調(diào)都罕見的帶了些笑意,
“哦?欺負?你想多了,沒有人能欺負她?!?p> 場中少女站的挺拔,如松如竹,蘇清溪散去指尖印訣望過去的眸中是無人發(fā)現(xiàn)的絲縷柔軟,
“誰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