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名搏,為利亡。
該出手時,就當(dāng)出手。
三河幫的弟子,人人皆有兇性。
兩個外門弟子,精神一震先后跳了出來,他倆想的倒也簡單。
倘若是把魚慈掀翻,自然也就能夠得到魏大山的賞識。運(yùn)氣好,說不定也能拿到一個內(nèi)推名額,有望加入年終的大比。
魚慈掃了眼,一旁站著沒動的林九郎,心頭詫異道:“這個人倒是有幾分小聰明。”
接著,目光一抖,打向另兩個外面弟子。
“請?!?p> 魚慈隨口說了聲。
跳出來的兩個弟子,一胖一瘦。
“有禮了,師兄。”
胖子回敬了一句,猛地挺身,一記老拳打了出來,勁頭十足。
“不錯?!?p> 魏大山看著胖子出拳,打法中規(guī)中矩,聲勢倒也還可以。
姓魏的正準(zhǔn)備再瞧瞧魚慈的路數(shù),就見到——一條筆直的黑線掃過,咚,魚慈隨意一腳踹出,接著,胖子像是一團(tuán)肉球拋飛了出去。
瘦子擺出拳腳架勢,都還沒來得及出招,身子僵在了原地。
魚慈目光轉(zhuǎn)向其他弟子,笑:“大家一起上吧,我正好松松筋骨?!?p> 幾人相互間望了眼,各自退下一步。
這架沒法打呀,一看魚慈的武功無論身法還是內(nèi)力,都遠(yuǎn)遠(yuǎn)超出他們很多。
林九郎倒是有點(diǎn)想動,轉(zhuǎn)念暗暗思慮一番,就把抬起的苗頭給按了回去,自己什么水平,能沒點(diǎn)逼數(shù),做什么出頭鳥?況且,難道還真能斗得過這個幫主新收的親傳?別被人把臉按在腳底板下摩擦。
林九郎想起魚慈那天是直接拜入朱三思的門下,腦補(bǔ)或許這位十七爺是真有什么異稟的天賦?
否則,一個才接觸到三河幫功法的小子,短短時日如何能到如此地步。
魏大山同樣抱著這樣的想法。
“小十七,讓我來試試你的成色。”
說著,竟當(dāng)著其他幾個外門弟子的面,向魚慈探出一爪子。
魚慈就跟身后長了眼睛一樣,側(cè)身踢出一腳,在摧破真氣的加持下,如揮舞的鐵鞭發(fā)出爆裂空氣的聲響,砰!腳尖落在魏大山堅硬的五指上,力道轟擊,魏大山被彈開,仰天倒飛,白發(fā)在風(fēng)中凌亂。
魚慈轉(zhuǎn)身,幾步?jīng)_出,接一個猛虎跳澗,凌空又是一腳,當(dāng)頭砸下。
“游龍八卦步變招,時乘六龍!”
魏大山單膝跪地,豎起雙掌格擋。
砰!
雙臂一麻,半只腳陷進(jìn)泥地,周圍氣勁宣泄,草木折腰。
老魏整個人如同被一柄大錘砸中,暈乎乎的,魚慈收了勁力,笑嘻嘻的朝魏大山伸出一只巴掌,把他拉了起來。
一口血?dú)狻?p> 逆沖進(jìn)喉嚨,魏大山咬著牙,緊閉著嘴,硬生生的又給咽進(jìn)了肚子。
主要是丟不起那人。
半晌,魏大山緩過勁來,苦笑道:“魚師弟,一年前,我打破八品界限,二十三歲入了鍛體境最后一個大階段,開始為換血做準(zhǔn)備。
三河幫里除了叢云大哥,還有那位神秘?zé)o比的首席弟子外,能高過我的寥寥無幾。你這拳法腳力還真是霸道?!?p> 呵呵。
魚慈憨笑了兩聲,半點(diǎn)也不避諱,把準(zhǔn)備好了的托辭用上。
“石頭哥,你是不知道。我能有今天,還全靠你的幫襯。
本來,我不過是初有氣感,習(xí)武堪堪入品。結(jié)果,那天你叫我到坪山寨上送信給昆玉倫他們,途徑柴山,遇到了妖鬼。
巧得是我爹曾經(jīng)給我留下過一些家當(dāng),又正好能夠?qū)Ω洞宋铩?p> 再后來,我滅殺了妖鬼,走到路上竟然就撿到了一個葫蘆……”
魚慈聲音一頓,瞧自己勾到了眾人注意,便賣起乖來,笑:“你們猜,我在葫蘆里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是什么?”
諸弟子下意識的問道,魏大山嘴角翹得能掛起油瓶,是半點(diǎn)不信。
“嘿,好家伙,里面竟然裝著滿滿一葫蘆丹藥。
我一邊走,一邊吃,就當(dāng)小糖豆,待我走上坪山寨,里面的丹藥也就吃完了,身子骨里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丹田是又鼓又漲。
我連忙運(yùn)起了《黑水真經(jīng)》的總綱,還有第一層的練法,體內(nèi)熱力就催生成一股股的真氣,沿著七經(jīng)八脈一沖,嘿,我這身功夫就變得水漲船高起來!”
“你當(dāng)老子是傻子?”
魏大山心里叫罵。
林九郎手背著身后,默默對魚慈豎起中指。
那一胖一瘦,倒是半信半疑,暗戳戳的,想著這樣的好事兒,為啥就落不到自己的頭上。
“你這天大的福緣,竟跟我有關(guān)系,魚師弟,你這欠我的人情可就大了去啊?!?p> 魏大山趁機(jī)道,無論魚慈隱瞞什么,自然會有幫主定奪,他現(xiàn)在打也打不過魚慈,能夠做的就是盡量多壓榨一些好處出來。
“石頭哥,你叫我小十七就行,別生分了?!?p> 魚慈笑瞇瞇的回應(yīng),對魏大山的態(tài)度半點(diǎn)沒有變化。
“好?!?p> 魏大山臉上一喜,掃了四下諸人一眼,計上心頭。
“十七,我正好有個事情要和你商量?!?p> “哦?”
“萬州縣,三堂巧匠館里的老朱,還有賣筆墨的葉家,咱們把他……”
說著,魏大山眸子里陰冷的神色一閃而過,做了個割喉的動作,繼續(xù)道:“罪名就是,為富不仁,與坪山寨的匪類勾結(jié),霍亂地方,罪大惡極,不可饒恕,縣衙里面我已做好了打點(diǎn),由官差領(lǐng)頭,明日午時,抄家滅族。”
魚慈聽罷,打了個寒顫,這姓魏的還真是心狠手辣。
明天,正好就是魚慈下山的第七天,果然一切都是串通好了的。
他想起魏大山交給昆玉倫的那張紙條上,韓葉朱三家姓氏,其中韓家上面還劃了一道大大的叉子,看來韓氏滿門是躲過了這一劫難,而另外兩家就慘了,不免上那斷頭臺走一遭。
魚慈又想到,當(dāng)日,初來萬州縣時,魏大山在酒席上把矛頭指向劉家,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要下手的竟是其它的兩姓,姓魏的通過一場酒席麻痹眾人,連我都給騙了過去。
嗯……我本來也不大聰明,他騙了我也正常,若是有郭豐舟在,說不定一口就能道破他的目的。
魚慈心緒起伏,又聽魏大山道:“到時候,我?guī)Ь爬扇ブ旒遥愕脑拕t帶其他幾名弟子,去往葉家,敢有反抗殺無赦。
葉家是賣筆墨的,雖說沒有三堂巧匠館富貴豐厚,但到底在萬州縣做了十幾年的生意,油水也是足足,咱們和官府的規(guī)矩是二一添作五,一家一半,可懂?”
魚慈吞咽了口唾沫,眼前似乎看到遠(yuǎn)方血色染紅了半邊天幕,一張無比巨大的鬼臉在云層中若隱若現(xiàn),他顫聲道:“石頭哥,這樣子,怕是有些不妥。”
“不妥,有何不妥?”
魏大山咬牙反問,眸子里兇光瀲滟。
魚慈沉默了下來,他其實(shí)沒有任何的資格說教對方,尤其是這如果是來自三河幫高層命令的話。
見魚慈模樣,魏大山松了一口氣,勸慰道:“在這個世界,弱小就是最大的原罪,我們?nèi)訋蛷?qiáng)大,所以我們就該吃肉,弱肉強(qiáng)食,一貫如此!”
“或許吧?!?p> 魚慈口鼻噴出了一口白氣,如是應(yīng)道。